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薑三人走迴城中,所見之景到是讓人驚訝,原本死氣沉沉的新陽城此刻已經變得生機勃勃,滿城燈火,街上人來人往。


    黎瑟瑟訝然道:“…怎麽…怎麽會…明明來時不是這樣的啊…”


    這街道雖是繁華景象,但還是能聞到一股股刺鼻的血腥味,季薑道:“設下這幻術的人幻術了得啊。”


    黎瑟瑟道:“嗯,若是一般的幻術我定能破。”


    燕祁麵色凝重,對季薑二人道:“不可掉以輕心,凝神,戒備。”


    黎瑟瑟才要開口,就被季薑一把推開,黎瑟瑟被推到一旁,她喝道:“你推我幹什麽?!”


    一支羽箭射在她旁邊的柱子上,黎瑟瑟眼睛都直了,若不是被季薑推了一把,那支箭怕已經射中她了。


    接著便是第二箭射了過來,燕祁當即轉到季薑麵前,揮手擋住了化出一道屏障,擋住了那支羽箭。


    黎瑟瑟跑過來,金翊雀靈瞬間在她手中化成弓形,才要射,季薑便一把奪過她手中的金翊雀靈。


    黎瑟瑟當即暴跳道:“你幹嘛搶我的東西?!”


    季薑道:“對麵那人箭術高超,你不是他的對手。”


    黎瑟瑟當即反唇相譏道:“我不是他的對手,你就行嗎?你一個病秧子…”


    似是覺得這麽說不對,黎瑟瑟又改口道:“就憑你一個身患頑疾的人?”


    季薑勾唇一笑,道:“看著。”


    就在此時對麵又射來一箭,季薑當即拉弓放了一箭過去,季薑射過去的金翊雀靈的羽箭把那隻射過來的羽箭穿成了兩半,隨之直直往長街盡頭射去。


    黎瑟瑟當即訝然,這雀靈這她開始接手以來就一直在用,卻不曾有過這樣的威力。怎麽眼前這個病秧子能使它發揮這樣的威力。


    季薑不語,再放一箭。這一箭破了這成中的幻術,黎瑟瑟更加驚訝了,她不是一直病著的嗎,怎麽會…


    幻術破了以後,這座城又變迴了先前的死氣沉沉的模樣,街道盡頭已經沒了射箭人的身影。


    季薑道:“走吧。”


    黎瑟瑟道:“這就走了?”


    季薑道:“姐姐,咱們在明敵人在暗啊,你站在這大街上就相當於活靶子,不走等著別人再給你來幾箭嗎?”


    黎瑟瑟:“……”


    季薑掃了一眼這條街,對黎瑟瑟道:“街道是不能繼續大搖大擺的走了,咱們也需要休息,走吧,去敲門。”


    黎瑟瑟疑惑道:“敲門做什麽?”


    季薑道:“自然是進去休息了,順便再找些吃的。”


    黎瑟瑟訝然道:“你的意思是我們要進到這些剛死人的房子裏麵去?這外麵都已經這樣危機四伏了,誰知道屋子裏麵會有什麽可怕的東西。”


    季薑道:“不進去死的更快。”


    燕祁不語,隻是召出兩隻靈蝶去查看情況。黎瑟瑟道:“他怎麽會有我們家的靈蝶?”


    季薑道:“哦?你竟然知道靈蝶?”


    黎瑟瑟道:“那是我們家東西,我怎麽會不知道,倒是他,為什麽有我們家的東西。”


    似是想到什麽,黎瑟瑟恨恨的道:“肯定是那個女人教他的!”


    季薑當然知道黎瑟瑟口中的那個女人指的就是她自己,當即心一顫,黎瑟瑟長得很像她母親,也很像她父親。


    很快靈蝶飛了迴來,燕祁道:“這邊來。”


    季薑便跟著燕祁走了,黎瑟瑟沒有辦法隻好跟了上去。


    進去之後,黎瑟瑟發現這間屋子並非沒有人住,白日裏碰到的那個老太太就在這兒。嘴裏依舊念叨著那句:“逝去的人啊,都向往生去吧。”


    那老太太仿佛沒有看到他們一樣,一直念叨著。黎瑟瑟想要去碰她一下,卻被季薑抓住了手,季薑搖搖頭道:“別亂碰她,她全身全身上下全是毒。”


    黎瑟瑟趕緊縮迴手,問道:“你怎麽知道?”


    季薑道:“我可是南宮家的人,這點小毒還是看得出來的。”


    黎瑟瑟道:“可是你不是一直病著的嗎,怎麽會…”


    季薑知道她要說什麽,季薑道:“怎麽會認識這些毒,對吧?”


    黎瑟瑟點了點頭。


    季薑道:“久病成醫懂不懂。”


    黎瑟瑟道:“不懂,我又不是一出生就養在藥罐子裏。”


    被她嗆了一句,季薑咬咬唇道:“哎?你這孩子怎麽說話的。”


    黎瑟瑟反駁道:“誰是孩子,你才是孩子呢。”


    季薑道:“你啊。這裏三個人就你輩分最小,你不是孩子誰是?”


