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衛光一愣,這才想起來卻確實有這麽一迴事。他差點忘記了。


    “你說,柳姑娘為什麽要對陛下有這麽深的仇恨?”霍衛光很是不解,“雖說陛下確實有拋妻棄子之行,但陛下從未忘記過他們,”


    他往後靠:“現在想來,漢朝那始終懸空的長子之位就是陛下給柳姑娘留的。”


    接著,他又突然拍手道:“‘柳’,‘劉’,以後該叫劉姑娘了。”


    張玄機瞧著霍衛光在自言自語,完全沒有漢朝神將的氣派,便道:“你就省省吧,別給被人添麻煩,人家什麽都沒說,你就別給自己找麻煩了。”


    馬車也漸漸行駛到了秦使館,張玄機掀開簾子看後道:“到地方了,我下車。”


    兩人簡單分手後,張玄機目送馬車遠去。


    但之後他並沒有進入秦使館,而是調頭去了另一處地方。


    遊安寧的家。


    物是人非,街上依舊熱鬧,張玄機瞧著頗有些感觸。


    等進入遊錢家的巷子時,發現四下都堆積滿了灰塵,這裏似乎已經很久沒有人打掃了。


    不,該說已經很久沒人來這裏了。


    來到遊錢家的門前,他看到門上貼著神將府的封條,估摸著是霍衛光買下了這座宅子。


    張玄機翻身進入,因為庭院是泥地,加上許久沒有人踩踏,所以這院子裏已經長了不少的草。


    門還上著鎖,鎖上生著鏽,隻要張玄機願意,他輕輕一劍就能夠斬斷著鐵鎖。


    但想了想,還是作罷,沒有打算再進去。


    按照曾經的路線,去山上祭奠了下遊錢一家。


    他們墳塋前倒是挺幹淨,似乎有人常來打掃。


    “遊錢啊遊錢,你當時要是別那麽貪心就什麽事也沒了。”


    結束祭奠,張玄機下山迴秦使館。


    李季在秦使館裏也沒什麽事,平時不能隨意出去走動,可留在秦使館裏悶得慌,細細說來,被外派出去的使臣都和被打入冷宮的妃子一般寂寞。


    因此對於張玄機的“折磨”,李季也僅僅是嘴上討厭而已。


    現在,李季就端坐在庭院中望著死氣沉沉的府內道:“府內要有年輕人。”


    等了一會,使館門口終於傳來了聲音。


    使館內又活躍了起來。


    一柄劍從李季背後刺來,他嘴角一翹,同樣抽劍以應對。


    兩人開始切磋......


    ......


    皇宮內,漢帝正朝陽殿裏處理奏折,太子和三皇子則在左右下方對坐著,為要不要開倉救濟難民而爭辯。


    兩人爭得不可開交,但他們的本心都不是為了朝廷,或說為了難民,就是單純想要壓垮對方罷了。


    漢帝在上方聽著,巧的是,他也不沒指望太子和三皇子能夠關心國家大事,隻想知道他們中到底哪個比較厲害而已。


    這樣的課題幾乎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在殿上上演。


    雖然最後的結果大都是無疾而終。


    “這個月來,你兩人的勝負如何?”漢帝問道。


    “十六勝比十五,兒臣十六。”太子道。


    稍遜一點的三皇子則在暗暗懊惱,要是自己當時再努力些就好了。


    漢帝放下手中筆望向他們:“一國之君,當是人中龍鳳,怎麽可可以和旁人幾無差距呢?”


    這一句不知褒貶的話,也不知說給誰人聽。


    太子和三皇子反正鞠躬道歉認教就是了。


    “兒臣明白。”


    “明白個屁,都滾吧。”漢帝揮退他們,將自己一人留在屋內。


    “太子,最近可有感覺?”三皇子和太子一向不同路,但出宮的路就隻有一條,他們也不得不同路。


    “有話就說,什麽時候學會遮遮掩掩了。”太子眼也不瞧三皇子道。


    三皇子也不好計較,直言道:“太子有沒有發現一件怪事,父皇最近對我倆越來越不滿了,也沒了以往的耐性。”


    太子細想了下,也覺得言之有理,可不會在三皇子麵前承認這事,他提出的一切自己都要反對。


    於是乎,太子迴道:“要是生出你這樣的兒子,本宮也發愁。”


    三皇子袖中的拳頭捏緊,瞧著四下無人,便掏心肺道:“你最好也注意了,父皇還沒一定確定你繼承王位,不然也不會留我下來這麽久。今日陛下的話未嚐沒有警告你的意思,我的無能皇兄太子。”


    “你!”太子怒視,但這在皇宮內,耳目眾多,也不會好動手,便隻能罵道,“你這個玷汙皇室血統的賤人,別去想不該你擁有的東西!”


