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在清晨,隻不過地點從亞述草原,換到了鬆北原。


    同一片天空,同一抹紅霞,同樣的火燒雲,不同的是在亞述平原上是人與人之間的戰鬥,而在鬆北原的雪鬆林中則演變成了人與獸的戰鬥。


    陰沉的森林被晨曦喚醒,晨光透過林中塵霧,影射出一圈又一圈斑駁陸離的光影,如同靜湖中泛起的漣漪,暈開蕩向更遠的地方。在陰影與光暈的交界處有一大片空地,四周被高聳入雲的喬木環繞,偶有飛鳥劃破藍天。


    狼少年坐在巨石上,饒有興致地望向空地中央,樹幹間隙透進來的冷風吹幹了獸袍上的水漬。清晨總是潮濕的讓人難受,就連風都是濕冷的。


    狼群隱沒在樹蔭下,把這裏圍成了一個圈,它們的眼裏散發著幽藍的冷光,兇狠得令人心悸。野獸的腥味把這片天地包裹,殺意如水銀瀉地般鋪開,濃得連四麵的風都吹不散。


    皮膚黝黑的少年站在空地中央,神色蒼白,一夜未眠的他已經很疲憊,但群狼的環伺令他不得不打起精神。


    這些狼看他的眼神,就好像是在看一隻被剝了皮的肥羊,咬感好得甚至吃不出一嘴的毛,隨意咬一口都是血淋淋的肉。


    可姆卜沙的目光卻沒有戒備於群狼身上,因為對於他而言,當下比狼群更加致命的,是他眼前的另一種野獸——


    熊。


    這是一隻黑熊,雪鬆林的原住民,雄壯、四肢粗健,力量大得隻要輕輕一掌就能把人的骨頭拍碎。


    姆卜沙被黑熊胸前的白斑吸引,宛若月形的胸斑也讓他們有了另一個稱唿——月熊。


    “大哥,這沒必要吧。”姆卜沙衝石頭上的狼少年僵硬地笑了笑。


    “誰是你大哥?”狼少年也笑了,隻不過笑容有些滲人。


    “狼主,狼主!”姆卜沙連忙補充道,“我怎麽可能是它的對手。”


    姆卜沙心裏很想罵人,眼前的少年看上去弱不禁風,自己隻要一隻手就能把他撂倒。


    但……他真能號令狼群啊,他動了動嘴讓群狼圍成一圈,那些嗜血的野獸巨人真的就這麽做了,他說要看自己和那隻熊決鬥,群狼真的就在一旁督戰。


    這些狼都瘋掉了嗎?居然聽一個食物的話。


    此刻,姆卜沙隻覺得這片草原實在是奇妙,妙到連人都要開始使喚狼。


    決鬥?


    開什麽玩笑,就算自己力氣再大,也不可能打得過一隻熊吧……


    “試試看。”狼少年笑著說,“你和它一樣,都從群狼嘴裏逃走過,你們是一樣的厲害!”


    “我是人啊,它是熊!”姆卜沙急了,雙手揚起,“你看!我可沒有它們那一手鋒利的爪子,怎麽能一樣啊!”


    “哈哈!”狼少年嘴角上咧,沒有迴話,但笑意更盛了。


    周圍的狼群開始躁動不安,仿佛隻要笑聲一止,它們就會一擁而上,將空地上的人和熊撕碎。


    黑熊目光慌張,五趾深深刨進土裏,嘴裏不住發出低沉的吼聲,似乎是在威脅狼群。可它的威脅實在微不足道,若隻是三五隻狼還好,但眼下,林中群狼如海麵上的疊浪一般,一波接連著一波,起碼有幾百頭。


    更何況……黑熊的毛發上沾染著一層淡淡的血漬,在光的映照下竟能反射出一道紅黑的光澤。血的腥味如此濃厚,就像是一大塊肥肉在它們麵前搖晃,狼群快要忍不住了!