    黎瑟瑟道:“不就是許了一個年紀比較大的男人嗎?有什麽好嘚瑟的。”


    正吵著,他們所在的這間房的門縫被稍稍打開了些,那老太太竟然走了過來。


    這座新陽城十分詭異森然,人都沒了,隻剩一個形跡可疑的老太太,黎瑟瑟心裏直犯嘀咕,還有害怕。


    季薑對那老太太行了個禮,道:“未經允許,擅自進來叨擾,老人家見諒了。”


    老太太道:“沒事。”


    語氣沒有半點生氣,一股冷氣襲了過來。讓人聽了不禁心裏打顫。見那老太太走了,黎瑟瑟才道:“你不是說不能跟她說話嗎?”


    季薑道:“我什麽時候說過不能跟她說話,我說的是別碰她。”


    黎瑟瑟扁了扁嘴,這病秧子怎麽說什麽都有道理。


    季薑問道:“要點燈嗎?”


    燕祁點了點頭。


    黎瑟瑟自告奮勇道:“我來點!”


    黎瑟瑟剛好站到一張桌子旁,她翻出一張火符,點燃,剛剛把它湊近燈芯,無意間抬眼一掃,刹那間一陣冷氣從腳衝到頭頂,頭皮轟的麻了。


    這間店鋪裏,密密麻麻、摩肩接踵、掛滿了整整一屋子的人,一個個都是七竅流血,還有些已經幹了,隻剩下骨架了。


    黎瑟瑟嚇了一跳,縮迴到季薑身邊,她抖聲道:“…怎麽…這也…太嚇人了吧…”


    季薑安撫道:“沒事,別怕,都是屍體,沒有什麽攻擊性。大侄女別害怕。”


    前半句聽著還聽暖心的,後半句黎瑟瑟就不喜歡了。黎瑟瑟哼道:“誰是你大侄女,怎麽亂攀親戚。”


    這性子…很像她爹——黎致。


    季薑道:“好好好,我是你的侄女。”


    才坐了一會兒,季薑肚子就餓了。她看向燕祁委屈巴巴的道:“我餓了。”


    燕祁道:“等我片刻。”


    說罷燕祁就閃身出去了,黎瑟瑟問道:“他去哪啊?”


    季薑道:“當然是給我弄吃的啊。”


    見她一臉嘚瑟樣,黎瑟瑟道:“真不知道你得意什麽,被人當做替代品還眼巴巴的湊上去,女孩子家家能不能好點臉麵。”


    季薑瞪大眼睛,她哪裏嘚瑟了?什麽叫做替代品呢?季薑問道:“你幹嘛說這種話?”


    黎瑟瑟提醒道:“你別說我沒有提醒你,燕祁喜歡那個女人是眾所周知的事情。也說了非她不娶,你雖有你父親強加的婚約,但他也是不願意娶你的。況且……”


    季薑道:“況且什麽?”


    黎瑟瑟道:“況且他還有個兒子,脾氣比我還大。那日在水靈台聽了你爹將你許給燕祁的事情,迴去便鬧了好一番。我知道仙上容貌身份上佳,可你若是執意嫁過去,怕是沒有什麽好果子吃的。而且我覺得…”


    季薑道:“你是覺得他把我當成了某個人的替代品?”


    黎瑟瑟點了點頭。


    季薑粲然一笑,道:“謝謝你的提醒,但是我相信,若是我真心待他,終有一日他也會真心待我的。”


    黎瑟瑟見勸阻無果隻好作罷,她眼中,這女人就是被燕祁的美色所迷惑了。黎瑟瑟道:“隨你吧。”


    季薑道:“你為什麽那麽討厭仙上?”


    黎瑟瑟道:“我不喜歡的人多了去了,討厭每個人都需要理由嗎?”


    季薑:“……”


    怕是因為燕祁喜歡她,所以才會被黎瑟瑟這麽討厭吧。


    季薑問道:“你爹…還好嗎?還有阿…還有鏡若。”


    黎瑟瑟沒有直接迴答,反而問道:“你認識我爹?還有鏡若叔叔?”


    季薑眼神躲閃,胡亂編道:“曾與他們兩人在水靈台有過一麵之緣。”


    黎瑟瑟應了一句:“哦。”


    黎瑟瑟道:“我阿爹生龍活虎,鏡叔叔也好,就是不怎麽愛講話。總是板著一張臉,像誰都欠他好多錢一樣。”


    季薑拍了拍黎瑟瑟的腦袋,道:“怎麽說話的?”


    黎瑟瑟當即炸了,她吃痛地吼道:“你做什麽打我?我爹爹都沒有打過我!”


    季薑訝然道:“啊?我不是聽他們說你爹經常說要打斷你的腿?”


    黎瑟瑟怒道:“我爹爹隻是說說而已,他才舍不得打我,你爹舍得打你嗎?”


