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的三個男人顯然都受到了不小的衝擊。


    其中張玄機和柳念珺相處的時間最長,也最為了解她。她不是一個那種隨隨便便會住進別人家中的人,且要說愛慕虛榮,貪圖富貴的話,她之前被衛將軍留在邊境時,從衛將軍對待他的態度中就可知道,她的日子不會過得太差。


    還有在曹相府時也是,柳念珺並沒有表現得特別諂媚。


    所以......這到底是為什麽?


    張玄機越想越不明白,也並不可能突然所謂得“一見鍾情”吧?他們也不是第一次見麵,沒道理反射弧這麽長,現在才反應過來。


    ——她是不是在背後計劃著什麽?


    張玄機深深望了一眼柳念珺後心中猜測到。


    曹東傑沒他了解柳念珺,所因此誤以為柳念珺之所以不怎麽搭理自己,是因為這個霍衛光(張玄機倒是莫名其妙地被洗清楚了嫌疑)。


    不過想想也是,對方同她為漢人,又是鼎鼎有名的漢朝神將,這麽多的身份加在一塊,確實顯得很吸引人。


    曹東傑也深深望了眼霍衛光,但對方似乎因為太過喜悅,並沒有發現這些彎彎繞繞。


    桌上四人各自“心懷鬼胎”,張玄機最先起身道:“你們先迴神將府,我去秦使館那找人。”


    桌上三人隻是隨意點頭,他們的心思都已經不在這個了。


    張玄機無奈地要搖搖頭,獨自下了酒樓——至於這酒錢,還是留給霍衛光展示自己的魅力好了,自己......真不是因為沒錢。


    走上大街,街上人稀少,畢竟在這酷烈的夏日下行走無異於受刑。


    張玄機沒有用輕功在屋脊上行走,那些瓦片實在燙腳,遠不如在這房屋下的陰影中行走來得舒服涼爽。


    秦使館前的街道依舊寂靜無人,張玄機走過去,那門前的守衛因炎熱而昏昏欲睡,始終沒有發現張玄機已經來到他們的身邊。


    直到張玄機喊了拍了拍他們的肩膀,他們才驚醒過來。


    “你是什麽人?”秦使館門前的守衛立即抽出刀來,但其中有記憶裏好的,對張玄機朦朦朧朧有些印象。


    於是他放下刀:“你是不是那個,那個誰誰誰?”


    他確實想不起名字。


    張玄機隻是一笑,然後道:“還勞煩各位進去通報一聲,和李季說‘張玄機’來討債了。”


    “討債?”那守衛奇奇怪怪地瞧了張玄機一眼,然後真的進去通報。


    稍一會後,張玄機以為自己會被請進去,卻沒想到李季竟然自己出來了。


    “你小子迴來了?”李季驚道,“公主呢?”


    張玄機望了下四周:“這不是說話的地方,先進去。”


    等進去之後,張玄機立即轉變了態度:“李老頭,你這人真是壞的要死,我把趙白璐送迴秦朝後,連一個子兒都沒得到。”


    李季鬆了口氣,隻要公主沒事,其他問題就不是問題。


    “你先說說怎麽迴事,為什麽陛下不給你賞賜?”


    張玄機將這一路上發生的事盡數說了出來。


    李季聽後眉頭在皺起與不皺之間徘徊:“按理說,你將公主送出漢境,這確實該賞,但最後卻被其他的王給截胡了。在陛下眼中,倒地是那位王公主送迴皇宮的,可一點也不賞你,這確實說不過去。”


    猶豫了一會後,李季道:“既然陛下不賞賜你,等我迴秦朝,一定奏請陛下賞你。”


    張玄機擺擺手:“得了吧,就你這樣的人,隻會空畫大餅,我是不信了。今天來找你,不單單是為了抱怨,還有些事想要向你請教。”


    張玄機將手拿了出來,三神封的三枚勾玉如今隻剩下最後一枚。


    李季看著那枚勾玉,問道:“你這是?”


    “三神封是楊洪前輩教我用搬山術解開的,可這最後的勾玉卻如何也消滅不掉,你看看有沒有什麽辦法。”


    李季眨了眨眼睛,眼中的驚訝比剛剛見到張玄機時還要大。


    “這個‘楊洪’,可是我認識的那個‘我不為人,人不為我’的楊洪?”