    三皇子冷哼一聲,拂袖離開。


    太子也同樣氣憤,一腳踢翻了麵前一株正含苞待放的丹季花枝。


    “這個小癟三,有娘生,沒娘教的東西。”


    ......


    這天下午,張玄機和李季練劍之後,李季要跟著去神將府,說是見見王一刀的衣缽傳人。


    張玄機沒有拒絕,隻是趁機敲詐了一番李季,讓他準備好多東西送去府上。


    因為東西實在多,李季和張玄機還一塊叫了輛馬車。


    等到了神將府門口,李季將給自己戴上了麵罩鬥笠。


    “有什麽見不得人的?”張玄機問道。


    “這是規矩,”李季指著四周,“一個本朝將軍和外國使者私下有往來,這事要是傳出去,哪怕我們之間清清白白,也一定會被誤會。我倒是無所謂,是秦朝的使者,他們不會也不敢拿我怎麽樣;但對霍衛光的影響就不一樣了,往嚴重了說,就是通敵叛國,往小了說也會被漢帝記在心中,若是氣量大些,可以不做計較,可要是疑心重一些,這霍衛光將來的日子可就不好過了。”


    張玄機聽後立即道:“既然讓你進來會有這麽的後果,那你還是別進去了。東西留下,人就趕緊迴去吧。”


    麵罩下的李季露出困惑神色:“都到這裏了,再突然掉頭迴去才是真的令人懷疑。現在你也不要東張西望,隨我一塊進去就好了。”


    兩人上前,本來按照神將府的規矩,陌生人,尤其是還遮擋自己麵目的陌生人是不準被進入神將府的。可那些守衛知道霍衛光和張玄機關係好,也就沒有管,隻是簡單提醒了句,然後就讓他們進去了。


    張玄機領李季前往後院,找到了柳念珺。


    柳念珺正和曹東傑坐在一張石桌上,桌上有一張白宣紙,上麵塗塗畫畫著兩人的筆墨,估計是在謀劃些什麽。


    “這位是秦朝派漢朝的使者。”張玄機介紹道。


    柳念珺點點頭,沒打算搭理。


    張玄機又反之介紹道:“她就是王一刀前輩的弟子。”


    李季瞧了瞧,然後道:“有當年她的模樣,尤其是那眸子,明明近在咫尺,可瞧上去似乎遠在星空。”


    “那是修煉了攝心術的緣故。”張玄機道,“要是我練了,你看我時也會有那種感覺。”


    李季恍惚了下,陷入迴憶中,等迴過神來時,張玄機他們三人已經坐在了一塊兒。


    他過去,問道:“在生活中可有什麽困擾,或是修行上有什麽困惑?隻要告訴老夫,老夫統統幫你解決。”


    柳念珺瞧了他一樣,又轉頭對張玄機問道:“你告訴他我的身份了嗎?”


    張玄機搖頭:“我不是那種嘴碎的人,這事是你的家事,不是我的談資,沒和任何人說。”


    “其實說了也無妨。”柳念珺對李季道,“我師傅說,要是有一天遇上一個叫‘李季’的,就和他說......”


    “說什麽?”李季好奇道。


    “說你等著,她下輩子要做男人,不管你下輩子是男,是女,你都死定了。”


    “......”


    張玄機和李季都確定這不是王一刀的原話,這裏麵肯定是經過了她的“藝術”加工,不然絕不至於這麽文雅。


    李季咳嗽了一聲,小聲道:“這確實像是她留下的話。”


    過了不久,府上傳來動靜,聽著聲音就知道是霍衛光迴來了。


    他來到後院,瞧見李季,便好奇道:“這位是?”


