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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凜風漸退,春日將至,大蕪天氣迴暖,底下百姓在新帝的治理下,日子愈漸好起來,更別提皇宮中,百花盛綻之景,那是叫人恨不能多長雙眼睛,好多看幾眼的。


    趁著日頭晴好,宮裏大辦了賞花宴,各命婦貴女自是也紛紛前來。


    .


    但與之相異的是,遠在西域的契丹尚還處於寒冬的掌控之下。


    在連接契丹與蕪國境內的蜿蜒小道上,黃沙漫漫,周遭樹木零落,尖利的枯枝刺向天際。


    彎曲不知盡頭的道路上,緩緩駛來一輛馬車,細細看去,車輿上還有蕪國皇室的標識,隻是前後卻不見旁的車馬護送。


    昭容歪在車壁上,她一手扶著高高隆起的腹部,膝上蓋著條絨毯。簾幔洞開,她怔怔地望向窗外之景。


    他們是在迴大蕪的路上。


    那日換了嫁衣被送去契丹,他們曆經小半個月才抵達契丹都城,原以為在此地暫且胡亂過著日子就好。


    不想契丹王子見前來和親的是名懷有身孕的女子,當即大怒,新婚燕爾,另宿溫柔鄉。


    昭容到底是在蜜罐子裏長大的,心裏頓生委屈。新房裏燭光明滅,契丹風俗與蕪國不同,裏頭的一切規製,還是白荷後來著人添的。


    她一把扯下喜帕,暗自垂淚。不為這個名義上的夫君,隻是委實想家想得厲害。


    眼淚在她的脂粉上衝出一道痕跡,臉上發熱。


    正哭得整個兒都昏昏沉沉這會,門忽地被推開了,踱步而入的,是一個她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的人——靖王。


    昭容眼中還噙著淚,怔怔地張了張口,卻說不出話來。


    靖王一身打扮在契丹侍衛的襯托下,顯得格外挺拔俊朗。他手中端著份小食,上前擱在一邊的幾子上。


    “想來你還不曾用過什麽吃食,這裏沒別的,暫且拿這個抵抵。”


    她倏地立起,滿眼希冀,“我是不是可以迴去了?”


    靖王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嗓音冷淡,“既然來了,就安生待著,別打什麽歪主意。”


    言罷,他迴身離開,邁出屋子,背影也消失在簾帳後。


    她呆立著,靖王的態度在她腦中不斷閃迴,她迴味著他的話語,這一切,在她腦中織就了一個驚人的念頭。


    ——通敵叛國。


    她不記得兩國有何事宜計議,需要他一個皇親貴胄親來此地。也不明白有何理由,會讓一個契丹侍衛在他身邊為他做事。


    這個想法太過荒謬駭人,以致於她不敢告訴任何人,懷揣著一絲僥幸,希望隻是她多想了。


    可偶然聽見的靖王與契丹王子的交談告訴她,顯然並非如此。


    在她遭受契丹王子的冷待後,凡是見著她的契丹人,眼中俱帶了幾分輕視,尤多人拿眼覷她的腹部。


    這時候的月份,已經瞞不住了。


    屢屢受挫後,她學著收斂了點,從沒有做過活的手,也學著為她名義上的夫君打水更衣。


    但就算是如此,契丹王子依舊對她心存不滿。他身邊的一個幕僚道,蕪國送來她,是明晃晃地挑釁,就算暫且不能得罪,他們也不能完全咽下這口氣。


    許是幕僚的說法正戳中了他的想法,他順水推舟就應下了要將她遣送迴去的提議。


    她心裏又驚又喜。


    這會兒也顧不上旁的了,隻要能迴去,隻要能再見到母後,比什麽都強。就算是遭到蕪國人笑話,也比在他鄉受著胡人明裏暗裏的譏諷好。


    臨行時,她又見到了她的四皇兄,飲下了他用以踐行的酒,連行裝也沒怎麽打點,光帶了些幹糧衣物,一車夫與白荷,便匆匆上了路。


    .


    斂起思緒,昭容掩嘴打了個哈欠。


    “殿下,前邊便是驛站了,可要停下來稍作休整?”白荷問道。


    她原想能快些趕迴去就快些,但眼下快至夜裏,也不便行路,且人倦馬疲的,容易出事。她隻得斂起心緒,微微頷首。


    白荷向車夫傳了話,馬車果真在近處的一驛站緩緩停下來。


    白荷先是下了車,又去攙昭容。她現下身子笨重,幾乎看不見腳下的路,雖已是分外小心,下去的時候,還是崴了下腳。


    “嘶。”她輕輕倒吸一口涼氣。


    劇痛從腳踝出彌漫開來,一路攀至腹部,勉強借著白荷的力走了幾步,卻不見腹部的痛有停歇的趨勢,腿間似有什麽不受控製地流下。


    她立在原地不敢動了,麵色蒼白。


    見狀,白荷也意識到了什麽,忙問,“殿下可還能走?我們先到驛站裏頭去。莫慌,沒這般快的,奴婢在呢,奴婢曾跟著穩婆學過些的,您定然不會有事的。”


    她絮絮叨叨地說道,也不知安慰的是昭容,還是自己。


    痛意稍褪了些,昭容咬咬牙,“能走。”


    兩人挪至驛站,問了間臥房。白荷急匆匆討了個打下手的婢子,打發她去預備了剪子、巾帕、溫水一類的東西來。


    昭容攥著身下的被褥,痛意一陣陣席卷上來,眼中滲了霧氣,視物也模糊。


    她迷迷糊糊間隻聽到白荷不斷鼓勵她的聲音,屋子裏有人進進出出的腳步。但這些後來都消泯了,她不由想到遠在京城的程行秋。


    也不知他近來過得如何。他入獄後,她還未為他做些什麽。


    他是否也如她一樣地,在思念著她?


    氣力抽絲剝繭般,一寸寸從她身子裏抽離,不知過了多久,她感到有些困倦,渾身都提不起勁兒來。


    不知怎的,她忽地意識到,靖王之所以敢放心放她迴去,是篤定了她報不了信。


    她想捉住白荷的手臂,要白荷迴去報信,告訴她那個遠在京城的小皇兄,四哥勾結胡人之事。


    但她終究使不上力氣,指尖擦過白荷緊繃的小臂,低低嚶嚀了句。


    “好困。”


    “我的孩子。”


    白荷見狀,知道不妙,“殿下,您不能睡去。”也顧不得太多,她去掐昭容的手臂,要她保持清明。


    一盆盆觸目驚心的血水被換出屋外,車夫白著臉侯在外邊——裏邊的是長公主,若是在這會兒出事,他少不了要擔責。婢子又端著銅盆出來,蹙眉道,“讓讓,別擋道。”


    車夫一驚,忙退開幾步。


    裏邊的動靜漸息,這份安靜反是駭人得很。


    半晌後,白荷才是用小絨毯裹著新生的小郎君出來,卻垂著眸子,不見喜色。


    驛站的主事心下一沉,女子生產,本是一道生死關,就是貴為公主,在此事上也不會輕省半分。他重重緩了口氣,問,“殿下她……如何了?”


    小郎君皺巴著小臉,渾身泛紅,被一邊的婢子接過去,兩下拍出了哭聲。


    斷續的哭聲迴響著,刮過在場每一人的骨子,使人驚懼著,微微斂了唿吸。


    白荷對上驛站主事眼眸,默然不語,平靜的麵皮上,鑲嵌著一對哀戚的眸子。


    這位驕縱蠻恨的長公主,至死,也以為她能夠迴家。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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