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瑟瑟摳著手道:“哎呀,爹爹別生氣了嘛。你看我和小舅舅不是平安迴來了嗎?”


    黎致卻不吃她這一套,嗤笑道:“平安迴來?若不是有燕家那些人,你們倆能平安迴來?怕是早就成了別人的刀下亡魂了。下次再敢一個人不打招唿亂跑,看我不打斷你的腿!”


    黎瑟瑟道:“這次真的是意外嘛。”


    黎瑟瑟和邊江到了此處也聽到了李府的事情,兩人好奇便去了。他們先燕祁等人一步進入李府,但他二人是從大門進去的。


    才進去不久,燕祁他們就來了,邊江發現了阿織,叫黎瑟瑟在那個房間躲好等他迴來。自己去追阿織。


    燕祁他們之所以看到那房間的燈忽然亮起來,是因為黎瑟瑟害怕,點了燈。


    忽亮忽暗,是風總把燈吹滅,她隻好再去點。


    燕雲川開始去看,正巧她在點燈,隻看到了一個背影,嚇了一跳。把燈點好,黎瑟瑟聽到外麵忽然響起一陣笛聲,接著就是一陣陣腳步聲。


    她嚇了一跳,趕緊把燈滅了,打算去看到底是什麽東西的時候,正好對上了燕辰奚的眼睛,嚇了一跳,後脊背一涼跑了出去。


    之後才發現是燕辰奚和燕雲川。和燕辰奚吵了一會,南宮蘭澤就出現了,救了他們三個,還把解藥給他們讓他們去救燕南蘇和邊江。


    黎瑟瑟反問道:“阿爹你怎麽來雲夢了?”


    這處小鎮還算是雲夢的地界。


    黎致道:“我不來,就不知道你是怎麽死的。”


    黎瑟瑟扁扁嘴道:“不是還沒死嘛。”


    黎致道:“等你真的死了,後悔都來不及。我去赴南宮家的清談會。”


    雲夢是荊楚轄區的一個地區而已,荊楚南宮家雖不在五大世家之中,但仙門中有一定的威望,南宮家的清談會各大世家自然都會去。


    畢竟若是遇到重大病情或受了重傷還要仰仗南宮家出手相助。


    次日眾人一同前往荊楚南宮家,燕祁本來要去蓬萊,但燕南蘇收到南宮家主的信中提到希望燕祁一同前往。


    燕祁便不去蓬萊了,而且他不知為何忽然很想去荊楚南宮家。


    荊楚南宮家仙府水靈台建於星雲湖中的最大的島嶼上,水星台四周皆是湖水,湖麵上沒有人把守,但外人也不能輕易闖入水靈台。


    南宮家精通醫術,也擅長用毒,這湖麵霧氣中摻著毒氣,若是沒有服用南宮家特製的解藥,吸進這些語氣,即便修為再高,也支撐不了多長時間。


    接近碼頭,南宮蘭澤遠遠地就看見一個戴著鬥笠的女子站在碼頭上,此處風大,她纖瘦的身子仿佛要被風吹走了一般。


    南宮蘭澤從船上飛到碼頭上,那女子走了過來,南宮蘭澤趕緊把自己身上的披風披到那女子身上,責備道:“怎麽出來了,不是說了不能吹風嗎?”


    雖是責備,但語氣極其溫柔。


    眾人也都下了船,燕辰奚覺得好奇,一路上南宮蘭澤都是一副不著調的樣子,怎麽這會卻變得一本正經了,難道這個女子是他的意中人或是妻子?


    燕辰奚開口問道:“君上,那個女子是南宮少主的妻子嗎?”


    燕南蘇搖搖頭道:“並未聽說南宮少主成親了,應當是意中人吧。”


    南宮蘭澤稍比燕祁他們年輕些,又不常在仙門中走動,若不是他腰間那枚代表著南宮家身份的令牌,怕是無人認得他是誰。


    燕祁淡淡地道:“並非南宮少主的意中人。”


    燕辰奚好奇道:“仙上怎麽知道?”