    霍衛光和李季有過幾次見麵,但印象實在不深。


    張玄機為他們互相介紹了下,順便將他來這裏的緣由也說了出來。


    “李先生就留下來一塊用晚飯吧。”霍衛光邀請道。


    “小將軍有心了,”李季道,“但老頭子過午不食,現在時候也不早了,就算迴去了。”


    幾人簡單拜別,霍衛光派人送李季出去。


    “正好你們都在,現在就來說說我的計劃。”柳念珺道。


    他們坐下,洗耳恭聽。


    柳念珺開始:“明日我扮做霍衛光身後的隨從,然後一塊入宮麵聖。”


    霍衛光道:“這,說實話,就算是我想要和陛下見麵也不算簡單,更別提我身後的隨從了。”


    柳念珺伸手:“無礙,沒指望我能進漢帝所在的宮殿,可你有辦法將漢帝引出來也一樣。”


    “引?”霍衛光對自己這位陛下可是很尊敬的,別的不說,能在當初自己那麽小的年紀就敢重用自己,這份心胸就不是一般君主能夠做到。


    因此,霍衛光現在的想法是,讓他們父女團圓,然後用感情一點一點融化柳念珺心中的仇恨。


    至少他是這麽意味的,也覺得這可行。


    “這裏有份計劃書,你先拿著看,明日就按照上麵的來就行。”


    霍衛光簡單看了下,上麵的字跡或潦草或娟秀,難分清楚到底誰是誰寫的。


    “有了這個,明日你引漢帝出來就將不再是什麽難事。”


    霍衛光聽著柳念珺的話,點點頭。今日去皇宮,他可是做了些功課的,他向自己宮裏的姨娘問了關於漢帝那位長久不立下的長子之位。


    雖然她們也很困惑,但在她們中一直有了差不多的說法,就是這位置是留著紀念某人的。宮裏的娘娘們也都很聰明,就算好奇的不行,但口中是絕對不會問的。


    霍衛光也借著機會透露過自己那麽一點點的說法,說是如果有所謂的皇子或公主過來,秦王室內的人們會有什麽態度。


    結果問了不多人,她們的口徑大多相同,如果是皇子,那麽必殺之!一個能讓漢帝惦記這麽久,還空懸長子之位這麽久,這對任何一個想要王儲之位的皇子來說,是致命的,漢帝完全偏心對方。


    可如果是公主,她們的迴答就比較隨意了,有無所得,有排斥的,甚至還有歡迎的,說是宮裏悶得慌,有個新人也熱鬧。


    霍衛光大致比較一番後,對柳念珺之後的處境有些信心,至少不算太壞。


    一番交流後,他們各自散去。


    等到第二日天明,柳念珺女扮男裝,跟著霍衛光離開,至於張玄機今日則沒有去秦使館。


    反正去了也沒有心思練,還不如乖乖等在神將府內等候消息。


    曹東傑拿了把瓜子過來,磕巴磕巴著,自從他來漢朝之後,沒什麽別的愛好,就是希望吃這瓜子吃上癮了,有事沒事就磕巴它。


    “來點?”


    曹東傑將瓜子送到張玄機麵前。


    “你還有這個閑情逸致?不擔心嗎?”


    曹東傑反問道:“所有的事情都已經計劃好了,為什麽還要擔心?”


    “擔心計劃之外的事啊,”張玄機認真道,“我長這麽大,就沒有一個計劃是如我所願的。”


    “那是你不夠聰明,聰明的人就應該預料到所有的意外情況。”


    張玄機不停地點頭:“對對對,你說得對。不過隻要柳念珺最後沒什麽問題就行。”


    “會沒問題的。”曹東傑鑒定道。


    與此同時,皇宮內的柳念珺也按照計劃如願得進入了皇宮。


    可柳念珺被攔住在了宮殿之外,比起計劃的更遠一些。


    “這兒的位置比較偏僻,”霍衛光也是第一次帶隨從進來,很少使用這項特權,也沒想到會這樣。


    “陛下恐怕不會來這。”


    柳念珺瞧了下四周的高牆大院,這裏是過道,又是皇宮外圍,說實話,漢帝十之八九是不會來這的。


    她拍了拍霍衛光的肩膀:“這一切都靠你了。”


    霍衛光硬著頭皮接下了這個任務。


    進入皇宮,熱情的公公一聲傳著一聲將漢朝神將來的消息傳到了漢帝耳中。


    漢帝召見。


    漢帝將桌案上的從奏折合上,來到茶桌上等著霍衛光來。


    據他所知,霍衛光昨兒才來過宮裏,前兒也敢班師迴朝慶賀完,沒必要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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