    “你是用小刀的吧?”狼少年從袍子裏掏出一把短刃,正是出獵時鐵遊騎配給姆卜沙的那把匕首。


    “給你,你用這個和它打!”狼少年把匕首拋給姆卜沙,後者一個愣神間,險些被刺傷手掌。


    “……”姆卜沙呆呆地看著手上的短刃,五個指頭止不住地發顫。


    “快點吧,我還有事情要去完成呢。”狼少年斂起笑容,話音止,狼群中忽然傳出幾聲嚎叫。


    黑熊被嚇了一跳,露出獠牙,兇狠地盯著一方狼群。


    “你要是把它殺了,我就放你走,如何?”狼少年又說道。


    沉默了一會,姆卜沙苦笑一聲,抬頭應道:“好。”


    “哈哈,好!那就開始吧。”狼少年笑著拍手。


    這時,群狼突然逼近,空地上的一人一熊都被嚇了一跳,連忙轉身戒備。


    “不是說要我和它決鬥的嗎!”姆卜沙大喊。


    “是啊。”狼少年從巨石上跳下,“我們幫你們縮小一下範圍,對咯,你要小心點,如果不小心被狼咬到,那我可救不了你。”


    少年的聲音很清脆,但在姆卜沙耳中卻宛若催命的魔鬼在低語。


    狼群忽然停住,空地上裏外圍了三圈黑影,姆卜沙放眼一望,林中竟還有血色,那是狼的眼睛。


    究竟有多少頭狼啊?


    姆卜沙心頭大驚,卻也在疲憊中清醒了幾分。


    “好了!開始吧。”狼少年說完,頓了一下,隨即嘴裏發出叫聲。


    “嗷嗚!”


    他竟如同狼一般在嚎叫!


    “嗷嗚~”群狼迴應極快,狼嚎此起彼伏地響徹林野。


    黑熊在驚懼中率先頂不住壓力,想要揮爪拍向離它最近的狼。可它熊掌未落,周圍幾頭狼齊齊猛撲,在它的爪臂上留下幾道血痕。


    “吼!”黑熊怒吼著,卻在後退。


    姆卜沙愣愣地看著,他沒想到這個黑不溜秋的大個子這麽勇猛,居然敢當著這麽多狼的麵發起攻擊。


    黑熊一轉身,就看到了呆在原地的人類,瞬間怒目而視。人類這個待在原地的舉動惹惱了它。一人一熊都是被群狼盯上的獵物,黑熊本能地在反抗,而那個人類卻隻是站在原地看著。盡管它不通人性,但也會因為隻想坐收漁翁之利的人類而感到憤怒。


    “吼!”直衝麵門的怒吼讓姆卜沙猛地迴過神來。


    他驚慌地看著黑熊兇狠的目光,手裏的短刃完全給不到他一點安全感。


    “吼!”又是一聲大吼,黑熊猛撲上來!


    姆卜沙大驚,黑影瞬間占據眼簾。他下意識地躲避,堪堪避開一記熊抱。可還沒等他轉身,黑熊的肉掌已經拍在他的背上。


    這一掌甚至把風都唿開,唿嘯而過的破風聲在他耳邊炸開,這一擊的力量足以在任何一棵喬木的樹幹上留下凹陷,更何況是血肉之軀?


    一聲巨大的悶響,熊掌好像死死粘在衣袍上,陷進了肉裏。但下一刻,巨大的力量貫穿全身,人類少年被一掌拍飛出去,徑直朝狼圈撞去。


    群狼躁動,裂開血口迎著飛撞來的獵物。


    隻差一點!


