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祁在門口站了一會,見他們兄妹正在討論迴蘭溪的事宜,覺得自己此時進去怕是會尷尬,正打算離開,一轉身就碰上了迎麵走來的邊江和黎策。


    邊江和黎策並排有說有笑的向這邊走來,他手裏拿著他時常把玩的那把扇子,活像一個紈絝子弟,見到燕祁在門口站著,他和黎策都覺得好奇,還以為認錯了人,他道:“祁兄?”


    燕祁一言不發,臉色十分蒼白沒什麽精神。此時見到兩人竟連平時的禮儀都忘了,隻是愣愣的點了點頭。


    裏邊的黎致聽到外麵有動靜,出來看到燕祁,眉頭皺了一下問道:“燕二公子?你……”


    怎會在此四個字還沒出口他就想把自己一掌打暈,他能來這做什麽,自然是來看裏麵那個。


    燕祁迴頭,一字一句道:“我……來看看季姑娘。”


    黎致點點頭,道:“進去吧,她剛醒。”


    燕祁也同樣點點頭,對黎致行禮道:“多謝。”


    黎致迴禮。


    邊江和黎策在一旁看得愣了,這兩人什麽時候對彼此這麽客氣了,從前簡直是水火不容的啊。


    燕祁推門進去季薑正側身躺著,不知是怕傷沒好還是如何。


    以為季薑睡著了,他正轉身要走,季薑立刻坐了起來,看著他道:“來看別人怎麽也不打聲招唿就走?”


    燕祁道:“我……我方才以為你……”


    季薑道:“疼的厲害哪裏睡得著。”


    她一說疼,燕祁瞬間覺得心疼,但又不好表現出來,隻能暗自心疼和自責。


    見他一臉愧疚,季薑笑了出來。


    燕祁道:“笑什麽?”


    季薑搖搖頭道,“沒什麽,二公子站那麽遠做什麽,怕我吃了你麽?”


    燕祁這才坐到床邊,道:“怎麽會,隻是…男女授受不親。”


    怎料,季薑脫口而出道:“那日你在洞中幫我處理傷口時怎麽不說男女授受不親?”


    燕祁耳根一紅,不知如何作答。半晌,才一臉正色道:“那日是在下冒犯了姑娘,在下自會負責的。”


    見他這般正經,季薑捂著嘴笑了會,打算逗他,問道:“那二公子打算如何負責?”


    燕祁道:“我……”


    季薑不笑了,道:“逗你的。”


    燕祁抬頭看著她,莫名其妙道:“啊?”


    季薑道:“你不必放在心上,那日無論是誰我都會去救,我猜想你也是,換做別人你也會那樣。”


    “我……”燕祁吞吞吐吐“我不是那個意思。”


    季薑道:“我知道,公子不必擔心,季薑……有自知之明。”


    四年前說要他給自己當童養夫是因為年紀小,不懂事。之前說要他以身相許不過是想逗他一下。且不說她隻是黎家的義女,配不上燕祁這燕家二公子的身份。


    她自己已經打算追隨她母親薑雨昕的步伐找一個像她父親一樣的人,一生一世一雙人。


    燕祁看著她一臉正經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季薑道:“那公子什麽意思,莫不是真的要以身相許?”


    燕祁砸了砸嘴,他的確是有這個意思。


    季薑悵然道:“阿季多謝公子美意,但阿季……”


    燕祁倏地一驚,沒想到她會拒絕,但想想也是,換做他也不願意嫁給一個見過幾麵的人。


    他搖搖頭,燕祁啊燕祁,別人不過是幼年時說過一句想要你做童養夫,你就惦記了四年。


    見他若有所思,季薑道:“扶我出去走走吧,躺了幾天了,腦袋都大了。”


    燕祁一笑,道:“好。”


    季薑披了件披風就由著燕祁扶著她出門了。


    古月城不在姑蘇城裏,坐落在一座深山之中。離姑蘇有個五六裏遠。


    姑蘇多的是相互錯落的園林,可古月城不同,城中的亭台樓閣從半山腰開始倚山而建,常年雲霧繚繞,置身其中,仿若置身仙境雲海。


    兩人路上遇到了幾個門生修士,對燕祁行禮:“二公子。”


    燕祁點點道:“嗯,去做事。”


    接著他又扶著季薑往上音閣走,不知為何當季薑提出要出去走走的時候,他會不自由地想帶她去上音閣。


    途經古月城會客廳門口,遠遠的就見幾麵邁出了幾個白衣修者。


    這幾人個個素衣若雪。為首之人身長玉立,腰間是一柄白色長劍。燕祁扶著季薑走了過去,鬆開扶著季薑的手,微微俯首示禮,那人還禮,然後對季薑行了個禮,笑道:“子熹這是要帶季姑娘是哪?”


    燕南蘇不愧是古月城的大公子,看到燕祁扶著季薑,心中雖然波瀾起伏,但臉上並未露出半分不自然的神色。


    季薑已經不記得燕南蘇是誰了,於是扯了個不冷不熱的笑容,給燕南蘇還禮並解釋道:“在屋裏躺乏了,請二公子帶我出來走走,透透氣。”


    燕辰南蘇笑道:“如此。”


    燕祁繼續扶著季薑,然後一本正經地與燕南蘇對話:“兄長這是要出門?”


    燕南蘇頷首:“嗯,父親讓我去參加穆家清談會,順便與各家商量騎射會的事情。”


    清談盛會,仙門百家中盛行“清談”之風。“清談”是相對於俗事之談而言的,亦謂之“清言”。每月一次,各家輪流舉行,士家名流相遇,不談家事,不言民生,誰要談及如何治理仙門百家,何人成就顯著等,就被貶譏為專談俗事,遭到諷刺。因此,不談俗事,專談修仙,被稱為“清言”。


    原本此等重要的事情應該由各家家主出席,可古月城的家主常年閉關,早已對外宣稱不再參加任何清談盛會和各家舉辦的各種宴會。從前都是燕華郢代替古月城出席,但燕南蘇及冠以後,就由燕南蘇代替古月城出席。


    燕南蘇道:“父親已經閉關,你若是有時間就是去看看先生。”


    燕祁道:“子熹明白。”


    燕南蘇又道:“嗯……若秋碩要去看望叔父你且找借口搪塞過,莫要讓他見到先生。”


    為何不讓他秋碩見他們家叔父,季薑不大明白。


    但她聽說古月城的大公子自幼就和九原秋氏的小姐定有婚事。


    聯姻是仙門百家中最平常不過的事情了,長輩們為了鞏固各家利益會給自家小輩定親。


    大抵是不同意這門婚事吧,像黎韻青一樣不想嫁給邊家的公子,估計也是想拖幾年,等到對方實在等不及了,自己退了親事。可是拖個幾百年也沒用,修真界中人的壽命與尋常人不同,若是不出意外,活個幾萬歲的都有。


    兩家小輩都對對方無意的話還好,若是碰上了你無意對方有心的,區區幾年又算得了什麽,百年都願意等你。


    目送燕南蘇離去後,燕祁道:“走吧。”


    季薑被帶到了燕祁的上音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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