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族群是否強大,不止是看它輝煌時有多麽不可一世。


    還要看它在低穀即將覆滅之際多有韌性。


    人族的韌性無需多言,過去的時間裏已經一次次證明。


    自巫妖相爭之後,再次輪到蠻族來證明它的韌性了。


    雲燁含笑看著眾祖諸聖闡述巫蠱之道對人族的益處,問出了關鍵性問題:“巫魔不分家,巫蠱篩選出對人族有益的留下,那魔道呢?”


    “諸位對人族對雲燁都有直接或間接的幫助,無論人間皇帝還是天宮雲燁,本不該駁了諸位的麵子,但諸位能保證蠻族不再反撲人族嗎?”


    是的,從這些人進來,雖然一直在說巫蠱留存巫祖遺澤,天道規則,卻沒有誰具體說過要承擔後續責任。


    “老道做保一萬年!”


    見眾人不語,老君率先開口,應承了萬年不改之數。


    人間皇權運勢每代大約千年,道祖替道門承下十代更替,倒也不算小氣了。


    “貧道也加八千年吧!”


    逍遙道祖比老君略低些,因著同為道家祖師,如今已經是一萬八千年,最少十八代更替。


    “魔道不滅,可與天道抗衡,亦不在天道統禦之中,實難分割,我佛門願鎮魔三千載,以供人族教化蠻族,延續巫蠱。”


    如來佛祖身後站著阿難迦葉,輕聲吐出承諾。


    菩提祖師與鬥姆娘娘也各自應承了三千五百年鎮魔,算是湊了一萬年的份子。


    雲燁權衡過後,一萬八千年的同化,一萬年鎮魔……


    “此事非我一人可定,且請唐皇來此方可定奪。”


    思量過後,雲燁伸手指了指太虛鏡,鏡光垂落,流入長安城。


    此時的唐皇正觀山河運勢,防備著巫王魔主出手偷襲大軍,耳邊忽聞一聲請:“唐皇有禮,天宮雲燁,佛道祖師化身,妖族聖母,菩提祖師,請唐皇往瑤池一聚!”


    淡淡的金光自天壁外,三十六重天灑落,觸之便可升天而去。


    李二看著不遠處的金光,微微眯了眯眼。


    這麽多“大人物”?


    昔日連一個都難見,如今卻紮堆兒來請……


    短暫的激動後,他很快明白了為什麽。


    蠻族!


    袁天罡推演過,人族運勢已到頂點,大興之象已定,即便攔腰截去一半,興盛之勢也難以更改。


    仙佛不敢直接介入因果扶救蠻族,想來是要走上層路線了。


    思慮再三,李二喚來袁天罡,將玉璽掛在腰間,一同踏入了接引仙光。


    太虛鏡作為空間至寶,拉人速度不過眨眼間。


    人影一晃,兩人便出現在了寶閣內。


    當代人皇駕臨,道家二祖與如來佛祖等起身相迎,畢竟時移世易,他們又有事相求,不好坐著受禮。


    鬥姆娘娘端坐客位,目中滿是慈悲。


    她曾被尊為人族聖母,坐著受禮也受得起。


    隻是剛剛雲燁傳音下界,言稱她為妖族聖母,令她心裏有些不是滋味,是以並不起身。


    想聽聽人皇如何稱她。


    李二見閣內諸聖齊聚,起身迎他,心中一動,連忙向四周行禮問候。


    並不是他諂媚,要丟了人皇威嚴。


    實在是人族承情不少。


    這些人以蠻族巫蠱之道有一線生機來尋雲燁,給蠻族一條生路,當年便也順應天道幫過人族。


    哪怕舉手之勞,李二這位人皇也不願落個得誌猖狂的名聲。


    人族氣運腰斬,此番大興之後是否後繼無力還未可知,以一時之勢在這些祖師麵前狂妄,著實不智。


    李二懂事,佛道之祖也不願受他禮拜,連連虛扶,不讓他拜下去便作罷。


    周圍落座之後,李二又看向那位披星戴月輝光縈繞的老婦人,眼神微動,與先前之禮一樣:“中洲人族李唐皇帝李世民,見過妖族聖母!”


    月華一顫,星輝抖動。


    鬥姆娘娘僵硬地笑了笑,起身將李二虛扶起來:“唐皇客氣了……”


    雖然早已知道人族不再認她做聖母,但卻不曾宣之於眾。


    如今先是天帝傳音稱她妖族聖母,又有人皇見禮定論。


    人族聖母之名,至此而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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