    姆卜沙撲倒在地,離狼口僅不到半米之距。


    還沒來得及慶幸,下一刻,他隻覺得胸口一悶,幾滴血從嘴裏濺出,血滴落在一頭狼的眼睛裏。狼吃痛,猛地掙紮一下,那一片的群狼顯然都被驚到了,低低的嘶吼聲不斷傳出。


    黑熊突然停滯,警戒地盯著躁動的狼群,這給了姆卜沙喘息的機會。


    姆卜沙穩住身形,連忙轉身。痛感從背部襲來,他的麵龐抽搐了幾下,強忍著撕裂般的疼痛。


    快要痛死了,再這樣下去是真的會死……


    他大口喘息,咬緊牙關,麵露兇狠之色,一雙瞳子如同炙烤的炭一般,泛著懾人的光芒,手裏的短刃被他攥出了聲,聲音之大仿佛這把木製的刀柄下一刻就要被他捏爆。


    狼少年饒有興致地看著,目光中的冷意被藏在底下,就像是嗜血的人在看一場期待已久的血腥舞劇,他當然不會帶著冰冷的殺氣觀看演出,有的隻是對舞劇內容的熱情和向往。


    群狼的躁動漸漸平息,黑熊把目光重新放在人類身上。


    渾身的疼痛讓姆卜沙第一次感受到了真正的死亡。他有些喘不過氣來,兇狠目光下的驚恐就要藏不住了,他真的很想放棄,想著如果死了,就不會再有這麽多壓力了,就不會想著拚命活著……這是最大的壓力。


    胸前一陣冰冷,他愣了一下,那是父親臨死前留給他的珠鏈。


    是傳承的遺物。


    “父親。”少年眼裏罕見露出一抹柔情。


    我不能死……


    他冷靜了一些,也許是少年血性,他並沒陷入絕望,開始相信隻要贏了就能活下去的承諾。那絕境中的一線生機總是令人瘋狂,足以讓人忘記自己身陷囹圄。


    僅僅隻是對生的渴望?遠不止於此!


    他的部族是草原大會六大主部之一,東部草原的雄主——布蘭戈德,這是古蠻文的音譯,而在中洲文中所對應的真正含義是——蒼鷹!


    鷹,猛禽之王,自由和激情的象征,山崩不彎腰,驚濤亦不見低頭。它是天空的信使,為世人送來填滿力量與勇氣之箴言的信。在北陸的原野,它們盤踞天空,又怎麽會畏懼森林裏的幽光?


    “布蘭戈德。”


    姆卜沙平靜地抬起頭,半眯起來的眼睛如剛出爐的彎刀一般鋒利熾熱,幾乎就能切入黑熊的皮肉。


    畏懼?


    不!


    蒼鷹怎會畏懼熊與狼?


    我隻是沒見過它們……而已!


    姆卜沙的心裏如山石般堅硬,此刻的他就像是在黑暗洞窟中摸索,第一次觸及冰冷的石壁總會令人心驚膽戰,黑暗裏麵孕育的是未知。


    現在他見到它們了!


    他看清了那片令人心懼的未知,是群狼的咆哮,亦是黑熊的猛撲。這些都是洞窟石壁上畫的內容,他亮起了一盞光,也就全都看清楚了!


    下一刻,他宛若化身蒼鷹,碧落黃泉皆一覽了然,狼群的嚎叫似乎離他越來越遠,黑熊在森林中昂首眺望,卻隻能看到一抹黑影劃過天空。


    在不知何時,恐懼也離他越來越遠,還有什麽比蒼鷹初臨長空更讓人驚畏的嗎?


    父親……


    “草原的天空才是我們的歸宿!我不會死在這裏!”他大吼著,在心底也有一個年邁的男人在說著同樣的話。


    他的目光如火炬在燃燒,心裏仿佛有隆隆驚雷暴響。


    鳥雀驚飛,群狼被壓住了氣勢。


    狼少年大吃一驚,那蠻族少年的聲音極其響亮,整片天地都迴蕩著他的聲音,就如同遠古的極北兇神在雪山裏怒吼,震得山崩地裂。


    這個瞬間,狼少年感覺眼前的蠻族少年似乎換了一個人,身上的氣勢拔高到了本不該屬於他的高度,所有怯懦、恐懼在這一刻化作烏有,一人一熊之間的關係仿佛發生了逆轉,勝負的天平被一串珠鏈撬動,少年身上還承載著父輩的一切!


    “畜生!”他突然大吼一聲,怒目圓瞪,宛若蠻族的武神,竟驚得黑熊退了半步。


    他猛撲向前,如同蒼鷹俯衝爪獵湖魚,短刃宛若利爪由上而下紮向黑熊的雙目,黑熊也怒吼著猛撲出來,熊掌徑直拍向前者的腦袋。


    突然,他刀鋒一轉,半空中反握住短刃,另一隻手以掌托住刀柄,雙手齊齊發力,直指熊掌。


    刀身瞬間貫穿熊掌,鮮血從刀口湧出,切開皮肉和軟骨的感覺在他心裏泛起波瀾,仿佛在重重壓力下完成了世間最美好的事情——逆襲!


