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霜忍得後槽牙都快咬碎了,把揮舞的鍋鏟一扔,掐腰轉身,正想輸出,被保姆翠姨給打斷了。


    “先生迴來了!”翠姨拉了拉淩霜的衣角,看向大門方向。


    果然,淩齊開門進來,一臉興奮走向廚房,“我的公主迴來了?”


    淩霜咧開嘴蹦著過去給了淩齊一個大擁抱。


    “喲喲喲,我的祖宗誒,你現在可是懷了寶寶,悠著點兒!”淩齊高興歸高興,幾天來高強度的工作,疲態藏不住。


    淩霜一陣心虛,本想一鼓作氣坦白真相,對上淩齊雙眼時,一陣心痛,平日裏閃亮的眸子裏暗淡了許多,“哥,最近是不是太累了?”抬手輕撫淩齊的眼角,“都長皺紋了。”


    “切,你也知道心疼你哥啊?”容麗抱著手從兄妹旁邊走過,睨了一眼淩霜,“心疼就別迴來霍霍你哥了。”


    “媽!”淩齊壓低聲音,同時也壓了壓淩霜的肩膀。


    本想駁嘴的話已經到了喉頭,不想哥哥為難,又壓了下去。


    “我有說錯嗎?”容麗可不打算作罷,“這掃把星,賠錢貨,沒到三歲克死你爸爸,要不然你日子也不用過那麽苦。”


    “還有,你掙的錢掰開每一分都有血有汗,她一句話,你就傾家蕩產也要賣給她。”容麗罵道,“為了她,你黃了多少工程,沒點數嗎?”


    “媽!少說兩句!”淩齊喝止,“每次都念叨這些,有意思嗎?”


    這些話,淩霜從很小聽到大,一些話聽著聽著就會信以為真。每當淩齊遇到不順的時候,似乎也是她出事兒的時候,而且都是屁大的事兒,什麽磕著碰著,什麽老師請家長之類的,因為這些小破事錯過好多單工程。


    有時候淩霜還真覺得是她拖累的淩齊。


    “我有說錯嗎?你看,她走了以後,你事業馬上要起飛了!”容麗掃視著一身明白的淩霜,“這些年你在她身上花了多少錢,拍拍屁股跟男人跑了,她是享福了,連個一分錢彩禮都給你要迴來,不是賠錢貨是什麽?”


    “媽!別那麽迷信,要不是霜兒,我也沒動力拚出這份家業!”淩齊把淩霜抱在懷裏,斥責道,“再說了,我們家不缺那份彩禮!”


    “不是她,我早就享清福了!”容麗滿臉的怨恨,“當年我就不該把這孽種生下來!”


    “那你為什麽要把我生下來?”淩霜每次聽到這話,總有一種被遺棄的感覺,十分不安。


    “我到底欠了你什麽,你說啊,我統統還給你,你要我的命我也可以給你。”淩霜的眼淚像決堤了一般衝落,滴到地麵。


    淩齊緊緊把淩霜抱進懷裏,“夠了!”聲線有些發抖,他害怕,他真的怕。


    淩霜8歲那年,容麗也說過這樣的話,那時候缺愛,敏感,脆弱的她第一次有了輕生的念頭,留下遺書,內容大概是,她要把命還給媽媽。


    是淩齊把已經一隻腳伸出天台邊緣的淩霜拉了迴來,從那天起,淩齊把淩霜當公主一樣寵,用盡所能,彌補她缺失的愛。


    “二十二年了,你一直看我不順眼,你這麽恨我,為什麽不在我還是個胚胎的時候就把我殺死?”淩霜一肚子怨氣,憋得渾身發抖,“難道當年你的錯誤選擇,後果要算在我身上嗎?你的後悔,為什麽要我來承擔痛苦?有人拿刀架在你脖子上非讓你把我生下來不可嗎?”


    容麗垂下怨毒的雙眼,沉默了。


    淩齊緊緊摟著抖得厲害的淩霜,這種時候,隻有用體溫讓淩霜感受到溫暖,讓她知道還有哥哥在疼愛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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