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中午的,外麵還陽光燦爛,程司寒在沒拉窗簾的酒店套房客廳的窄小沙發上,睡了一個星期來最深沉、最舒服的一覺。


    醒來時,已經是傍晚。


    躺在沙發上,掌根搓了搓眉心,拿起放在靠枕邊的手機,不自覺地笑了笑。


    他竟然還期待那邊沒有掛斷電話。


    那一夜後,他沒有找淩霜,是想冷一下她,讓她那發熱的腦子先冷靜。


    他跟淩霜的開始,是交易。淩霜是對外輿論的擋箭牌。


    錢財往來,程司寒可以把控。


    他沒想到能跟淩霜發生關係,他也沒想過淩霜會對一個無情的男人認真了。


    一切都在他的預料之外發展。


    感情這玩意兒,難以琢磨,把控不了。


    這些年來,程司寒掌控不了的東西會果斷放棄。


    所以,感情,他是打算徹底放棄的,盡管方明旭一直在勸他試著接受淩霜,就連他的親舅舅賀昀也勸他試著談戀愛,心理醫生唐澈也建議,戀愛會有助於他突破心理。


    他依舊不打算觸碰感情。


    對於淩霜,程司寒得控製在他能控製的範圍,隻要他對她沒有感情,一切都還可以把控。


    沒想到,習慣也是個可怕的東西。


    三個月來,程司寒習慣了抱著那軟軟綿綿的小身子入睡,從來沒有過的充實,安心,舒適。


    分開這七天,程司寒看不到那張溫暖一笑便能化解疲憊的小臉,所有的疲倦慢慢堆積。


    越是疲憊,越感到脆弱。


    人的意識是在脆弱的時候是會違抗大腦的。


    鬼使神差,他給淩霜撥去了電話。電話一接通,即使沒說話,程司寒也感覺到心緒安寧。


    淩霜在程司寒這一直都是有魔法般的存在。


    程司寒在淩霜那得到很多從別人那裏得不來的感覺,所以,他才會有流連的想法,但那並不是感情。


    對於淩霜的需求,那是一個老板對一個員工的索取。


    資本家,對員工壓榨,挖掘她最有價值的地方,很正常。


    老板對每個員工也會不同對待的,就比如他對周繹比其他助理會更倚重一些。


    所以,他會哄淩霜,會跟淩霜說軟乎話,那隻是在引導她的工作。


    淩霜兩年內都是他的員工,她該盡責,但表現好了就該嘉獎。


    這樣員工才會死心塌地地跟他打江山,周繹就是最好最成功的例子。


    程司寒打開微信淩霜的頁麵,發起了一個轉賬。


    --


    淩霜看著窗紗外,漸漸發白的天空發呆。


    掛了電話後,她想了很多。


    她在梳理她的情緒,她在考慮日後怎麽跟程司寒相處。


    她後悔了,她不應該把男神仰慕轉化成迷戀,加注在程司寒身上。


    混淆了,也混亂了。


    用掌根恨恨地拍了拍腦袋,小聲罵道:“該死的戀愛腦!”


    錯誤的決定是有代價的。


    她答應過樂思琪,撞了南牆就迴頭,可兩年的契約擺在跟前,還有一個億的違約金。


    她不能迴頭,至少兩年內,不能迴頭。


    那晚淩齊和程司寒的對話,她聽得很清楚,愛和不愛,很強烈的碰撞。


    不愛,那就斬了。


    愛,她會傾盡所有。


    她不能讓這麽疼愛她的哥哥一無所有。


    微信提示音響起。


    淩霜打開微信,程司寒發來一條轉賬,五百萬。


    淩霜數著那一串零,數著數著就笑了,笑得好苦澀。


    寒總的錢真好賺啊。


    一夜哄睡,五百萬,唾手可得。


    三個月,程司寒就給她轉賬了一千萬。


    照這進度,淩霜兩年時間,入賬個五六千萬,應該沒什麽問題吧。


    這不該高興嗎?


    淩霜捂著雙眼,笑著笑著,眼水捂不住了,緊咬的雙唇也關不住悲鳴。


    醉過了,哭過了,也嚎過了。


    “淩霜,該清醒了,該振作了。”


    “程司寒不在乎你,你也別讓在乎你的人擔心了。”


    淩霜看著浴室鏡子裏,被衝濕的臉,擠出一個微笑,給自己打氣。


    既然,這段婚姻一開始是一場工作,那就按部就班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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