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婆婆怎麽也料不到,嬌蘭竟會奇跡般地活過來。


    這,那場景至今仍讓她心有餘悸,仿佛是一場荒誕離奇的夢,可眼前的一切又如此真實。


    她怎麽也想不通,這世間怎會有如此怪異之事,嬌蘭的眼神、舉止雖有微妙變化,但她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隻能在心底暗暗疑惑與不安。


    想到這裏,采婆婆的心猛地一揪,仿佛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在胸腔內翻湧,緊接著,一陣暈眩襲來,她被這巨大的衝擊氣得臥病在床。


    坐在炕上的嬌蘭,眼眸落在身旁孩子那稚嫩的臉龐上,心底不自覺地泛起一絲憐憫。


    可就在這時,空宴深的分身如一道暗影,悄然潛入嬌蘭的思緒,掌控了她的行動。


    嬌蘭的手,像是被一股異力驅使,緩緩伸向小阿末那纖細的脖頸。


    小阿末頓感不適,小臉憋得通紅,小嘴一張,哇哇地哭了起來,那哭聲在寂靜的窯洞中迴蕩,似是訴說著恐懼。


    院子裏,元正,正沉浸在這午後的寧靜之中,小阿末的哭聲如同一把利刃,劃破了這份平靜。


    他心頭一緊,匆忙衝進窯洞,映入眼簾的,便是嬌蘭那令人揪心的動作。


    元正的雙腳像是被釘在了原地,他的嘴唇微微顫抖,卻愣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隻是眼神複雜地凝視著這一切,那目光中,有驚愕,有疑惑,更多的是一種難以言說的深沉。


    或許是小阿末的哭聲太過刺耳,惹得嬌蘭體內的分身心煩意亂。


    猛地一迴頭,對上了元正那默默注視的目光。


    刹那間,嬌蘭的眼神有了一絲鬆動,像是從一場噩夢中驚醒,她急忙收迴手,將小阿末緊緊摟入懷中,輕聲地哄著,試圖安撫那受驚的小靈魂。


    午夜時分,萬籟俱寂,唯有月光如水,傾灑在這片土地上。


    嬌蘭借著上廁所的由頭,緩緩步入院子。


    此時,月明星稀,清冷的光輝勾勒出她那略顯孤寂的身影。


    嬌蘭體內的分身感知到這月之精華的召喚,它渴望借此鞏固自身那搖搖欲墜的力量。


    畢竟,這隻是一個分身,而它的原身已在遠方奄奄一息,這是保全空宴深的最後一絲希望,必須緊緊抓住。


    時光悠悠,十來天轉瞬即逝。


    嬌蘭體內的分身逐漸穩定下來,如同在一片混沌中找到了立足之地。


    而嬌蘭自己的思想,卻如風中殘燭,愈發微弱。


    她本就已是死而複生之人,如今,更難以與這強大的分身抗衡。


    隨著分身力量的穩固,嬌蘭的靈魂,如同一片落葉,在風中悄然消散,徒留這具軀殼,被空宴深的分身徹底占據。


    在這凡人的世界裏,元正一家隻覺得嬌蘭自死而複生後,似是變了一個人。


    她的眼神中偶爾會閃過一絲陌生的光芒,行為舉止也有了些許微妙的不同。


    但他們隻是樸實的山民,並未過多地探究其中的奧秘,日子依舊如往常般平靜地流淌著。


    轉眼間,夏日的腳步悄然臨近,充沛的雨水如同上天的恩賜,滋潤著這片廣袤的大地。


    窯洞前的小院,在幾日的大雨衝刷下,變得泥濘不堪。


    泥土與雨水交融,形成一個個大小不一的水坑,倒映著天空那變幻莫測的雲彩。


    這日正午,二丫在那簡陋的灶間忙碌著,汗水順著她的臉頰滑落。


    飯菜的香氣剛剛彌漫開來,便聽到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二丫匆匆擦了擦手,想去開門。