    張玄機點頭。


    李季愈發難以置信,聲調都提高了許多:“那個楊洪竟然會教你搬山術?真是活見鬼了。”


    “楊前輩還收了弟子。”


    李季再度被驚訝:“那種人竟然能收徒;竟然有人願意向那種人拜師,這世界都瘋了嗎?”


    李季喃道:“我離開秦朝的時間是不短,但也不用發生了這麽大的翻天覆地的變化。”


    “他當真受徒了?”李季再問一遍確認道。


    張玄機點頭:“實際上,我還算是他的半個徒弟。”


    “你是半個?”李季一直以為張玄機就是他口中楊洪的弟子,結果不是?


    “那誰還是他的弟子?”——想不到楊洪這一下竟然還能夠收兩個弟子,難不成是在自己不在的這段時間裏,楊洪心性大變?


    “這個不可說。”張玄機道,畢竟自己也知道一點點關於楊洪的身份特殊,萬一告訴了他,他跟楊前輩有仇怎麽辦?


    這豈不是要出大亂子?


    所以張玄機拒絕將張四極的身份說出。


    李季倒是也沒有強求,不再追問下去。


    “你這一趟去秦朝,倒是收獲不少。”


    張玄機淡淡一笑,隨後道:“除了這些外,還有東西可以告訴你。你告訴我的‘王一刀’前輩也清楚了位置。”


    李季的眉目再次晃動起來,顯然很是不安。


    “你見過她了?”李季開始不停撫著自己的白胡,顯然有些緊張。


    “沒見過。”張玄機,“一開始我聽道到這個名字,還以為他個男人,結果......沒想到是個女人。而且和你這老頭似乎有著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關係。”


    “休得胡說。”李季嗬斥道,但實在沒什麽威懾力。


    張玄機頓了一頓,收斂臉上的戲謔,道:“那位前輩已經死了,不過她有一個徒弟。”


    李季的手停在白胡上一動不動,愣了許久後才輕歎一身:“我們確實都老了,塵歸塵,土歸土......”


    他念叨了好一會後,才注意到張玄機之前說的,王一刀還留下了一個徒弟。


    張玄機點頭,也沒有隱瞞,直接道:“是有個徒弟,繼承了她的攝心術。”


    “攝心術?”李季一愣,但很快就自我解釋,估計是她之後在江湖中修煉出來的新武術。


    “不管如何,現在帶我去見她。”


    但張玄機搖頭:“你去幹什麽?”


    “指點武技,或是看看有沒有什麽需要幫忙的。”李季道。


    結果張玄機還是搖頭:“等著吧,現在她在神將府,不需要你這個糟老頭子去幫忙。說個難聽點,你著糟老頭子去,不是去幫忙,更多的是騷擾!”


    “嘿,你這小子!”李季出手,想要打張玄機。


    可張玄機腳步一退,將帶著劍鞘的青玄劍取了下來。


    “你小子是想和我打?”


    張玄機點頭,他之前早就想好了,既然秦朝不給自己獎賞,那麽討要一些利息也是可以,畢竟一個教主境的陪練可不是隨隨便便什麽人都能夠擁有的。


    他在秦朝時就“複製”了許多人的武技,現在正缺一個自身足夠硬的錘頭來淬煉自己。


    其實,當初的張四極就是一個很好的對手,奈何對方人不行,打著打著就容易上頭,會把自己的心魔激發出來,讓切磋變成死鬥,這並不是自己想要的。


    而這李季就沒有那麽多顧慮了,對方理智,下手有分寸,實在是一個不可多得的磨刀石。


    李季也覺察出了張玄機這點小心思,並沒有拒絕,也開始出手陪著他訓練。


    ......


    另一邊,神將府內。


    霍衛光初迴漢京,自然需要去皇宮複命,同時也還有那些姨娘需要對付。


    而他離開後,曹東傑離開自己的屋子,徑直走向柳念珺的房間。


    房間的門大開著,就好像早就知道了他要來似的。


    曹東傑在開著的門上敲了敲,告訴柳念珺自己來了。


    “進來吧。”


    曹東傑進屋,發現桌上擺著兩杯熱茶,看來她確實是早就算到了會來。


    “坐吧。”


    柳念珺說著,惹得曹東傑一頭霧水。


    “這是?”