    然而,熊還有一掌!


    幾乎是一瞬之間,刀刃見血的同時,熊掌也再一次拍在姆卜沙的身上。他感覺肩膀如受重擊,骨骼發出的清脆響聲讓他下意識覺得那裏的骨頭已經被拍碎。


    他眩暈地倒向一側,無盡的黑暗籠罩眼簾。


    難道……克服恐懼也不能讓我活下去嗎?


    黑暗越來越濃。


    姆卜沙感覺時間走了很久,似乎永遠也沒有盡頭。他也感覺道自己快要死了,死在離部族很遠很遠的地方,這裏有一條大河,雖然沒那麽寬,這裏有一大片高大的樹木,雖然會遮住天空……


    思緒未盡,突然有火光閃爍,仿佛是他最難忘的那片火海。


    燃起的熊熊烈焰如潮水般湧向漆黑的牢籠,牢籠的鐵杆上是一雙被燙得冒煙的手掌,沉睡的珠鏈被拋向半空,牢籠裏的男人在一聲聲低笑中被烈焰吞噬。


    沉沉的笑聲似乎要刺破這片陰霾。


    少年感覺到心跳在不斷加速,有什麽東西好像要衝開胸膛,那種可怕的脈動在全身上下湧動,幾乎要把他的身體撕裂。


    千鈞一發之際,目中的暈眩突然消失,他如同墜下懸崖的雛鷹瀕臨死亡,卻在觸底的最後一刻奇跡般的展翅翱翔。他目光如炬,火光驅散了眼中的黑暗,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堅定。


    這一刻,他如同上蒼降臨人間的武神,被賦予了真正的、無懼一切的勇氣。


    他站直起來,雙手下垂,鮮血一滴滴落在葉子上。短刃已經在一陣眩暈中丟失,他隻剩一雙拳頭。


    黑熊不敢迫近,似乎是在畏懼。群狼更加躁動,不知道是因為熊掌上的血腥氣味吸引,還是因為其他的什麽原因。


    狼少年一臉凝重,有那麽一瞬,他感覺天空好像被壓了下來,濃鬱到根本散不開的殺氣止住了他的唿吸,但卻不是群狼的殺氣。不止如此,方才那一瞬間他感覺心跳好像漏了一拍,似乎是被鉗住了一下,心慌得讓他現在都感到後怕。


    群狼的躁動更甚。


    他心裏清楚,狼群的躁動是因為感受到了威脅,那個家夥,那個人類所展現出來的氣勢竟真能把狼群的兇煞鎮住。這可是北原的群狼啊,當它們在凜冬中聚集在一起時,草原騎軍和天降大荒都無法將它們擊潰。


    可就在剛剛那一瞬,狼少年心裏萌生退意。


    如果……如果南邊草原上的每一個蠻族人都像他一樣……


    “不可能!”狼少年在心底發出怒吼,“他們的爪牙連我們的皮毛都撕不碎,這樣的族群怎麽能征服大地!”


    濃濃的晨光灑在姆卜沙黝黑的麵頰上,沒有少年的稚嫩與狂放,隻有一副冷漠的麵龐。在他平淡的目光下,好似世間變化都與他無關。


    可細看起來,卻發現那並不是一種冷漠,而是堅毅、冷靜——蠻族千百年來無數草原名將的品質匯集於此。


    仿佛一切都已經注定,正如他堅信的:草原的天空才是我們的歸宿!我不會死在這裏!


    我不會死在這裏!


    姆卜沙攥緊拳頭,目光如火炬在燃燒,一步一步向對手迫近。森林的陰沉感從他身後鋪天蓋地而來,黑熊終於露出恐懼,這隻橫行霸道的野獸從那個人類的身後看見了整片森林。


    鬆北原的雪鬆如同武士在四周拱衛,不是狼群包圍了他,而是他的護衛包圍了狼群!


