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靠近熔岩山熱浪就越大,二人又走了十天,終於來到了熔岩山的旁邊。


    整片熔岩山就是一片大大的火海,是一片火的海洋,那海裏不斷的噴出烈火,那些火焰似乎永無止境的從海裏爆發出來。


    火光衝天,一眼看不到邊的火海。


    看著趴在她肩膀上奄奄一息的青鸞,夕雨不由得擔心起來,它現在這麽虛弱,真的能接受這麽殘酷的浴火?


    其實來的時候她也做好了心理準備,青鸞要在這熔岩山中呆上七七四十九天,因為火靈這東西是可遇不可求的,如果要找,還不知要找到什麽時候。


    所以最好的選擇,就是直接讓青鸞在這熔岩山中錘煉七七四十九天。


    但是現在看到青鸞的樣子,她還是有點擔心。


    蕭寒瞄了一眼她肩上的青鸞,青鸞就跌跌撞撞的站了起來,像是要和他叫板似的。


    “讓它去吧。”蕭寒握著她的手,那隻手傳遞過來的熱量充滿溫暖和肯定,“這是它成長必經的過程。”


    夕雨心裏也明白,沒有經過涅槃的鳳凰不算真正的鳳凰,她低頭看著落在她肩上的青鸞,一揚手,青鸞發出一聲低鳴,向著火光衝天的熔岩火海中躍去。


    看著那個小小的身影一次次衝下火海,再一次次被火海中的烈焰拋上藍天,然後再一次次固執的向下俯衝,如此周而複始的悲壯,夕雨心裏說不清是什麽感覺。


    青鸞的身影之前還在火海之中翻騰,到了後來就慢慢的不見了蹤影,像是被火焰吞噬了一般。


    夕雨知道它這是習慣了熔岩火海的溫度,已經開始了第二輪的曆練。她幫不了它了,一切,都隻能靠它自己。


    蕭寒一直握著她的手沒有鬆開,直到青鸞的身影完全隱匿在火海之中,他才柔聲安慰道,“它沒事的,你放心。”


    夕雨點頭。深唿吸一口氣。緩緩轉身,“我知道,它會沒事的。”


    語罷。她在附近找了個位置坐下,取出一把瑤琴開始彈奏起來。


    這把瑤琴,是用萬年血色紫檀製作而成,這血色紫檀還是當初在死亡火穀裏發現的。當時她發現這株血色紫檀時可是興奮不已。


    紫檀是製作瑤琴的上等材料,而血色紫檀更是上等之中的極品。一株萬年紫檀,便是極品之中的極極品,莫說是整個玄天大陸,即使是化神到了天界也不多見。


    對於樂器。她一向是精益求精,上一世她的瑤琴就是用萬年紫檀木所製,可是隨著她的消殞。那把瑤琴也不知到哪裏去了。


    不過這一世機緣更好,竟然被她在死亡火穀中尋到一株血色紫檀。用血色紫檀製作而成的瑤琴,生來就帶有器靈,隻不過器靈尚未蘇醒而已,這和蕭寒送給她的耳墜是一樣的道理。


    器靈的蘇醒,也要講究緣份和機遇,有的器靈可能十年就蘇醒了,也有的可能一百年都沒有蘇醒,所以說,還是要講求機緣的。


    衣袂飄揚間,一曲豪邁的琴聲在空曠的火海上空響起,頗有種將士一去不複返的悲壯。


    蕭寒就在一旁為她護法,一邊側耳傾聽,隨著琴音的高低起伏,他不由得訝異起來。


    琴音有十三象:一曰雄、二曰驟、三曰急、四曰亮、五曰粲、六曰奇、七曰廣、八曰切、九曰清、十曰淡、十一曰和、十二曰恬、十三曰慢。


    精通音律的人都知道,對於琴,通一象者,稱習琴;通兩象者,稱高手;通三象者,稱為高高手,若有精通四象者,可謂世外高人。


    可是,夕雨這琴聲,絕不止四象啊!


    夕雨仍在一心一意的撫琴,蕭寒眼中的詫異卻是越來越重。


    琴聲先是宛如高山之上狂奔的駿馬,以雷霆之勢氣勢洶洶的直衝而至,忽而急迴直轉,就像是萬馬千軍突然止了腳步,讓人鬱結無比。


    然後一個蕩氣迴腸的滔天巨浪迎麵撲來,就像是一條烈性的巨龍直接撲到了懸崖邊上,勢不可擋的來了個急流直下,直瀉千裏,那叫一個痛快淋漓啊!


    蕭寒突然想起一句話,撫一弦之琴,則地祗皆升,說的就是她如此超絕出塵的琴藝吧。


    這幾百年來,她的琴藝又進步了麽?


