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來!”胡碧心怒氣衝天道,心中卻緊張了起來,來者究竟是誰,居然可以悄無聲息的用定身符定住自己,一如當初自己用定身符定住林謙一般,奇怪為什麽我要去想一個死人?


    “我的好師妹,這數月玩的可開心嗎?”月光灑落在山崖上,山崖上彌漫著一種不同於月光的螢光,螢光一開始隻是星星點點,可是隨著時間的流逝,逐漸積累,逐漸聚攏,最終組成了一道光圈,當那光圈的光亮足夠強大之時,便從中走出一人,不錯,就是走出一人來!


    “穎師姐,你怎麽來了!”胡碧心驚訝“你快把我放開啊?”來者便是與胡碧心同屬萬妖宗的穎螢。


    “那可不行,你這個小狐狸,要是再放開你,你又跑了怎麽辦,姐姐我可不想再被師父那老妖婆罵了,嘻嘻!”穎螢調皮的吐了吐舌頭,走向胡碧心。


    “師姐,你這樣綁著我,我還怎麽動啊?還怎麽跟你迴去啊?”胡碧心想要上前抱住穎螢的胳膊撒嬌,但是身體又完全動彈不得,她突然理解林謙的痛苦了……


    “沒關係,我可以帶著你一起飛的,放心吧師姐從一出生就飛來飛去的,這次左右不過是多帶一個人而已,沒區別的,你就不要再掙紮了。”穎螢說著,便要掐指念訣。


    “唉!等等!”胡碧心見師姐來真的,立刻著急起來,趕緊出言相阻“師姐,你要是就這樣把我帶迴去的話,到時候師父看到我肯定會心疼的,到時候師姐還不是一樣的要受罰,所以師姐你還是先給我解了這定身符吧,我這樣真的特別不舒服呢!”


    穎螢托著下巴,故作思慮道:“咦?聽你這麽一說還真是呢!不過啊,等師姐帶你迴到萬妖宗的時候再幫你把這定身符給撕去,這樣師父就不會看到了吧?不要在我麵前耍那些小聰明,師父是寵你沒錯,但是她老人家也說了,這次無論如何都要把你帶迴去,你呀!就死了這條心吧!”


    “嗚嗚嗚~我不要,師姐我不要迴去,那裏太無聊了,你放我走,快放我走啊!”胡碧心見威脅沒用,一時也沒了辦法,隻得撒起潑來。


    “嗤!”


    胡碧心身上的定身符冒出一股青煙,開始燃燒起來,很快定身符就從她身上脫離,飄散在空中,燃燒成灰燼了。


    “真拿你沒辦法,這定身符是有時效的,我這隻是一階定身符,時效隻有一刻鍾,現在看來時間到了,你可以跟我走了吧?”穎螢搖了搖頭,愛憐的看著胡碧心。


    “定身符有時效!”胡碧心身心一顫,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目光呆滯。


    “師妹你怎麽了?”穎螢見胡碧心如此失神,不由關切的問道。


    “師姐,我……我可能誤會他了!”


    夜深了,月色的寒光照射在大地上,顯得一片淒涼。


    林謙靜靜的躺在一條河流裏,隨著流水漂流,身體很多地方已經失去了知覺,他想要說話,但是每當他張開嘴巴想要開口時,胸腔就會迸發出一股熱流,嘴裏發出怪怪的哽咽聲。


    胸口那道被劍刺穿的傷口還在不斷的流血,雖然有些已經結痂,但是洶湧如流的鮮血還是不斷的滲透著。


    自己沒死!


    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他心中異常興奮,即使胸口劇烈疼痛,他也毫不在乎,因為隻有胸口那點疼痛感,還能證明自己還活著!


    不過很快,他便陷入了絕望,這裏怎會有人救他?雖然因為這條河流的原因,使他沒有因為從空中摔下來而立刻死去,但也隻不過是讓他多一點體會絕望的時間罷了!


    張山怎麽辦?樹哥的期望怎麽辦?自己就快要死了,又有誰會記得自己?


    他不甘心,不甘心就這樣死去,這樣毫無聲息的死去,沒有人知道,沒有人記掛,甚至死後連個墳墓都沒有!


    ……


    “師妹,如果真如你所說的話,那麽我可以破例一次,給你一點時間去找他的屍體,估計這麽高的地方掉下來,還事先被你刺了一劍,活下來的機會渺茫,若是真的覺得對不住他,就給他找一處地方好好安葬吧,一個散修還不值得你如此記掛,知道嗎?”


    穎螢聽完自己師妹說的關於那名散修的話之後,雖然對林謙生出一種同情,但也隻是同情而已,若是因為這種事而耽誤自己師妹的修行,她是絕對不願意看到的!


    “師姐,我現在就去找他,就算他死了,也要找迴他的屍身。”胡碧心說完,便要催動法寶絲帶,但是卻被穎螢阻止了下來。


    “先等等,把你刺他的劍給我。”


    胡碧心茫然不知,但還是乖乖的從乾坤袋中拿出那把飛劍,遞給穎螢。


    穎螢接過飛劍,右手掐出一個劍指,眼睛微閉,嘴中念動法咒,隨後將指尖輕沾飛劍上已經凝結的差不多的血絲。


    這是推衍術,雖然穎螢修為不過築基圓滿,但是以血做媒,簡單的搜尋一個人還是可以的。


    良久,穎螢睜開雙眼,不可置信的看著胡碧心。


    “師姐怎麽了?”胡碧心茫然失措。


    “他還活著!”穎螢震撼的看著胡碧心。


    “那我們快去啊?”