    還未及邁出灶間,便見嬌蘭已走向門口。


    門口站著一位老者,他的頭發淩亂地散落在肩頭,一塊破舊的毛巾隨意地搭在頭上,仿佛在訴說著一路的風霜。


    他身上的衣衫襤褸不堪,汙漬斑斑,臉上更是汙穢滿麵,唯有那雙眼睛,透著一絲曆經世事的滄桑與深邃。


    嬌蘭眉頭微微一皺,想都未想,便脫口而出:“我家沒有吃的,你走吧。”那聲音中帶著一絲不耐與疏離。


    老者並未迴應,隻是靜靜地看著嬌蘭。嬌蘭被這目光看得心中有些惱意,語氣愈發不善:“沒長耳朵嗎?我家沒有吃的,趕快走。”說著,便要關門。


    老者卻猛地伸出手,抵住了門,腳步向前一邁,似是想要強行進入院子。


    嬌蘭心中一急,大聲喝道:“怎麽,還想明搶嗎?”她用盡全身力氣關門,可老者的力氣卻大得驚人,輕輕一推,便將她推開,徑直走進了院子。


    嬌蘭的唿喊聲驚動了元正和二丫,他們匆忙趕來。


    元正一眼瞥見院子裏的老者,臉色驟變,急忙抄起牆邊的鋤頭,大聲吼道:“趕快滾,不然對你不客氣。”那聲音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與憤怒。


    老者看到元正和二丫,眼中卻閃過一絲驚喜,他快步上前,激動地說道:“元正,二丫,我是你爸呀。”


    這突如其來的話語,讓元正、二丫和嬌蘭三人麵麵相覷。


    元正的眉頭緊緊皺成一個“川”字,他轉頭朝著采婆婆的窯洞喊道:“媽,你出來,快點,這人說是我爸。”


    片刻,采婆婆一邊整理著頭巾,一邊從窯洞中走出,嘴裏還嘟囔著:“我看看。”


    當她的目光落在那滿身邋遢的老者身上時,先是一愣,隨後眼神中爆發出一陣狂喜。


    她快步上前,指著老者又罵又打:“你個死鬼,怎麽還活著,你丟下我們母子跑哪裏去了呀。”雖是責罵,可那聲音中卻滿是抑製不住的喜悅與欣慰,淚水也在眼眶中打轉。


    老者緊緊拉住采婆婆的手,愧疚地說道:“老婆子,對不住呀,沒想到被騙了,討飯討迴來的呀。”


    采婆婆聽老者如此一說,急忙轉身對身邊的二丫、元正和嬌蘭說道:“這是你爸呀,你們怎麽都不認得了,二丫快去燒水。”


    老者跟著采婆婆迴了窯洞,二丫默默走向灶間燒水。


    嬌蘭站在原地,心中思緒萬千,她在原主的記憶中細細搜尋,卻愣是找不到關於這位老者的絲毫信息。


    嬌蘭轉頭對元正說道:“這真是爸?”


    元正看了她一眼,無奈地說道:“你剛沒有聽到媽的話嗎?”


    嬌蘭追問道:“你也沒有認出來?”


    元正輕輕歎了口氣,緩緩說道:“我們結婚之前,前幾年他就出去了,沒有來過信,我們都以為他……”


    嬌蘭見元正不願再多說,便也不再追問。


    飯桌上,一家人難得地聚在一起。


    采老頭已收拾幹淨,可這頓飯卻吃得格外安靜,每個人都隻是默默地吃著,誰也沒有說多餘的話。


    那沉默,仿佛是一種無形的力量,籠罩著整個飯桌,讓人感到一絲壓抑與不自在。


    雨過天晴,天空如同一麵湛藍的鏡子,清澈而明亮。


    放眼望去,峽穀中的山巒愈發翠綠欲滴,那濃鬱的綠色像是要流淌出來一般。


    山間的花朵在雨水的洗禮後,綻放得更加嬌豔,紅的似火,粉的像霞,白的若雪,爭奇鬥豔。


    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泥土清香,那是大地的氣息,質樸而又清新,讓人的心靈也為之沉靜。


    采婆婆在院子裏高聲喊道:“元正,嬌蘭,我們一會去新莊子,再去拾掇拾掇,下個月就搬吧。”


    窯洞裏傳來元正的迴應:“知道了。”


    元正看著嬌蘭,輕聲問道:“你一會去不去,阿末誰帶?”


    嬌蘭沉默不語,心中暗自思忖:“這一家人真是,吃了原主的血肉,坐享其成,如此心安理得,臉皮當真是厚。”


    嬌蘭轉身對元正說道:“我娘家給的錢,蓋房子也花完了,爸媽那邊能不能補貼一點,我們畢竟搬家,置辦一些新的鍋灶啥的。”


    元正看著嬌蘭,嘴唇動了動,卻終究沒有說出話來。


    此時,采婆婆又在催促元正和嬌蘭出發去新莊子。


    元正對嬌蘭說道:“你不要去了,阿末現在快會走了,一個人呆著危險,你帶她吧。”


    嬌蘭心中明白,自己方才那番話起了作用,便微微點頭說道:“那你們去吧。”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注定好的路:拉我入局也沒用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麻柳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麻柳並收藏注定好的路:拉我入局也沒用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