    “吼!”


    分不清是從誰的喉嚨裏發出的怒吼,幾乎是同時,一人一熊猛地暴起衝向彼此。他們一方用宛若神賜的力量澆灌肉體,拳峰如山般堅硬若鐵;另一方被恐懼壓迫,沾滿汙垢的黑色利爪宛如鏽跡斑斑的鐵劍,輕折即斷。


    堅石對上了鏽器。


    隻在這一刻,高下立判,勝負既定!


    “吼!”群狼也耐不住恐懼,就要猛撲上去,它們瘋狂地想要將人類的武士扼殺。可狼少年突然怒吼,雙目瞪圓如銅鈴一般,狼群在驚懼中被喝住了。


    一人一熊已經快要貼在一起。


    高舉的熊掌如同降下來的鐵幕,就要第三次拍在少年的身上。可突然,熊臂停滯在半空,落下的方向發生了變化,竟是要落空向一旁。並非它善心發現不想傷害人類,而是被巨大的力量打碎了它的平衡!


    姆卜沙的拳頭更快!


    他如生鐵般的拳頭猛地砸在黑熊的臉上,拳峰瞬間被染紅一片,黑熊在眩暈中倒退。但少年渾然不覺拳頭滲出的血漬,又接上一拳砸上黑熊的胸斑。熊腹猛地蜷縮,而人類則是一拳又一拳地接著,拳拳到肉,幾乎是碾壓之勢。


    這一刻,他忘卻了一切,但一切並未將他遺忘,意誌與信念盡數都匯集在每一拳上。


    他的目光快速遊動,下意識地尋找著足以重傷對手的空隙,黑熊節節敗退,這隻森林的一方霸主竟然被人類的肉拳打得毫無還手的餘地。


    熊身開始向後傾倒,是野獸止不住的頹勢。


    突然,姆卜沙心有所動,濃鬱的自信彌漫在心間。


    好像有個聲音在告訴他,下一拳就是最好的一拳,也是最後的一拳。


    就是這一瞬間,他轟出一拳,身軀擺動中仿佛要把有臂甩出,全身的骨骼在一聲聲低沉的脆響下挪移到了最完美的位置。


    黑熊已倒在地上,可兇猛的暴力還是貫穿了它的頭顱。沒有痛苦的嘶鳴,巨大的力量將牢牢黑熊釘死在地上,野獸的四肢還在抽動,血液也在流動,甚至胸脯都在顫抖,可它的生機卻已被埋沒,連慘叫都發不出來。


    在群狼環伺中,它注定了屍骨無存。


    少年魁梧的身影站立在中央,宛若雪鬆林中的蒼鬆,屹立於嚴峻之下。


    很多年後,當他迴憶起這一段與熊肉搏的經曆時,依舊神往著這一拳的感覺。當那一拳出來時,他就已經洞悉了結局。他不會死在北部的森林裏,草原的天空仍有他的一席之地,正如布蘭戈德的涵義,蒼鷹的歸宿是草原的天空!


    ……


    曆史


    姆卜沙,原名姆卜沙·訶格爾,後受牧馬帝國文啟皇帝阿努拉賜姓“布蘭戈德”,又名姆卜沙·訶格爾·布蘭戈德。牧馬帝國開國佐命功臣,五衛國之一,執牧馬軍騎的熊爪印,封萬戶長,死後追贈東野王,諡號“忠武”。


    在牧馬帝國初年,馬戈河下遊的厄魯塔亞平原上流傳最多的就是衛國將軍年少時徒手殺熊的故事,中洲的《牧馬帝國·開國史》和北陸譯本《東野王本紀》中引錄了同一段話:


    “大荒十三年,六月二十九,北庭汗王選婿,衛國少將隨帝臨伊姆鄂,後縱馬依馬北。帝獨留營,將欲行湖畔,然失道,行至北原林,遇狼,西逃墜河,為狼主所救,二人初識。然,狼主性情乖戾,迫使其與熊死鬥,勝者乃得生。將無懼熊狼,以拳搏之,殺熊,奪其首,群狼不敢近。


    後狼主無言,將遂全身而退,歸營,四野皆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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