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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薑懷央執意隻要她教,一麵銜了下她的耳環。


    她也就知曉,他並非是專心來學琴的,也就應下了。她的手撥弦,上邊又覆著他的手,因而動作間不夠靈活,彈出來的音也是斷斷續續的。


    他的手心很熱,那樣灼人的溫度一直從她的手背,蔓延至她的耳尖,將耳尖也燒紅。


    她坐在他的膝上,兩人的身子緊貼著,她能夠清晰地嗅見他身上的幽香。


    而他的心思也壓根不在琴上,一麵要她繼續彈,一麵不時在她頸側落下一吻。與他的手不同,他的唇似乎帶了點涼意,攪得她心神混,停了手上的動作。


    他偏生還要問,“怎麽了不彈了?”


    她身子軟得厲害,連指尖也泛著一層薄薄的緋紅。她勉力集中精神,將那曲未盡的梅花三弄彈下去。


    一曲終了,連她自己也知曉彈得有些混亂。


    他指尖探入她衣下,她記著自己的打算,也就沒有推拒,輕輕哼了聲,抱怨道,“陛下就不是來學琴的。”


    她足腕間鈴音響了兩響。


    “如何不是?”他摟著她,要她在自己身上坐好,雙手搭在弦上,方才那曲子便從他指尖流淌而出,如風如溪,熟稔流暢,顯然是早會了的。


    阮玉儀恍然他是在逗弄著自己玩,自覺是班門弄斧了,心下有些赧然,拿手肘杵了他一下,“陛下就知道拿臣妾尋開心。”


    他手上未停,在樂聲中道,“是泠泠教得好。”


    他這琴撫得的確有幾分韻致,隻是手下琴音並無一塵不染的高潔之意,反是帶著幾分凜然與狠戾。


    她靜靜地聽著,一曲罷,耳邊忽而傳來他的聲音,“今兒可盡興了?”


    她輕輕嗯了聲,起身,反過身子坐下。她將早就想好的說辭說與他聽,繪聲繪色的,像是真做過這些事。


    待她說完,他卻又問,“今日去了何處?”


    她唇角笑意一僵,“臣妾方才不是講了?”他這是何意。一個念頭竄過她的腦中,她清晰地感受到她胸腔裏的東西不住騷亂著。


    應該不會。


    她避開了那些侍衛,宮外人又雜,不可能處處有他的耳目。


    他沒有立馬迴話,而是暗著眸色,去吃她唇上口脂,攬著她的手指尖微微蜷起。半晌方啞聲道,“朕忙著,走了下神。”


    她猛地鬆下一口氣,自覺地又講了一遍。隻是第二遍難免沒有第一次那般真切,偶爾露出的馬腳,都一一落入薑懷央的眼中。


    這時,一團毛絨絨的小東西闖了進來,蹲在軟簾前,拿爪子搓著自己的小臉。


    他不滿地蹙了下眉,也不叫她下地,一手抱著她,一手粗暴地捉起兔子的耳朵,將它拎迴了它自己的窩。


    兔子本就是極易受驚的,這會兒咿咿呀呀叫著,不斷動著身子。一下被扔迴窩裏,還緩不過來,一個勁兒往柔軟的褥子裏鑽,要啃出個孔洞來才罷休似的。


    解決了擾人的兔子,薑懷央這才帶人重新迴了內室。


    阮玉儀眼下也不想管那兔子如何了,隻埋首在他肩頸處,臉上熱得像是要燒起來。


    .


    小窩裏,兔子的耳朵聳動了下,聽沒了動靜,這才探頭探腦地往外瞧。


    它兩隻黑漆漆的眼睛沉靜了好一會兒,驀地竄出了殿外,而殿門也正好半開著。說來也巧,它竄出去時,正好沒宮人發覺。


    兜兜轉轉了好一會兒,誤打誤撞從一隱蔽的小洞,鑽出了長安宮。


    不知那兩條短腿蹬了多久,方至一小池。池子周遭點襯幾塊山石,又種養了竹林,顯得有幾分僻靜。它一頭紮進了那假山後。


    竹林與山石掩映下,白之琦著一身銀紅裙衫,沉著臉色盯著眼前人。


    “我以為你早死了。”她道。


    “你不高興?”接話的是名作侍衛打扮的男子,他冷笑一聲,“我可是好不容易才捱過那笞刑,隻餘下一口氣了,也拚命養好來見你。”


    他知曉眼前這個看著溫軟的姑娘,芯子是黢黑的。她想要他死,他也知道。


    他不會讓她有那個機會,甩開他去安心做她的娘娘,這可是她先巴巴地貼上來的。


    白之琦渾身一僵,不想在此處惹怒他,因換上了一張笑臉,“怎麽會,我很想你。”她勾著他的脖頸,要他低下頭來。


    侍衛小腹一熱,順勢在她唇上咬了下,“多想?”


    她摟著他的手又緊了緊,目光越過他的肩,在他無法看見的地方,眸中盡是冰冷,“很想,很想。”


    她的唿吸微微加重。


    隻要是阻擋她的,不論是誰,她都得清除。


    半晌後,終於應付走了侍衛。她留在原地,眸光一轉,瞥見抖動著耳朵,埋頭在竹林邊的兔子。她輕手輕腳走上去,一把捉住它的耳朵。


    那兔子一驚,拚命蹬起腿來,可憐地發出細微叫聲。


    白之琦麵色不變,抽出從侍衛那要來的匕首。一咬牙,紮進了兔子的小身子。


    一刀命中要害,血一下迸濺出來,落在她白皙的手上,臉頰邊。


    兔子不動了,鮮血染紅它的毛皮。


    她鬆手,隨意將兔子扔在地上,微微笑起來,眸中冷靜得可怖——好像也不是很難。宮中侍衛何其多,少了一個,想來也不會被人察覺。


    她從衣袖中取了幹淨的帕子,一根根將手指上的髒汙拭去,又擦去臉頰上的,確定無不妥當處,才款步走出假山後。


    假山外的光亮落在她的繡鞋上,她的腳步滯住。


    她沉聲道,“你站在此處多久了。”


    不遠處的是一負琴的樂師,唇不點而紅,眉不畫而翠,容色昳麗,男生女相。


    宣嬈垂下眸去,往邊上退了幾步,“在下什麽也不曾看見。”


    “真的?那我方才在後邊做了什麽?”白之琦上前,背著手,微微仰頭,麵上笑得一派純稚,“我與侍衛私會,我還殺了娘娘的寵物,是不是?”


    他神色微變,不作聲。


    她瞟了眼他身後的琴,聲音冷下去,“你是宮中樂師罷?為我彈奏一曲可好?”


    他攥著衣袖的手收緊,無權拒絕,隻得低聲應下。


    兩人一前一後走出竹林,那隻兔子還一動不動留在原處,大約兩個時辰後,才被過路的宮婢看見,那宮婢嚇得失聲驚叫。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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