    燕祁道:“令牌。”


    方才南宮蘭澤沒有給那女子披上披風前燕祁掃了一眼,看到了她腰間代表南宮家身份的令牌。


    此時風起,那女子咳了幾聲,南宮蘭澤便心疼得不行,他忙道:“怎麽樣,沒事吧。”


    那女子搖搖頭,又咳了幾下:“…咳咳咳…”


    這邊眾人下船,往岸上走去,南宮蘭澤哪裏還顧得他們,便對修士道:“來人,帶黎宗主,燕宗主他們先去芳華廳。”


    一修士上前對眾人道:“黎宗主,燕宗主,隨我來。”


    那女子咳得越發厲害,南宮蘭澤趕緊從自己懷中取出一個藥瓶,倒了兩顆藥給那女子,道:“素素,來,先把藥吃了。”


    眾人微微一驚,此女竟然就是南宮家主南宮刈的私生女南宮素,據說南宮素是個病秧子,吹不得風,也不能常食葷腥。


    讓他們驚訝的是南宮蘭澤居然對他爹的私生女這般好,根本不同外界所傳那樣。


    南宮素是南宮刈在外麵的私生女,當年接迴南宮家時,南宮家主夫人蘇青青可是發了好大的火。因為南宮家主態度強硬,才將南宮素留了下來。


    見她吃了藥,南宮蘭澤關切的問道:“怎麽樣,好些了嗎?”


    南宮素點點頭,溫聲道:“嗯,好多了,謝謝哥哥。”


    南宮素一開口,正巧路過他們兄妹二人身邊的燕祁愣住了,這個聲音…怎麽和季薑的那麽像。


    就在他以為自己聽錯了的時候,南宮蘭澤鬆了口氣。他道:“下次,不可再擅自跑出了來,此處風大。”


    南宮素道:“素素知道了,下次不會這樣了。”


    南宮蘭澤無奈道:“…你啊…”


    燕祁頓足,猛的側頭,身姿,說話的聲音都很像季薑。發現他停了下來,南宮蘭澤問道:“這位仙友,你怎麽了?”


    燕祁就要開口,此時一陣微風吹過來,將南宮素鬥笠的紗簾吹起,南宮素半張臉露了出來,隻是一瞬間,南宮素趕緊將簾子拉了下去。


    燕祁更加愣住了,雖然隻是半張臉,但是很像季薑,他迫切的想知道那是不是季薑,便上前去要掀開南宮素的鬥笠一探究竟。


    南宮蘭澤擋在南宮素麵前,如臨大敵道:“仙友要做什麽?”


    燕祁也不解釋,朝他身後的南宮素喚道:“…阿季…”


    南宮蘭澤道:“仙友認錯人了吧,這是我家妹妹,不是你認識的什麽人。”


    燕祁對南宮蘭澤道:“南宮少主,可否讓令妹摘下鬥笠,在下覺得令妹像在下認識的一個人。”


    南宮蘭澤大聲道:“你說什麽?素素吹不得風,你竟然要她摘下鬥笠。”


    南宮蘭澤身後的南宮素聽著燕祁的聲音,忽然覺得心隱隱作痛,她也不知道為什麽。


    燕祁對南宮蘭澤身後的南宮素行禮道:“姑娘可否摘下鬥笠,姑娘實在很像在下的一位舊相識。”


    南宮素忽然喘著大氣,南宮蘭澤慍道:“虧仙友長得相貌堂堂,居然做此等事情。”


    燕祁也不多做解釋,他突然出手就要去摘下南宮素的鬥笠,南宮蘭澤出手將他擋了迴去,順勢將南宮素拉開,紗簾飄拂,南宮素看了一眼燕祁的臉,忽然心絞痛起來。


    她捂著胸口,臉濕噠噠的,眼淚不自覺流了下來,她一個踉蹌險些摔倒,南宮蘭澤忙去扶她。


    燕祁也忙去扶她,隻不過沒抓住人就被南宮蘭澤拉到了身後。南宮蘭澤雖然生氣,但還是有些風度,他慍道:“還請仙友自重!”


    那邊黎致,燕南蘇等人發現了這邊的不對,忙趕過來,燕祁再想出手,燕南蘇擋在了他麵前,不管燕祁究竟是因為什麽如此出禮,此時應該先攔住他,燕南蘇道:“子熹。”


    黎致也道:“你做什麽?”


    南宮蘭澤哼道:“他要做什麽兩位不是看到了嗎?”


    燕南蘇向南宮蘭澤行禮致歉道:“南宮少主,子熹並非無禮之人,是不是有什麽誤會?”


    南宮蘭澤剛要開口,他身後的南宮素忽然道:“…哥…心口…疼…”


    說著她吐了一口血,染紅了鬥笠的紗簾,南宮蘭澤趕緊將南宮素打橫報起,他神色緊張道:“素素!”


    南宮蘭澤扔了句:“諸位請自便。”


    就抱著南宮素匆匆走了。


    燕南蘇看著燕祁一臉落寞和不知所措,他道:“子熹,你怎麽會…”


    燕祁道:“兄長,她的聲音很像阿季…所以我…”


    黎致道:“所以你就打算摘下人家鬥笠一探究竟?”