    以前隻聽過她吹笛,沒想到她對琴也有著這麽深的造詣。


    一曲終了,夕雨意猶未盡的繼續揮灑著纖纖玉指。


    就像是英雄讚歌一般,這是一曲充滿鬥誌的琴音,旋律悲壯慷慨,曲中英雄氣概盡顯。


    每一個音符都鏘鏘有力,就有如一位即將出戰沙場的大將軍般,雄姿英發,鬥誌抑揚。


    而在將軍的身後,跟著的是萬馬千軍,豪邁的為他唱出震天動地的和聲。


    琴聲再起,萬馬奔騰,風煙滾滾,將士們在煙塵中英勇殺敵的場境仿似曆曆在目。


    將軍穿山破劈,所向披靡,在敵軍中騰空飛竄,沙場上的殺敵聲震耳欲聾。


    蕭寒有一刹那的恍惚,他知道,她是在以這種方式給青鸞加油。


    血色紫檀本身具有殺伐之氣,所以它所發出的琴音,更有著非同一般的穿透力。


    這股穿透力能於弦音之內殺敵,亦能禦敵於千裏之外,就連蕭寒剛才聽了都會有一刹那的恍惚。


    可就是這一刹那的恍惚,如果用到決戰中,就是不僅僅是勝與負這麽一點小事了,而是生與死的一瞬間。


    生與死,隻在一念之間。


    想到這裏,蕭寒看向她的眼神愈加複雜,到底,他還是不夠了解她的;到底,他做的,還是不夠。


    青鸞在火海之中掙紮了七七四十九天,她也在岸上整整彈奏了七七四十九天。


    到最後的幾天,琴聲已然趨於平和,沒有了初時的激烈與悲壯,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心寧氣和。


    恬靜的,淡淡的,像是無數的小溪流緩緩匯聚,終於到達浩瀚的大海,海納百川,所有的一切都被海水包容其中。


    蕭寒很是心痛,彈這麽久,她的手不累嗎?就算她不累,他看著也累了呀。


    可又知道她決定的事情十頭牛也拉不迴來,於是他隻能站在一旁守著她。


    為此,他決定,等那隻破鳥出來,他要找它好好算帳。


    七七四十九天過去,火海之中傳出一聲清脆的鳥鳴,一隻火紅色的大鳥在火光之中衝天而起。


    經過完整的脫變,經過浴火重生,如今的青鸞是一隻真正的鳳凰,驕傲的鳳凰。


    它拖著迤麗的長尾巴在火海上盤旋了幾圈,像是在對這片給予它重生的火海告別,隨後仰頭發出一聲長鳴,整個俯衝到夕雨麵前。


    “主人,我迴來啦!”青鸞眨眨眼,頑皮的縮成一團,依舊落到她的肩膀上。


    夕雨笑著迎接它,撫摸著它身上再次長出的華麗麗的羽毛,一臉心疼的問道,“疼不?”


    “不疼。”青鸞撒嬌賣萌,“我聽到主人的琴聲就不疼了。”


    蕭寒在旁不屑的冷哼了一聲,“你倒好,也不看看你主人的手都瘦成什麽樣了。”彈了整整四十九天,手都彈瘦了吧。


    青鸞像是沒看到他一般,直接無視他的存在,“主人,我們迴家吧。”


    夕雨含笑點頭,“好。”


    蕭寒還是頭一次被一隻鳥無視,頓時淩亂了。


    “你們走吧!”蕭寒的臉陰沉得能滴下水來,“我還有點事。”


    哼,什麽破鳥,一出來就沒好事,把小雨的注意力都吸引去了。


    夕雨終於明白過來,蕭寒這是又和一隻鳥計較上了。


    “蕭大哥……”


    “主人,咱別理他!”青鸞一臉幸災樂禍,“讓他一個人去泡火海吧。”


    “……”夕雨無語。


    蕭寒瞪著青鸞,“你要再說話,信不信我把你脖子擰斷!”


    被他兇神惡煞的眼神嚇得窒了一窒,青鸞很沒骨氣的往夕雨身後一躲,故作害怕狀,“主人,他說要擰斷我的脖子,我好怕怕呀!”


    還沒等夕雨吱聲,蕭寒以匪夷所思的速度轉到她身後,下一秒青鸞已經被他提在了手裏。


    青鸞瞠目結舌,頓時整隻鳥都不好了,“你、你、你不能擰斷我的脖子。”說著脖子一縮,整個鳥頭都埋進了翅膀裏。


    蕭寒冷笑,把它提到嘴邊,用隻有一人一鳥聽得到的聲音威脅它,“再亂說話,下次可就沒有這麽便宜了。”


    敢和他叫板,真是不知道死字是怎麽寫的!


    蕭寒說罷把它一扔,青鸞瑟瑟發抖的爬迴了夕雨的靈獸袋,乖乖,剛才它的小命可是握在了人家手裏。


    夕雨失笑,正想說些什麽,突然發現火海像是沸騰了起來,如果說之前的火海裏的火焰是一波一波的波浪,那現在掀起的就是滔天巨浪。


    周圍的焰火咆哮著,滔天的巨浪噴湧而出,像是海底穿了個洞似的,火紅的焰火唿啦啦的一下直衝上來。


    “火靈就在這下麵。”蕭寒斂眉,看向那片火光衝天的火海。


    “那我們下去吧。”夕雨祭出青龍八卦站了上去,也伸出一隻手招唿蕭寒站了上去。


    蕭寒沒有猶豫,兩人站了上去,青龍八卦便“嗖”的一聲竄入到火海之中。(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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