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司大人,現在該怎麽辦?”


    “把中毒者全部撲殺!一切後果老夫來承擔!”


    此時此刻,老神官冰冷的語氣中帶有一抹不容置疑,與其將寶貴的資源投到這群百姓身上,倒不如殺了更省事。


    “是!”


    傳話的人被嚇得身子一顫,但也不敢質疑,立刻跑去傳令。


    就在這時。


    一名神官小心翼翼詢問道。


    “大人。”


    “是否要推遲前往種花的時間?”


    剛才那場戰鬥,無疑刷新了他們的認知,像他們這種世人眼中的高手,隻能淪為消耗炁量的耗材罷了。


    老神官要是重傷不去種花。


    他們就算有關東軍援助,死傷也必定十分慘烈。


    “不需要推遲!”


    老神官聞言擺了擺手,“老夫傷勢雖重,但有皇室的療傷聖藥。”


    “珍貴是珍貴了些,可這一戰關乎我倭島的百年大計,天皇大人定不會吝嗇,可惜也就隻剩這一株了。”


    話音落下。


    眾人臉上擔憂之色卻並未消減。


    畢竟種花隨便來個人,就能堵在他們家門口摁著十多個人打。


    雖然其中有事發突然,大夥沒有提前做好準備的原因,但捫心自問,即便準備好了,無非也就堅持的久一些。


    萬一種花這種強者還很多,強行把老神官給兌掉了。


    他們該咋打?


    正想著。


    老神官淡然的聲音響起。


    “諸位,天皇對此事極為重視,私下底跟老夫說過,願意前往種花開疆擴土的,皆是忠君愛國之人,允許其在寶庫內選一件寶物防身。”


    此話一出。


    不少人眼神閃爍,有些意動,這皇室寶庫內的好東西可不少!


    而有的人麵色則難看起來。


    這件事情起初是自願,大家本想著是打順風架,也就答應了。


    但剛才這一幕,已經讓不少人萌生退意,畢竟地是天皇的,命是自己的,然而,老神官這話一說,去的是忠君愛國,那不去的豈不成了逆賊?


    想到這。


    眾人瞥向一直沒怎麽出手的忍頭。


    逆賊的下場就是被掃進垃圾堆,關到山裏永世不得出來。


    於是乎,在威逼和利誘下,有人率先道:“天皇陛下恩德無邊,體恤下民,吾等願誓死報之,不破種花終不還!”


    “陛下仁厚,吾感激涕零。”


    “即便沒有這寶物,我對陛下的忠孝之心也是日月可鑒。”


    一道接一道聲音響起。


    老神官嘴角噙起,知道這其中肯定有人並非自願,但那不重要。


    早在當初,他和明治天皇商量罷黜百派,獨尊天皇,創立神道教時,目的就是為了讓這群人在國家掌控中。


    也隻有將所有人全都擰成一股繩。


    倭島才有機會崛起!


    如此想著。


    他渾濁的目光掃視麵前這群人,淡淡道:“其實你們也不必擔心。”


    “剛才那種花異人隻是例外,據老夫推測,他們那同樣修為絕對不超過三人,又因各種因素限製,還不一定都同我們為敵。”


    “再加上剛才那個已經廢了,到了那又有關東軍為援。”


    “同時,這次老夫沒帶神器出來。”


    “否則定不會如此!”


    “諸多情況結合在一起,就算還有兩位同級別的,到了那也最多跟老夫打平手,待到關東軍來援,他們就算插翅也難逃!”


    話音落下。


    不少人紛紛點頭表示讚同,這麽一分析確實有理。


    而有的人則眼神古怪。


    畢竟老神官之前也是這麽說的,然後呢?然後差點被人給打死!


    對此,他們自然不敢當場心裏話說出來,隻是決定這次去種花多準備些保命手段,情況不對當即開溜。


    “看來這次前往種花,並不會如之前預想中那般順利。”


    此時,比壑忍的忍頭心忖一聲。


    他跟其他門派不同。


    他們是在倭島有根基,有利益,他比壑忍是光腳的。


    真要事情不對,就算不投靠種花,也沒必要像他們那樣聽話,況且,正麵對敵本來就不是他們比壑忍的作風,下毒、暗算、群毆、偷襲才是看家本領。


    想到這。


    忍頭抬目看向海的另一頭。


    忍不住未雨綢繆。


    思索要是這一次戰敗,比壑忍該何去何從?倭島已經不做考慮了。


    這顆種子必將在新的土地上發芽!


