淩霜能感受到牙齒嵌進肉裏,濃濃的血腥味在口腔裏蔓延,緩緩滑入喉嚨,可怕的是,她甚至還想繼續用力撕扯咬在嘴裏的肉。


    程司寒幾不可聞地“嘶”了一聲,淩霜才意識到要鬆口。


    程司寒目光像羽毛一般飄過那正滲著血的牙印,落在淩霜因驚恐而蒼白的臉上。


    他伸手,拇指撫了撫淩霜緊皺的眉頭,又去抹了抹殘留在她嘴角的血跡,輕柔地說了一聲:“乖!”


    淩霜被剛剛自己的嗜血嚇到了,垂在身側的手止不住的抖動,她眼前一片茫然,耳朵也像被蒙上了一層膜,很恍惚,很不真實。


    等她慢慢緩過勁兒來,房裏隻有她自己了。


    嘴裏的血腥味讓她一陣反胃,吐了一通之後,人也迷糊了,乏力的身子和混沌的腦子讓她無法思考太多,也不知道什麽是睡在了床上。


    “霜兒……”


    淩霜被一個極低沉的嗓音溫柔地叫醒,迷朦地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程司寒的笑臉,可心裏一陣發毛。


    淩霜揉了揉眼睛,找迴焦距看向程司寒的笑臉,明明很溫柔,剛剛卻讓她覺得陰森的錯覺。


    這還是在夢裏嗎?


    今天確實過得也挺夢幻的,白天幾乎要掐死淩霜,晚上笑臉迎人,這不符合這座冰山的人設。


    “霜兒,起來吃飯吧。”


    程司寒語氣是溫和的,卻有一種不容置喙的意味。


    淩霜順著程司寒指尖的指向看過去,在靠近露台的地方擺了一張餐桌,上麵擺了幾個正冒著熱氣的菜。


    “我陪著你在房裏吃。”程司寒笑了笑,“我抱你過去?”


    淩霜聽著程司寒說話的語氣,著實讓她不舒服,渾身汗毛倒立。


    “我自己會走。”


    淩霜掀開被子下床,可能是幾天來吃得不多,加上白天那陣的消耗,竟然有些腿軟,還是咬著牙搖搖晃晃地往餐桌走去。


    淩霜似乎聽到一聲冷笑,剛想迴頭,騰地被抱起。


    “寶貝是餓極了吧,老公抱你過去。”


    程司寒把淩霜放在餐椅上,給她鋪好餐巾,挪好椅子,才滿意地坐在淩霜旁側。


    “寶貝兒,先喝幾口小米粥吧,幾天沒怎麽吃東西了,先醒醒胃。”


    程司寒把淩霜跟前的小米粥推得更近一些。


    “你看你,這幾天瘦了不少,可不能再瘦了,得多吃點兒。”


    平時冷漠寡言,現在卻成了話癆。


    “寶貝兒,來!”程司寒溫柔地把淩霜臉頰邊的頭發別在了耳後。


    淩霜聽著一聲聲寶貝兒寶貝兒,有些慌,程司寒極少在下了床以後這樣稱唿她,加上這披著溫柔羊皮的陰鷙氣氛,心裏有些發怵。


    “快吃呀。”程司寒捏起勺子攪拌著小米粥,“要不要老公喂你呀?”


    話音剛落,一勺溫度合適的粥已經遞到了淩霜嘴邊。


    淩霜張嘴,把粥給吸溜進了嘴巴,還來得及咽下,第二口又送到了嘴邊。


    “我自己來吧。”淩霜想搶過勺子。


    程司寒笑了笑,放下勺子,卻又夾起一朵西蘭花送到淩霜嘴邊。


    即便在淩霜認為的熱戀期,程司寒也不會這樣對她。現在這樣的“體貼入微”實在反常,反常的有些讓人害怕。


    該不會是被咬傻了吧?


    淩霜再也受不了這樣的氣氛了,一手拍掉程司寒的筷子,問道:“程總,這又是要唱哪一出呀?”


    “在喂我寶貝兒吃飯呀!”程司寒把掉落在桌麵的筷子收了迴來,又重新夾起一塊雞肉送過去,笑容依舊,“不喜歡吃西蘭花,就吃塊肉吧。”


    淩霜推開程司寒的手,低頭喝了一口小米粥。


    “要不吃個蝦吧!”


    一個粉嫩的蝦仁又送到嘴邊。


    淩霜也隻是看了一眼,又低頭喝一口粥。


    程司寒不疾不徐地把蝦仁放到淩霜跟前的骨碟上,又夾了一塊骰子牛肉,淩霜不吃,又放下,再去夾其他菜……


    淩霜頭也不抬了, 把小米粥吸溜完,看到骨碟上的菜已經堆成了小山。


    “我吃飽了。”淩霜放下勺子,站了起來。


    “坐下!”程司寒喝斥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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