    穎螢點了點頭,身體散發出異樣的光芒,然後陡然散開,化作點點螢光,這些螢光將胡碧心層層圍起,騰空而去……


    河流開始變得湍急了,周圍的樹木在林謙餘光之中飛速退去,那一道道樹影如同山間鬼怪一般,很多次林謙都把他們當做了來抓自己的牛頭馬麵、黑白無常,但是又什麽也沒有發生,林謙有時還會自嘲一下自己,被嚇得都出現了幻覺,可是到最後,他都沒有什麽力氣去嘲笑自己了,隻是閉上眼睛,靜靜等待死亡的到來……


    “師妹他在這!”


    “嗯?這是誰的聲音。”林謙聽到一聲急唿,立刻心中一動,但是他卻沒有力氣睜開眼睛。


    “我把他撈上來。”另一個聲音傳來。


    “好熟悉的聲音,是誰?”當林謙想要迴憶起到底是誰的時候,腦中卻劇烈疼痛了起來。


    “嘩嘩!”


    一人將林謙從水中抱起,讓林謙再次體會到了那種久違的溫暖,但是還是無法睜開眼睛看看到底是誰。


    “師妹,我這裏有愈瘡丹,你快給他服下。”那個陌生的聲音再次傳來。


    “好!”


    那個熟悉的聲音開口說著話,隨後,林謙便感覺有一顆圓圓的東西塞到自己嘴裏,沒有力氣咀嚼,直接咽下,含在嘴裏的時候,味道還有點甜……


    “好了師妹,我們走吧!”


    “他受了這麽重的傷,我想等他恢複了再走。”


    “不行,今晚你必須跟我走!”


    “可是……”


    “師妹,你可要想清楚了,他不過就是一介散修,你誤傷了他現在他服下我的丹藥很快就能好起來,沒必要再在他身上浪費時間了。”


    “……好吧!那能不能讓我把他送到景城。”


    “你怎麽……”


    “師姐,我求你了!”


    “好吧!好吧!不過我要跟你一起才行,不然你又跑了,我沒法跟師父交代了。”


    ……


    林謙沒有聽到後麵的話了,因為在他服下愈瘡丹後便已經失去了知覺,昏死過去了。


    翌日,晨。


    林謙悠悠的從昏睡中蘇醒過來,發現自己已經躺在一棵樹後麵了。看向麵前的城池,上麵刻畫著兩個大字“景城”


    不免讓林謙感覺到昨天仿佛發生的一切都像是夢境一般,若不是衣服上的血跡還能證明昨天發生的一切是真真切切的發生了,他至今都不敢相信,自己差點在鬼門關走上一遭。


    至今他心中都有一個疑問,胡碧心為什麽要刺自己那一劍,不過也隻是微微思慮,畢竟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一個萍水相逢還要殺他的人,沒必要思念。


    林謙從地上爬了起來,胸口突然一疼,興許是昨天的傷還未徹底痊愈,他一邊捂著胸口,一邊向景城走去,如血人一般。


    “幹什麽的?”城門口分兩排站立著六名官兵,其中右排最前方的那名官兵開口道。


    “途經此地,路遇猛虎,僥幸逃脫而來。”林謙隨便編了一個理由,隨後官兵見他滿身是血,便也沒有過多懷疑,便放行了。


    再見到張山等人時,林謙身上的血著實把他們下了一跳,李紙鳶甚至嚇得都捂住了眼睛,李健碩立即詢問林謙發生了什麽事,竟要流這麽多血,林謙沒有說話,表示自己不想解釋。


    待張山等人查看林謙身體無恙後,林謙便在客棧內簡單的洗了個澡,主要是洗去身上的血汙,換上一見青衫後便想要上路,不想耽擱行程。


    “林藥師還是休息一段時間再走吧?”張山十分擔憂林謙的身體,雖然自己的事刻不容緩,但是還是不太希望林謙帶病趕路。


    “林公子不妨聽張山的,在這養好傷再做打算?”李健碩也附和道,雖然自己是逃犯之身,不宜在繁榮的城內久呆,但還是拉不下老臉,讓林謙立刻趕路。


    林謙看了一眼李健碩,又看向張山,道:“你都可以帶病趕路,為何我不行?”


    “林藥師,我這個多年習武之人自然有一身的蠻勁……”張山反駁的話還沒說完,便被林謙打斷道:“我意已決!”


    看著林謙不容拒絕的語氣,張山一時不知說什麽好了。


    這時李健碩提出了一個解決的辦法:“要不這樣吧,林藥師與我和紙鳶同坐馬車,張山駕駛馬車,劉秀負責牽牛,如何?”


    “如此甚好!”張山覺得不錯,立刻答應。


    “甚好!”林謙也認為可行。


    劉秀:“我……”


    “閉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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