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然怎麽也沒想到,自己來到徐州第一天,就會碰見這個傻子,還是用這種方式碰見。


    “剛才一時意外,唐突了姑娘,還望姑娘見諒。”顧輕承說著抱拳作揖,頭上幾片碎紙屑晃來晃去,要掉不掉。


    翁然這才反應過來,自己還帶著一個麵具,還好,還好,沒被認出。


    “沒事。”翁然捏著嗓子迴了聲,也抱拳行了一禮,便轉身離開,就見身後竟還站著兩位女子,眼睛直勾勾的瞄著顧輕承,其中紫色衣衫那位突然將杏紅色衣裳那位給推了出去。


    翁然向旁邊邁步躲開,這離開的腳步也不自覺的停了下來。


    就見那杏紅一步三扭的來到顧輕承身前,眼睛眨的好似要抽筋一般,嘴裏好像含著塊要化不化的糖般開口:“這位公子,如此良宵美景,一人豈不無趣,不如叫小女子陪你可好。”


    翁然的眉梢往上挑了挑。


    “在下有任務在身,不敢勞煩姑娘,借過。”


    翁然的嘴角往上挑了挑。


    顧輕承果真是目不斜視的從那杏紅身邊走過,可那杏紅卻是眼珠一轉,趁著擦肩而過的瞬間,向著顧輕承撲了過去,同時道:“啊~我跌倒了~”


    顧輕承尚未反應過來,翁然已是手疾眼快,一把抓住顧輕承的衣領,很是用力的將人拽到自己跟前,至於杏紅,摔了個結實,疼的誒誒呀呀,紫色那位見狀,連忙拎著衣擺跑了過來,將杏紅扶起:“你沒事吧?”


    重新站起來的杏紅,怒氣衝衝的瞪著翁然:“你!”


    “沒見過你們這麽攬生意的,上杆子不是買賣,還有沒有規矩了!”


    杏紅白嫩的小臉也紅了:“你說什麽!我們才不是......”


    “既然不是,還在這丟什麽人,現什麽眼!”


    翁然打斷杏紅的話,氣勢上已是壓倒對方,瞧著杏紅一副要哭的樣子:“你哭也沒用哦~沒人會相信我們兩個會輕薄你的。”


    “你太過分了!”


    杏紅吼著,轉身,掩麵而去,剩下紫色又指著翁然重複了一遍:“你太過分了!”然後,向杏紅追去。


    翁然輕哼一聲,得意洋洋的向顧輕承看去:“你啊~差點就讓人占便宜了知道嘛!”


    卻見對方那雙琥珀似的眼珠直直的看著自己,好似還有幾分興奮歡喜。


    翁然這才反應過來,手一甩,鬆開顧輕承衣領:“下次長點記性,告辭。”


    “姑娘!”顧輕承開口將翁然喊住。


    “什麽事?”


    “姑娘剛才抓著我的動作和樣子很像我認識的一個人。”


    翁然心虛的愣是沒敢轉過頭去:“這世上人這麽多,有幾分相像也不奇怪。”


    “姑娘說的沒錯,隻是我有幾句話想對她說。”顧輕承依舊那麽直直的看著翁然,好似要將這個人看穿,看透,看出個窟窿般。


    “那你對她說啊,喊我做什麽,告辭。”翁然話還沒說完,腳已經是先朝別處走了,再呆下去可真要露餡了,自己不能叫他認出自己,不能將他拉進自己的世界,他不屬於這陰暗的地方。


    “我想對她說,我會在武閣等她!”顧輕承沒有去追,隻著急的喊了出來,看著那匆忙離去的背影,還有些傷心失落。


    “我會好好修煉,我會讓自己有能力保護她!就像她救了我一樣!”顧輕承的目光在擁擠的人群裏,不舍的追隨著,風吹動他額前碎發,幾片紙屑落下。


    喃喃的道:“我送她的那件衣裳,她穿起來真的很好看。”


    翁然隨著人流,漫無目的的走著,腦袋裏是揮之不去的顧輕承,耳朵裏不斷迴響著他最後那幾句話。


    保護我?一個乳臭未幹的小子。


    更何況我隻救過你一次,你又能保護我幾次,保護我多久。


    再者說為了自己你就不能好好修煉嘛!沒出息!沒有遠大誌向!


    在武閣等有什麽用,你是正經武閣弟子,我去是要報仇的,說不準到時候你還要為武閣追殺我,那時就是敵人。


    我是絕對不會手軟的!


    翁然一邊下著決心,一邊想著那張臉,怎麽才這麽幾天,就瘦了,還黑了一些,難道是被欺負了。


    當意識到自己在想什麽後,翁然恨不得給自己兩個嘴巴子。


    站在原地,氣的直跺腳,翁然你簡直太沒出息了。


    失魂般的迴到了客棧,像是失去了夢鄉的鹹魚一般趴在床上,不停的暗示自己,一雙眼睛無趣的盯著手腕上的紫色輕紗,更無聊的扯了起來,撒撒火。


    可扯了兩下後,翁然眼睛一下子就直了,瞳孔都大了。


    震驚的瞧著自己手上的紫紗,猛地下床,低頭瞧了瞧自己身上這件衣裳,扭頭後麵也看了看,還不敢置信的伸手拍了拍。


    不禁發出一聲哀嚎:“翁然!你才是這天底下最大的傻子!”


    鬱悶的蹲了下來,抱著自己的腦袋,不住揉搓,自己身上這件衣裳不就是當初那傻子給自己準備的那件,自己怎麽好死不死換了這麽一件,抬起炸窩般的腦袋,那傻子不會認出自己來了吧?


    一臉糾結,不會,不會,他說的那些話明明是沒認出來。


    一件衣服而已,還是女人的衣服,他一個毛頭小子怎麽能記得那麽清楚,認得出來。


    翁然越琢磨越覺得有道理,雙手拍膝,重新站了起來,嗯,自己還沒露餡。


    想是如此想,但還是一臉喪氣的撲倒床上,好一陣手腳亂踢,哼哼唧唧,又嗖的坐了起來,盤膝打坐,別想了,還是修煉吧,修煉使我快樂。


    嚐試了十八次,翁然終於在暴走的邊緣,投入到打坐之中。


    這一打坐就整整坐了十天,直到第十一天響起了急促的敲門聲:“客官您還在嗎?還活著嗎?”


    翁然緩緩睜眼,吐出一口濁氣:“何事?”


    門外的人緩了會兒方道:“沒事,隻是一直未見客官出來,小店擔心客官安全。”


    “我沒事,多謝。”


    “那小的就不打擾了。”


    翁然惆悵的歎了口氣,別想那個傻子了,你可不是為了他才來的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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