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曦雖不齒賢妃為人,但畢竟是閔沛生母,是以並未讓人監視,也便不知她那裏情形。他想著,賢妃如今失寵,在宮中孤立無援,還能做出什麽事情來?


    閔沛都不知道如何說出口,這比媳婦給自己戴了綠帽子還要惡心。「我父親雖是粗人,可粗中有細,對妻子對孩子都算體貼。當年母親大家閨秀出身,也是大家交口稱讚的賢惠人,誰能料到骨子裏竟然是這樣的東西。」


    趙曦深以為然,賢妃不是個東西,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我母妃向來就不是賢惠人,當年能從青樓裏把我二舅給拖出來,整個應天大街上都是看熱鬧的人。明麵上乃京城明珠,實則暗地裏被稱為京城一霸,但我隻盼母親永遠是霸王才好。後來嫁給我父王,初時恩愛有加,可我父王卻各種借口尋花問柳,後來更是有了侍妾和外室。至於現在,更是恨不能我立時死了。


    所以,即使至親之人,也不敢保證便一心一意的好,甚至還不如陌生人良善。隻是,錯的是他們,何況為難自己?世間萬物皆難十全十美,人生也如此,不如意十之八/\九,求的不過是那一兩分安寧。」


    閔沛抱起酒壇子咕咚咕咚灌了下去,將壇子摔到牆上:「太子說得對,日後老子再不為這些破事煩心。今天不醉不歸,明日再謀正事。」


    趙曦:「……」老子可不想一整夜陪男人喝酒!


    秋日裏,暑熱褪去,菊花盛開,石榴墜地,紅葉初發,好一片美好風景,禦花園尤其如此。


    連翹每日辰時初起床,此時趙曦早已上了早朝,她便一個人細細品嚐過早膳,邊吃還點評一番那種味道最好,不好用的便不會二次出現。


    燕王府裏廚子便是一絕,等到了宮中才發現此地才是各地美食大聚會,南北口味,東西路子樣樣可口。連翹覺得,自己這一個月下來,衣服短了一寸不說,腰身也粗了一點點。


    宮中無皇後,為了顯示純孝,連翹便日日往壽康宮請安。且她不走尋常路,每次都便換一條路線,就為了觀賞禦花園不同方位的風景,且消肉。


    這一日,又是用了半個時辰方到了壽康宮。本以為還似以往一般,在門口站上一刻鍾便可迴轉。


    沒想到,剛近了太後平日家常住的後殿,便聽到一陣陣黃鸝般婉轉清脆笑聲傳來。


    正迎過來的大宮女銀珠笑道:「太子妃又這樣早來,勞您辛苦。今兒安國公府田三姑娘進宮了,估計太後還是不得相見。」


    若想不見,借口多得是,連翹並不放在心裏。宮中人多口雜,不見確實對雙方更有利。「本宮知了,請銀珠姑姑幫將請安帶到。」


    銀珠笑說「客氣」,兩人打算就此別過。


    隻連翹正要迴,便見簾子響了,田嬤嬤親自走了過來,叉了一禮笑道:「太子妃今兒來得倒巧,剛剛太後還和三姑娘說到您,說十分想念您,請您一起說說話呢。」


    連翹心道,太後不會如此說,這便是田三姑娘說到了她,也不知是個什麽意思。「好,本宮也想念太後想得緊。」


    後殿格局不大,即使是會客堂屋也擠擠挨挨,隻正麵一桌兩椅,左右各兩把椅子一張小幾而已。顯見這裏是接見親近之人才用到。


    正座兩張椅子為太後和田三姑娘占了,且三姑娘並無站起來樣子,連翹隻對著太後行了一禮,便坐到了左邊第一把椅子上。


    太後悄悄橫了田三姑娘一眼,她卻低頭喝茶,仿若並未看到。


    連翹笑道:「太後氣色比上次更好許多,可見身子骨健壯。」


    太後本不想理連翹,可人都讓田蓉叫進來了,她也不好再裝,便道:「都是小輩們孝順,不然哪裏來的這好日子。進宮也有一月餘了,東宮裏住的可還習慣?」


    連翹點頭:「有太後娘娘照拂,自然是萬分習慣,比在王府裏更舒坦幾分。」


    田蓉突然插話道:「不知連夫人住在東宮哪個殿,有空我們也去拜訪一二。」


    一聲「連夫人」叫出來,太後和連翹臉色都不好了。


    太後斥道:「蓉兒慎言,見了太子妃娘娘不起來行禮,哀家覺得你小便沒有計較,太子妃娘娘也如此。可你不該得寸進尺,胡言亂語。」


    田蓉噘嘴道:「蓉兒哪裏說錯了?太子被正式冊封,可太子妃卻未,我不過實話實說而已。」


    連翹笑了:「田姑娘所言甚是,不過本宮是夫人還是世子妃,又有什麽區別?本宮可是太子明媒正娶的妻子,且是唯一妻子。」


    田蓉話說得這樣露骨,傻子也明白她的心思了。這姑娘個子和自己差不多高,年紀是不大,可再小也十一二歲了吧?


    女孩子七八歲便多懂事了,她這十幾歲的還真真有臉了。


    田蓉被激怒:「你,誰不知道你是衝喜,還不得太後娘娘喜歡!」


    連翹撫了撫衣袖,像是拂去髒東西一般:「本宮就算是衝喜,那也是八抬大轎從正門進的。本宮倒是不知,安國公府這樣好教養,一個未出嫁的姑娘說起嫁娶來這樣隨意。太後娘娘既然不喜,那就讓田家姑娘進門便是。隻要太子願意接,本宮掃榻相迎。」


    太後幾年未見家中人,中秋後弟媳婦帶著家中小輩歸了京,這幾日時常來她這裏請安。尤其是田蓉,乃她親兄弟的嫡出孫女,長相與她頗為相似,是以心中喜歡。


    弟媳婦這幾日一直想著將這田蓉嫁進東宮,哪怕先是良媛,將來也能博一個好前途。


    太後並不想趟這渾水,還多次勸服弟媳婦不要走外戚路線,因為這條路看似好走,實則一朝皆覆,十分兇險。


    可弟媳婦和侄兒一家子都想博一把,畢竟一朝天子一朝臣,有女人在後宮吹吹枕頭風,萬一受了冤屈也有個迴轉。武將最怕的可不就是被人冤枉了也沒處說理去。


    太後本被說服得鬆動了,且也覺得東宮隻一女人太單薄了些,反正總要娶側妃,田家女兒進宮,對雙方皆有利而無害。


    隻是做事總要圓滿漂亮一些,沒想到,她還沒想好路子,便被這田蓉給攪和了。連翹出身再一般,可隻要太子喜歡便好。即使一直不被封為太子妃,但隻要太子順利登基,皇後也是妥妥的。天下之母,他田家得罪不起。


    沉聲道:「田蓉,你乃安國公府嫡出小姐,本該嫻靜文雅,不想竟犯了口舌之過,讓田家丟臉,哀家不想再見到你,速速離去,再不許進宮。」


    田蓉委屈得眼淚漣漣:「姑祖母……」可見到太後鐵青臉色,隻得咽下未出口之語,老老實實出宮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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