    季薑道:“我爹可舍不得打我。”


    南宮刈疼她還不及呢,怎麽會打她。


    提到爹這個詞,黎瑟瑟的眸子沉了下來。若是她親爹親娘沒有死,黎致也不用這般盡心盡力的待她好吧。以致怕她委屈,沒有娶妻。


    黎致這些年將她當親生女兒養,可還是免不了聽到些風言風語。要怪就怪季薑,若不是季薑殺了她親爹,害得她親娘難產,她和黎致也不至於整日被人戳脊梁骨。


    很快燕祁就迴來了,他手裏拿著兩隻被扒了皮的山雞,季薑迎了上去,道:“迴來了。”


    燕祁道:“嗯。”


    看他衣角有些亂,還有些血跡。季薑道:“碰到什麽人了,這血怎麽迴事?”


    燕祁道:“沒事,這血不是我的。”


    季薑這才鬆了口氣,季薑道:“碰到人了?先前那個放暗箭的?”


    燕祁點點頭道:“嗯,交了手。”


    季薑道:“如何?”


    燕祁不知道她到底問什麽,疑惑的應了一個:“嗯?”


    季薑道:“我是問你他身手如何,是男是女。”


    燕祁道:“修為還算尚可,不及其箭術。”


    季薑道:“你說尚可,那就是還好對付。”


    已經餓得前胸貼後背的黎瑟瑟見他們二人還在那你一言我一語的討論,不禁高聲抱怨道:“我說你們倆,現在是聊這個的時候嗎?本小姐都快餓死了。”


    季薑接過燕祁手上的山雞,走迴黎瑟瑟身邊,燕祁用歲寒劈了幾個不用的桌子,用來生火。


    隨後季薑將歲寒穿過山雞的肚子,黎瑟瑟當即目瞪口呆,上品仙劍,先是被用來劈柴,後是用來燒山雞?


    季薑把先考好的那隻遞給黎瑟瑟,道:“來,吃吧。”


    黎瑟瑟接過,道:“謝謝。”


    季薑扯了一隻雞腿放到自己嘴邊,咬了一口,一臉滿足的模樣,連燕祁都忍不住笑了。


    但黎瑟瑟性子隨了黎致,看不慣的免不了要嗆兩句,黎瑟瑟道:“你怎麽吃成這個樣子,一點大家閨秀的樣子都沒有。”


    季薑迴嗆道:“你有嗎?”


    黎瑟瑟:“……”


    季薑道:“為什麽做一輩子規規矩矩的大家閨秀?想做什麽就做什麽,想吃什麽就吃什麽,想怎麽吃就怎麽吃,豈不逍遙快活。為什麽非要束縛自己?人就短短的一生…額…總之呢,人活著,隨心所欲不好嗎?”


    黎瑟瑟沒有想到季薑會這麽說,她愣了愣。即便她很野,可黎致和鏡若總會告訴她,女孩子家家就該有女孩子的樣子,大家閨秀就該有大家閨秀的樣子。像她姑母一樣。


    黎瑟瑟看季薑一眼,忍不住道:“你這人同外麵說的不一樣。”


    季薑道:“怎麽不一樣?說我病著,守規矩?”


    黎瑟瑟道:“可是仙門世家的女子不應該都這樣嗎?”


    季薑道:“守規矩?守規矩有什麽用?你規規矩矩的,別人就不來惹你就不來欺負你了嗎?”


    黎瑟瑟道:“差不多吧。”


    季薑笑笑道:“你這輩子究竟是為自己活,還是為了別人活?”


    黎瑟瑟一陣莫名其妙道:“啊?”


    季薑道:“我且問你,你爹有給你定了哪家的親事嗎?”


    黎瑟瑟搖搖頭道:“沒有。”


    季薑道:“那不就對了。又沒有定哪家的親,你再怎麽也是你自家的事情。旁人若是看不得說你兩句,就把你爹搬出來壓他一壓,世家宗主的麵子能不給嗎。”


    黎瑟瑟:“……”


    季薑又道:“人生在世,若是不能隨心所欲的活著,豈不是沒有意義。又有那條綱領規定世家小姐就該規規矩矩的呢?活出自己想要的樣子不好嗎,幹嘛一直束縛自己。”


    黎瑟瑟臉上神色似乎有點向往,但口裏仍不屑道:“你這麽說是因為你有人寵著。”


    季薑挑了挑眉道:“你沒有嗎?”


    黎瑟瑟:“……”


    好像黎致雖然管著她,卻沒有特別嚴苛。她這些年也是隨心所欲,任意妄為的活著。


    黎瑟瑟道:“可是將來到了夫家,他們還能這般縱你任意妄為嗎?”


    季薑道:“那得看你要嫁的是誰嘍。”


    季薑轉頭問燕祁道:“我這個樣子,將來嫁去你家,需要收斂嗎?”


    燕祁溫聲道:“不必。”


    季薑對黎瑟瑟道:“呐,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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