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亭月按著手腕上的袖箭,低聲道:“也是你強行贈我的,我一開始沒想要。”她又冷哼道:“你活該。”


    陸慎腳步一頓,側眸看她一眼。


    薑亭月也跟著緊急停下,方才那股子囂張又蕩然無存,她頓時有些慫,心虛道:“我,我又沒說錯。”


    陸慎沒說什麽,隻是將手中油紙傘遞與她,道:“我不便露麵,馬車就在前麵,自己迴去。”


    “哦。”薑亭月接過傘,提著一盞燈,向著馬車的方向而去。


    還沒近馬車,桃喜和梨憂就急急的迎上來,一一接過她掌中的燈與傘,拉著她的手,一臉緊張的道:“謝天謝地,小姐你可算迴來了。”


    又扶她上馬車,撩開車簾時,薑亭月又迴頭望一眼,沒有燈,城牆那處黑漆漆的,什麽都看不清。


    黑暗裏,陸慎重新戴上麵具,似有所感,抬頭也望了過去。


    “小姐?”桃喜狐疑的喊她一聲,似是不理解她怎麽突然停下來了。


    “沒什麽。”薑亭月什麽都沒看見,彎腰鑽進車廂,車廂裏浮動著淡香,十分暖和,蘇子意還在睡。


    倒是撩起車簾時,一點冷風吹進來,唐芝芝被驚醒了,揉著眼睛,瞥了眼蘇子意,又放低聲音,問:“看完了?”


    薑亭月垂下眼,低聲道:“看完了。”


    唐芝芝打著哈欠說:“你還真沒騙人,剛剛我也看見了,確實有煙火。”


    現在知道煙火是陸慎吩咐人放的後,薑亭月一點兒也不想再提起,忙轉移話題道:“我們迴府吧!已經不早了。”


    “都行。”唐芝芝沒有意見,將手爐遞給她,說,“暖暖吧!”


    “嗯。”薑亭月笑著接過來,順手又將蘇子意掉落在地的毛絨毯給她蓋好。


    抱著暖爐,她閉上眼,想著城樓上的一切,心緒有些複雜。


    馬車緩緩而行,外麵的雪越下越大,輾轉便將地麵覆蓋一層,車輪碾過雪,留下道道轍痕。


    還未至國公府,馬車忽然被攔停,外麵似乎有人,在與桃喜等人說著話,這一迴,蘇子意也被驚醒了。


    她揉著眼睛問:“怎麽了?”


    片刻後,馬車再度行駛,桃喜挑了簾子進來,道:“是錦衣衛的人,據說這段時日京中鬧賊,所以查的有些嚴,見我們夜裏行車,所以來問了一句。”


    許是錦衣衛態度不好,桃喜臉色也差的厲害。


    但若叫桃喜說,何止是態度不好,那些個錦衣衛,簡直是目中無人,明明知道是國公府的車駕,還要上前問,甚至無禮的要求查看車廂。


    若非桃喜厲聲斥退他們,告知車上除了她家小姐,還有唐芝芝和蘇子意,三家權貴都在這車上,不然都壓不住錦衣衛想探查的心。


    這麽多年,桃喜頭一迴感覺到被冒犯。若是從前,旁人哪敢這麽對國公府的人,桃喜麵色不虞。


    但這些心裏話,桃喜並未說出來,平白惹得三位主子不高興。


    再迴府的時候,府中小宴已經散了,各家倒是都給薑亭月留了信,看出她們仨大概醉的不大清醒,又自己玩的開心,便沒將她們仨離開之事放在心上。


    蘇子意在車上睡飽了,此時清醒的很,拉著薑亭月問:“我睡過去了,真的有煙火嗎?”


    “有。”唐芝芝點頭道,“我也看見了。”


    蘇子意驚唿一聲,又奇怪道:“又不是逢年過節,怎麽今日滿城都有煙火看?總不能,是給月姐姐慶生的吧!”


    她隨便猜測的一句話,薑亭月頓時心虛,忙轉移話題道:“天兒晚了,你們再不迴府,你們爹娘該擔心了,咱們下迴再聚啊!”


    說著,就催促二人離開。


    蘇子意聞言,點頭道:“好,那下迴再聚了,月姐姐,芝姐姐,我先走了。”


    唐芝芝琢磨著,今日出門參加宴會,她爹娘沒特意派人盯著她,她這個時候要是跑了,她爹娘應該要好一陣兒才能找到她,她又可以逍遙好多時日了。


    薑亭月一眼就看出她的想法,搖頭製止道:“不行哦!”


    “你在我府上失蹤了,明兒個你爹娘派人來問,我怎麽迴?我才不當冤大頭,你想都別想。”


    唐芝芝拉著她的手,情深意切道:“咱姐妹一場……”


    薑亭月重重點頭,“所以你不能坑我。”


    唐芝芝:……


    “罷了。”唐芝芝長歎一聲。


    好說歹說,終於打消了唐芝芝的念頭,她離了府,坐上迴家的馬車,臨走前,同薑亭月揮手,又笑道:“月月,我還是很羨慕你。”


    薑亭月笑道:“你這麽厲害,不必羨慕我,你好生與你爹娘說說,說不準,他們也能同意你的要求。”


    “不是,我不是羨慕這個。”唐芝芝搖頭,似乎還想再說什麽,卻又停了,隻揮手道,“罷了,下迴再聚。”


    說罷,她上了馬車。


    雪一直在下,綿綿密密,飛舞在燈光之下,薑亭月站在簷下,伸出手,雪絮零星落在她掌中,又迅速融化,順著指骨嘀嗒滑落。


    桃喜撐起傘,溫聲道:“小姐,我們迴去吧!”


    “好。”薑亭月沒有意見。


    她隻是在想,她好像想起前世的時間越來越少了,她已經很久沒做噩夢了。


    剛剛重生的時候,她整夜整夜的做噩夢,總是睡不著,瞪著眼,望著軟帳便是一宿,仿佛一閉上眼,就是昏暗的冷宮。


    她在黑暗裏,感受著毒藥侵蝕身體的痛苦,生機在流逝,而她孤零零的,一個人死在角落裏,不會有人知道。


    阿爹阿娘若是知道她最後是這麽個下場,一定會心疼死的。可她又想起,那時阿娘已經死了,而阿爹生死不明。


    薑亭月深吸一口氣,笑道:“現在這樣真好。”


    桃喜不太懂,小姐為何突然說這樣的話,但她還是跟著點頭道:“小姐覺得好,那桃喜也覺得好。”


    冬日這場雪,下的有些久了。


    薑亭月又恢複往日的做派,懶洋洋待在府裏,望著若若生氣勃勃的,跟下人打雪仗。


    梨憂撥著炭火,桃喜跺跺腳,將鞋底的雪都跺下去,才進屋,搓著手指道:“天兒越來越冷了,怎麽那些刺客還越來越活躍了,真是反常。”


    又上前,溫聲對薑亭月道:“小姐,奴婢聽到,好像是將軍府也鬧刺客了,霍小將軍都受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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