    數日後,旅順一處偏僻海灘上。


    一道人影從水中躥出。


    “唿~”


    張之維吐了口長氣,散去體表金光。


    他當然不是從倭島一路遊過來的,那日跟一眾倭島修行者打過後,他登上提前準備好的輪渡,臨近旅順時再跳船遊過來。


    沒辦法,這艘船答應了給船夫。


    要是在港口停下。


    以旅順現在的戒嚴程度,恐怕還沒靠岸就得被軍艦給打下來。


    心念間。


    他從懷中取出信紙,上麵寫滿了密密麻麻的小字。


    這是這幾日他跟老李聊的內容,其中一部分是關於倭人的情報,另外一大部分,是自己孤身一人對戰十幾位倭人修行者的事。


    內容很多就不細說了,總結起來無非一句話。


    倭人小兒,安敢啼哭!


    至於斷臂


    這種小事說出來多矯情啊!


    此刻,張之維滿意的看了眼紙上內容,接著本想寫自己迴來了。


    但最後還是沒動手,想給師父他老人家一個驚喜,畢竟現在要是寫了,驚喜就沒了,而且說不定有啥等著自己呢。


    旋即,他邁著六親不認的步伐。


    徑直朝城外山上走去。


    沒過多久。


    當他剛走到山腳下時,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現在麵前。


    “老陸,你怎麽在這?”看著遠處的俊朗少年,張之維舉起獨臂笑著打招唿道:“不會是特地在這等我的吧?”


    “不然呢?”


    “不過你可別誤會哈。”


    見到大長臉,陸瑾雙手環抱,昂起頭道:“是師兄算準了你今天到。”


    “怕你有傷,這才叫我在這等著,否則我可不會來!”


    “是麽?”


    張之維走上前,摩挲著下巴,似笑非笑的望著陸瑾。


    跟去時不同,經過多日的奔波,他的下巴盡是胡渣,看上去本就顯老的麵龐,此刻更像是三十多歲的人。


    “當然!”


    陸瑾重重點頭。


    隨後,他似乎注意到什麽,看著右側那稍顯空蕩的袖子。


    一把抓過去,卻是抓了個空。


    陸瑾頓時瞪大了眼睛,驚愕的問道“你手呢?你不是說,你一人獨戰十幾位倭島高手,不僅全身而退,還差點把那倭島第一人給殺了嗎?”


    “怎麽會.”


    說著。


    陸瑾臉上多出幾分自責。


    自己真該死啊!早知道這樣,剛才就對大長臉態度好點了!


    “哈哈哈”


    見狀,張之維突然爽朗大笑,然後甩了甩袖子,言道:“這不有伱跟老李嗎?區區斷臂,小傷而已,就當我把這條手,賭在了未來!”


    話音落下。


    看著瀟灑不羈的大長臉,陸瑾的眼神陡然複雜起來。


    已經開始腦補那場戰鬥如何慘烈。


    旋即,他手上凝聚出一團白炁,沒好氣道:“你一個人拚什麽命啊?下次去倭島,記得把師兄跟我叫上。”


    “老李可以,你還是免了吧。”


    張之維側身躲過白炁,繼續道:“等我見完師父再治吧。”


    “.”


    陸瑾隻覺得感動全喂了狗。


    倭島的人下手咋.


    算了。


    迴來就好,自己以後有的是機會對付他,再不濟不還有師兄在嗎?


    思索間,他散去手中的炁團,轉而道:“你不想治就算了,不過話說迴來,天師知道你平安歸來,這兩天可是常念叨你呢。”


    說完,陸瑾便轉身朝山上走去。


    張之維額頭冒汗。


    不由自主的瞥了眼斷臂,知道這一關能不能過全靠它了。


    隨即,他故意激起一陣塵土,把自己弄得跟逃難來的一樣,然後飛奔似的朝山上跑去,儼然一副歸心似箭之態。


    很快,在問過陸瑾後。


    張之維徑直來到師父屋前,用手掌大力的拍了拍房門。


    悲嗆的喊道。


    “不孝弟子張之維,求見師父!”


    伴隨聲音響起,再加上這一路上的動靜,瞬間吸引來不少人圍觀,尤其是龍虎山的弟子,更是習慣性的從袖中掏出一把瓜子,一邊磕一邊看戲。


    “喂,你們說師父會放過之維嗎?”


    “不好說。”


    “師父這幾天火氣可是很大,看什麽都不順眼。”


    “你懂什麽,師父氣歸氣,但待之維師弟就跟親兒子一樣,父子哪有隔夜仇?依我看最多就是訓斥一頓了事。”


    “道兄,瓜子勻給我點。”


    “上清派道友啊,好說好說,來,大家一起看戲。”


    “多謝道兄,你們龍虎山經常這樣麽?”