    柳念珺將一塊殘缺的玉佩擺在桌上。


    “這是何物?”曹東傑想要拿起那塊玉佩,但被柳念珺給挪開了,不願意他瞧。


    “這是我父親交給我的玉佩。”


    曹東傑還是不解,之前在曹相府內時也沒有細問過她的身世,有時候就算主動提起,她也是搪塞過去,不肯說明白,自己也就沒有追究。


    可現在她竟然主動提起,顯然不會是一般的小事。


    “這玉佩有何特殊的地方?”曹東傑等著柳念珺告訴自己。


    柳念珺開始道:“這塊玉佩自然沒有任何特殊的地方,它特殊的事給我玉佩的人。”


    “你父親是?”曹東傑不知怎麽漸漸期待了起來。


    柳念珺也未關門,不懼隔牆有耳,頓了一頓後道:“我出生時就未曾見過我的父親,隻聽說他一個很厲害、很厲害的人,也很忙,所以留下這塊殘缺的玉佩給我,說是將來有機會憑借這東西去與他相認......”


    這時候曹東傑道:“這套路我熟悉,那位大人就曾經寫過這樣的小說,說是大明湖畔的夏冰雹被皇上臨幸了,然後發生這樣,那樣的故事。”


    曹東傑突然住了嘴,因為他發現柳念珺的臉色越變越糟糕,就好像......她就是這故事裏的主人公。


    它咽了口唾沫,道:“這,我,該不會真的和我猜想的一樣吧?”


    柳念珺點頭:“你想的沒錯,那個男人就是漢帝。”


    咚一聲。


    曹東傑本想坐在凳子上,但結果卻一屁股坐歪了,直接跌坐在地上。


    這個消息實在太具有衝擊力了。


    “柳姑娘,你,你當真是公主?”


    曹東傑並非沒有見過公主,甚至前不久還差點娶了公主,所以他驚訝並不是柳念珺是公主,而是柳念珺竟然願意將自己的身世秘密告訴自己,這豈非意味著,他將自己當成了自己人?


    “我一定會為你保守住這個秘密得,我發誓。”曹東傑從地上爬起來發誓道。


    可柳念珺卻說:“誰要你保守了?我已經保守了二十多年,現在不需要再守下去了。”


    曹東傑起身問道:“這是何意?”


    柳念珺隻迴兩字:“歸位。”


    曹東傑是個聰明人,思緒活絡,因此很快就明白過來道:“柳姑娘先前示好霍衛光,可是為了漢朝神將的名聲?”


    柳念珺微微一笑,不置可否,隻道:“你明白就好。”


    她收迴玉佩,繼續道:“你不是想要在異鄉取得大成就?這就是你最好的機會。”


    曹東傑思索片刻,問道:“其實柳姑娘要迴皇宮也無須漢朝神將的身份,直接迴去便是。還有皇宮實在不是什麽好地方,若可以還是補藥迴那龍潭虎穴之地為好。不若,趙白璐也不至於三番五次從皇宮裏逃出。”


    曹東傑真心勸道,他見過不少皇宮的秘聞,有些事聽起來真是毛骨悚然,都不禁讓人懷疑對方究竟是不是那些人還倒地是不是人。


    他最終不願去趙白璐為妻,除了實在不喜她性格之外,就是因為她那公主的身份。


    前者不喜,可躲,大不了不見麵便是;後者卻完全不行,皇宮的旋渦隻有一種人才能掙脫——死人。


    柳念珺道:“我單是要迴宮的話,也就不需要籌劃那麽久了。我對皇宮的富貴也無多大興趣,更是知道其中的蠅營狗苟,可我好還是要非去不可。”


    “為何?”若是一般人說自己不貪圖富貴,曹東傑一定是不信得得,可憑借柳念珺的樣貌和心智,這並非難事,甚至可以說唾手可得。


    當真沒必要去那吃人不吐骨頭的皇宮。


    柳念珺按著那塊玉佩,曹東傑這才發現上麵竟然被她按出了一個手印,也不知道她用了多大的力氣。


    “皇宮內有我不得不解決的恩怨。”柳念珺道,她避開曹東傑的視線,在他看不到的地方露出了自己的真麵目。


    “漢朝的天該變一變了。”


    曹東傑不知情況,卻也不再打算知情況,反正自己的目標真好與柳念珺相同,沒有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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