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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玉儀伸手朝對麵的長椅示意了下,“公子請坐。”說罷,又勾過茶柄,要替他斟茶。她自己都沒察覺到,她的指尖微不可察地顫著。


    他接過新斟的茶,倒了聲謝。


    她頷首,想問的話在口中輾轉,半晌終是問出了口,“敢問公子名諱?”她心口如有鼓擂,攪得她陣陣發慌。


    此人是個直性子,見她問了,就隻管答的:


    “在下姓元,名羽淮。”


    聽見並非是那個名字,她心中反倒是鬆下一口氣。她有些自嘲地笑笑,真是混了頭去,人怎可能死而複生。


    要是兄長知她有這般想法,怕也是會笑話她的。


    兩人隨意說著閑談散話。不過說是閑談,倒大多是他在開口。


    元羽淮端起茶盞,一仰頭就沒了大半杯,麵具下的雙眼微微發怔,似在講述什麽渺遠的故事,“在下被一些事拌住了腳,許久未歸家,我自己倒無妨,隻是一想起家中尚有孀母弱妹——”


    她默了會兒,為他添了些茶水,勸慰道,“你的母親和妹妹定然不會忍心怪你,能迴去就是好的。”


    總好過在邊疆屍骨無存,隻能叫家人寄情於物,空上那香。


    “看公子說辭,是未曾迴家中?”若迴了,也不至於在外頭逗留。


    他摩挲著手中的杯盞,“在下的家不在京中,要迴去,還有路途可走。”他的聲音低低的,極輕緩,她卻從中聽出了急切。


    她從衣袖中取出一個荷包,放在幾案上,往他那邊推了推,“想來公子會用到這個。”裏麵是些碎銀,並一塊玉佩,歸家路上花銷綽綽有餘了。


    元羽淮一思忖,也知他打這瞌睡,枕頭來得正巧,便道,“姑娘善有善報。隻是不知上何處去還這銀錢?”他抓起那個雪青綢緞的荷包,手上緊了緊。


    “不必還了,公子且用就是。”


    她已留下了看診用的那部分,何況若說要還,也的確是不方便,總不能要他去宮裏找人。


    他猶疑了下,見她衣著不凡,也就收下了,自是道謝不迭。


    正這會兒,醫館的夥計從隔壁來,道是大夫迴了。


    阮玉儀立起,欠了欠身,元羽淮道,“我還有些事,公子慢用就是,失陪。”作了辭,她往出走。


    瞥見另一桌上幾個黑衣男子起身欲跟上來,她投過去一眼,那幾名侍衛隻得又歸了座。


    踏出門檻,正巧木香捧著一袋栗子迴來了,“小姐?大夫迴了?”她看了眼一邊的夥計。


    阮玉儀嗯了聲,三言兩語將方才所遇之事說了。


    木香愣了一愣,又不知該說什麽妥當。附和著好奇幾句,恐又勾起小姐的傷心事,可若非真有那般相似,小姐好容易好了些,不至於忽地想起來。


    .


    大夫已在醫館等著了,方歇下腳,端著用以解渴的茶。


    他抬眼看了阮玉儀一眼,示意她先坐,“姑娘是何症狀?”一麵擺正跟前搭腕子用的小枕。


    她垂了垂眸,緩聲道,“之前有一行醫者診出了喜脈,我心中有疑,故來此確認一二。”


    她將腕子搭上,木香取了紗巾覆了。


    大夫調息看脈數次,微微蹙了眉,收手道,“這是誤診了。按說喜脈極易辨認,不該出此差錯才是。”


    她心中一沉,臉色泛白。心中也隱隱知道,這是被人設計了。


    那太醫是太後身邊的人——看來太後是將她視為了眼中釘肉中刺,非要將這欺君的罪名往她頭上按了,她從前竟還想著孝敬著些。


    她眼睫顫了顫。隻是他已認定她有了身子,似是還有幾分在意。


    這會兒她像是被逼至了崖邊,渾身發涼。也許隻餘下一個法子了——想來晚個把月生產,也是極輕省能糊弄過去的。


    她向大夫要“養身子”的方子。


    那大夫見她麵色不佳,囑咐了兩句,三兩下寫了方子,命夥計配丸藥去。不消多時,那些丸藥便被包在油紙內遞至她手上,又與她說了何時服用。


    “多謝。”她捏著那油紙,指尖發白。


    隻要停了避子的湯藥,瞞過了他就沒事了。是了,隻消如此……


    辭了大夫,她緩步走在街市上,明顯有些心不在焉。


    木香安撫性地捏了捏她的掌心,換來她的迴握。經過茶館時,木香往裏探了一眼,卻不見小姐口中那儺麵具的公子。


    .


    且說元羽淮叫了馬車至河岸。岸邊車來船往,亦有船夫高聲叫著拉人,極是阜盛。


    他四下看了看,方棄車上船。


    他一路躲著契丹的追兵,逃至京城來,恐為契丹人發覺,這才掩著麵。


    那年中了劍後,他被契丹人帶迴醫治,休養其間,契丹人也沒歇下拉攏他的心思,那些人就如此鍥而不舍,直至被他尋了機會逃走。


    他迴首往了眼皇城的方向。


    不過一時半會兒也不便麵聖,不若先迴婺州探望孀母弱妹,先叫她們安了心,也正好借此機會躲開追兵——那些人怕是已追至京城了。


    那船夫劃著舟楫,邊絮絮叨叨地與他閑話,“公子你來得正巧,若早些日子來,是走不了這水路的。”


    “哦?”元羽淮尾音上揚,“怎麽說?”


    船夫重重歎了口氣,“這不是今歲天有異況麽,河道都結了冰,險些斷了我們的謀生路。幸而前些日子稍迴暖了些。宮裏的槿妃娘娘你知曉罷?”


    他其實並未聽過,不忍打擾船夫談天的興致,還是附和地點點頭。


    船夫繼續道,“得虧她提點了皇帝一句,這才派了人來給河道破冰。”


    他隨口讚了兩句,心下覺出些不對來。且不說宮闈裏的女子鮮少知曉民事,還有後宮不得幹政的祖訓規約著,這事怕是新帝以她的名義做的,為的是替船夫口中的槿妃娘娘博一個好名聲。


    至於新帝為何如此——


    他眺著周遭不斷往後退去的景色,不再多想。


    那船夫許是悶得慌,仍有一句沒一句地搭話。元羽淮則是隨口答應著,心思卻飄至了江南的婺州去。


    不知阿娘和妹妹是否會如方才那姑娘所說的諒解他,不過,就算是要打要罵,他也是樂意受著的。


    如此想著,他唇角含了笑,一雙與阮玉儀極為相似的眸眼中熠熠生輝。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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