    燕祁點了點頭,應道:“嗯。”


    黎致道和燕南蘇有些無語,黎致道:“燕子熹你…怎麽這麽…你沒聽外界怎麽傳的嗎?南宮素自幼身體羸弱,不能吹風,葷腥都很少食用。你要她摘下鬥笠,不是要她死嗎。你覺得南宮蘭澤會答應嗎?”


    燕祁:“……”


    燕南蘇道:“你怎會如此出禮,怎可憑聲音就…”


    燕祁不語,的確是他唐突了,可他是因為太想季薑了。像這樣的事情不是第一次發生了,他每次出門,若是碰到身形像季薑的,他定要追上去,常常被人誤以為是登徒子。


    黎致也不說話了,不說燕祁他也常犯這樣的錯誤,若是在街上碰到長得像的,都要忍不住多看幾眼。


    修真界中凡是修煉者逝去後都會重生,若是投胎到凡間他的名字就會在族譜中發出綠光,若是轉世迴修真界,名字會發金色的光。


    梵音穀的那些人無論去人間還是在修真界中皆亮了光,唯有季薑的依舊暗淡無光。


    她已經魂飛魄散,又怎麽迴來。


    見他們三人站在路邊相對沉默,燕辰奚問道:“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


    燕雲川道:“不知,但長輩們的事還是不要管的好。”


    燕辰奚道:“哦。”


    南宮蘭澤將南宮素帶迴了水月居,摘下她的鬥笠,把了脈,又看著她吃了藥才鬆了口氣。他道:“好在脈象平穩,沒發生什麽事情,不然我非得打死那人不可。”


    南宮素低著頭道:“是素素不好,讓哥哥擔心了。”


    南宮蘭澤拍拍南宮素的手道:“怎能怪你,是那人不知禮數…不過素素你怎麽突然…還哭了…”


    南宮素一直在調理,他外出之前身子還算穩定,怎麽突然就咳血了,還會心絞痛。莫不是病情又厲害了,隻是他醫術不佳,看不出來?


    南宮素搖搖頭道:“我也不知…我一聽見他的聲音就一陣心痛,眼淚也不自覺流了下來。”


    而且她總覺得那個人身上有一種她莫名的熟悉感,可她明明從小就生在水靈台,也從未出過水靈台,怎會與別人相識。


    南宮蘭澤道:“好了,別想了,他也說你像他認識的一個人,想必是認錯人了吧。”


    南宮蘭澤忽然想起來,在李府時燕祁曾說他的亡妻已經逝去三百年了,或許是覺得南宮素長得像他的亡妻吧。


    一個男人自己妻子都已經死了三百年了還在思念,倒也是深情,這麽一想他失態也是情有可原。


    南宮蘭澤道:“素素想吃什麽,哥哥給你做。”


    南宮素問道:“當真想吃什麽都可以嗎?”


    南宮蘭澤點點頭道:“嗯,隻要是素素想吃的,哥哥都給你做。”


    南宮素忽然眼睛一亮,道:“那素素想吃紅燒肉。”


    南宮蘭澤搖頭道:“不可以,你不能常食葷腥。”


    南宮素的眼睛暗了下去,她小聲控訴道:“哥哥明明說什麽都可以的。”


    南宮蘭澤一瞬間尷尬無比,他十分想抽自己一個大嘴巴子,明明知道問了她肯定會提這個要求,竟然還要問。


    南宮蘭澤道:“不如,等父親迴來,我們問問父親,若是父親說可以,哥哥就給你做好不好。”


    南宮素少食葷腥就是南宮刈說的,等他迴來,誰敢再提。


    南宮素翻身拉過被子,賭氣道:“素素困了要睡了,哥哥還是請先迴去吧。”


    南宮蘭澤無奈的歎了口氣,南宮素要什麽他都依,偏這個不能。更多無奈的是,南宮家世代行醫,無論是修士還是家中子弟皆是以修習藥理為主。


    可南宮家卻治不好南宮素的病,南宮刈這些年一直在尋找能夠根治南宮素病的法子,卻始終沒有成功。


    不光是南宮家,修真界中有名的醫者南宮家都請來了,皆是對南宮素的病束手無策。


    南宮蘭澤極其疼愛他這妹妹,他母親蘇青青去後,就隻有南宮素陪著他了。每次出門說是曆練,不如說是去找能夠根治南宮素的法子。


    南宮蘭澤道:“你先休息,今日府上來了客人,父親不在,哥哥得去招唿一二,不然別人會說咱們南宮家禮數不周。”


    南宮素突然又爬了起來,她抓著南宮蘭澤的手問道:“在碼頭邊的那個人…長得怎麽樣?”


    南宮蘭澤道:“長得很是標致,在仙門中怕沒有能與之匹敵的,但是跟我比起來差了一點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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