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怎麽會有兩個郎君!”那聲音聽上去很是惱怒。


    翁然也在那沙雕本是愁苦的臉上看到了怒容。


    打量了四周,隻有她和羽兩人,難道這沙雕男女不分,抿了抿嘴唇後,開口問道:“這裏隻有一個,另一個在哪裏?”


    “在這裏啊。”


    沙雕後方,落下一片沙瀑,待沙瀑消散,便見一張沙床,角徵正坐在上麵,他也醒了過來,目光直接落到了羽的身上,瞧著那一身傷痕很是驚訝,“羽!”


    聽見角徵的聲音,羽渾身一顫,抬頭向角徵看去,又忘記了眼睛的狀況,直到刺痛襲來。


    翁然感覺到自己握著的這隻手臂在抖,不禁用餘光向羽看了過去,那是一張很不對勁的臉,如死灰,藏恐懼,強鎮定。


    “角徵。”羽開口聲音是啞的。


    翁然覺得他已經知道了,她想過他知道此事時會是什麽樣子,無論如何都沒想到會是這般,逞強!


    不知為何,她總覺得在他的身上看到了自己,心緒一時失控,抓著羽的手便沒了輕重,就聽對方壓抑的一聲輕哼,翁然這才迴過神。


    “抱歉。”


    “羽你怎麽搞成這樣!小心,這個沙雕會妖術!能控製人的心神!”角徵開口提醒,又恨恨的瞪了那沙雕一眼。


    翁然瞧著羽的眼皮抖了下,也許他覺得下巴抬高一些,人就會看上去堅強一些,然後用極小的聲音說道:“別讓他知道。”


    翁然好想對他說,示弱吧,會哭的孩子有糖吃,堅強的孩子沒人疼。


    可開口卻說了一個“好”字。


    “到底為什麽會有兩個郎君,究竟誰是我的郎君!”那沙雕再次開口。


    “你的郎君長什麽樣子的?我幫你瞧瞧。”


    翁然哄著她,那沙雕果然露出了思考的模樣,而翁然已經揮動綺羅,向她斬了過去,沙雕被攬腰斬斷,倒塌一地,但是還不等翁然再補上一劍,那沙雕又重新成型,依舊是那女子的模樣,繼續著之前的話題,“他長的特別特別好看,是全天下最好看的人。”


    綺羅再揮,沙雕這次被多砍了兩劍,翁然盯著那散地的細沙,沒發現有什麽特別之處。


    瞧沙雕再次成型,翁然又搭了話,“那你的郎君叫什麽名字阿?”


    角徵瞧著她們情況,有些急躁的喊道:“羽,你幹嘛呐!看熱鬧嘛!”


    羽的臉又板了板,迴了句,“閉嘴!”


    角徵氣的哼了一聲,他真的是一點都搞不懂!還有這一切到底是怎麽迴事,自己明明記著自己昏倒前是和他在一起的,可那位田峰主卻說是她救了自己,並沒有見到別人。


    難道是自己當時出現了幻覺,可是就算出現了幻覺也不應該是他出現才對,應該是宮商才對。


    誒,也不知道宮商怎麽樣了。


    沙雕陷入了思考之中,翁然則是帶著羽向角徵走了過去,小心翼翼的從沙雕旁繞過,好在對方並沒有注意二人,很順利的來到角徵身前,抬手搭上對方脈門,靈力灌入,快速的撞開對方體內的禁止。


    恢複了自由的角徵,抬手摸了摸羽的眼皮,擔心的問道:“你眼睛怎麽了?”


    羽身體一瞬僵硬,之後便如同躲避洪水猛獸一般往後退去,明明神色慌亂,卻還冷冰冰的迴道:“沒事。”


    “怎麽會沒事,還有你身上的這些傷,你是為了救我對嗎?是我連累了你對嗎?”角徵接連的問著,激動的抓住羽的手臂,神色愧疚,心疼。


    “我......我忘記他叫什麽名字了......嗚嗚嗚嗚......”那沙雕哭了起來,很是可憐。


    “沒關係,你可以再好好想想,你那麽喜歡他,定不會忘記他的。”


    在翁然的安慰下,那沙雕漸漸收了哭聲,“好,那我在想想。”


    翁然便向角徵看去,一把將他扯開,“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快走。”


    “你眼睛不便,我扶你。”角徵說著再次向羽抓去,奈何羽現在的身體狀況,躲了兩下卻是完全躲不開,隻覺得修長溫熱的手指插進自己的指縫,驚的羽渾身汗毛豎起,而後那手指將自己的手緊緊握緊,不由分說的拽著自己向前走去。


    “你幹什麽!放開我!”


    羽著急窘迫的吼道,用盡力氣掙紮,可卻被對方拽的踉蹌向前。


    “你找死!放開我!我叫你放開!”


    羽瘋了般的吼著,掙紮著,已全然忘卻了此時身處險地,直到一個霸道的擁抱,將他圈入懷中,他如同被人掐斷了聲音般,渾身僵直,連唿吸都忘記了。


    “我知道,我都知道。”角徵在耳邊說著,羽卻覺得自己聽不清,但又聽的無比清楚,如雷轟頂,恐懼將他吞噬,讓他止不住的顫抖。


    知道什麽?你知道什麽......


    角徵好似猜到了他在想什麽,柔聲繼續道:“你的心意,我知道,一直都知道。”


    羽的臉白了又紅,紅了又白,恥辱將他淹沒,讓他窒息,原來你明明知道,卻一直如此待我,冷眼瞧著我這幅模樣是不是很可笑,很惡心,很趣味......


    羽隻恨自己活了下來,和這一腔齷齪心思,在那個雪夜,就不該被你救起,一切都是不該......


    羽此時才知道,原來有種痛,比靈源盡毀還要疼,還要讓人絕望。


    “抱歉,讓你等了這麽久,其實我,心悅你,如你對我一般。”


    如果剛才羽是如雷轟頂,那麽此時他就是被天雷擊身,灰飛不存,隻感覺他將自己抱的更緊,一遍遍在耳邊說著,我心悅你,我心悅你,我心悅你......


    “羽,你說,說你也心悅我,我想聽,你說啊。”


    角徵哄著,求著,是那般溫柔。


    淚水簌簌而下,羽從來沒有想過會有這一天,他設想的一生就是前半生以朋友同門的身份陪伴他,保護他,後半生以下屬之身份尊他門主之位,為他解憂消愁。


    立功勳,待歸去後,可有資格得一方石碑,與他共立在仙音穀。


    這便是自己的一生,除了早死,不得以後設想的那些,便不會有任何意外。


    可如今這個人抱著自己,說他心悅自己。


    “說啊,羽,說你心悅我。”


    被淚水沾濕的唇緩緩開啟,是從未想過會輕吐的真心,終於在這一刻得見天日,是百般溫柔,是千番苦澀,“我......心悅你.....”是如願以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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