    “倒也不是經常吧,但每個月總有那麽兩三次,現在還算好的,之維師弟小時候,那可真是師父說一句,他能頂十句,後麵反倒學乖了。”


    一道接一道的聲音響起。


    也就在這時。


    嘎的一聲屋門從內拉開,一道魁梧的身影出現在眾人麵前。


    見狀,張之維沒有一絲絲遲疑,雙膝直接跪下,同時眼中擠出幾滴淚水,“師父!弟子這些天可想您了!”


    “恨不得早日”


    話音未落。


    一隻蒲扇大的手掌就朝他臉上揮來,強橫的力道掀起一陣唿嘯風聲。


    啪!!


    一聲爆響傳入眾人耳中。


    張之維整個人就如斷了線的風箏般飛出,在地上連滾三圈後才起身,傷勢倒是沒有,就是顯得十分狼狽。


    “嗬,這不是張大真人嗎?”


    “幾日不見威風了。”


    張靜清冷笑道:“我龍虎山可教不出你這麽妖孽的弟子!”


    “孤身一人就敢去堵倭島眾多高手,殺得那叫一個昏天黑地,日月無光,這聲師父,貧道既不配,也慚愧。”


    “而且貧道之前不是就說了嗎?”


    “你已經被逐出龍虎山,再不是我天師府門人?何來師父一說!”


    “師父您這是哪裏話?”


    張之維連滾帶爬的又跪在身前,舔著臉道:“不管您認不認,我這輩子都是您弟子,都是天師府的門人!”


    “況且這次跟倭人交手,弟子也是為了套取情報不是。”


    說話間。


    張之維趕忙用真氣鼓蕩衣袖。


    他怕師父老了,瞧不真切,自己這一趟可是斷了手!斷了手啊!


    此時,張靜清瞥了眼空蕩蕩的衣袖,眼中閃過幾分冷意,嘴上卻說道:“嗬,為國為民,貧道可不敢說你張大真人有錯,你何錯之有啊?”


    “隻是貧道向來說話算話。”


    “從今日起,你不再是我龍虎山弟子!將來也別再叫我師父!”


    “師父!”


    張之維急忙大喊。


    聞言,張靜清卻是沒有理會,重重的把房門關上,同時道:“天師府弟子何在?就允許外人這麽亂喊師父嗎?”


    “把這個叨擾為師靜修的家夥,給請到一旁去!”


    此話一出。


    天師府一眾弟子麵麵相覷。


    誰也不敢上前動手。


    畢竟師父是出了名的窩裏橫,之維是裏外都橫,兩人又情同父子。


    他們真要上手,被逐出龍虎山的還指不定是誰呢?!再說了,這點眼力勁都沒有,也不配在龍虎山混下去。


    就如此,眾人隻當無事發生。


    紛紛各忙各的去。


    至於之維的手,在呂家村那幾天,更重的傷他們都受過。


    區區一條手臂有啥好緊張的,不過倭人居然敢對他們龍虎山弟子出手,等兩日後對方抵達,一定要報此仇!


    而與此同時。


    房門前的張之維又喊了兩聲後,從地上站起,一副輕鬆之態。


    “張大真人,怎麽不喊了?”


    陸瑾此時靠了過來,嘴裏還握著一把從龍虎山弟子那抓來的瓜子。


    “信不信我抽你。”張之維沒好氣的說完,搶來一把瓜子,然後大聲道:“你別看師父這樣,其實心裏還是有我的,不然剛才也不會留手。”


    “隻是這人上了年紀啊,就是好麵,咱做小輩的給足了就行。”


    此話一出。


    原本晴朗的天空頓時烏雲密布。


    張之維縮了縮脖子。


    屋裏的張靜清則是滿頭黑線,這孽畜就不能走遠點再說嗎?!


    真以為為師不敢把你逐出龍虎山嗎?等為師什麽時候使計把無根生給賺上山來,看為師還慣不慣著你!


    心念間。


    外麵的張之維已經拉著陸瑾到了別處,一邊嗑瓜子一邊問道。


    “老李和老馮他們人呢?”


    “他們啊。”


    陸瑾手中凝聚白色炁團,為對方重塑斷臂的同時,嘴裏說道:“這幾天師兄都在勘察城內的地形,安排眾人的伏擊地點,還有撤退路線。”


    “同時還測算時辰、方位、風水等等,反正我是聽不懂。”


    “但據說製定了幾十種應對方案。”


    “多少種?”


    張之維瞪著一雙小眼睛,老李還是老李,事事都想著周全。


    要這趟換成老李去倭島,又提前知道長崎那地方聚集了那麽多倭人高手,估計對方全得交待在那。


    正此時。


    兩道身影從遠處走來。


    “老李!老馮!”


    張之維眼前頓時一亮,舉起嶄新的手臂喊道:“兄弟我行不行?”


    “說了包迴的就一定會迴!”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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