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在幹什麽?”


    聽到這一聲聲慘叫,李慕玄操控陰陽師開口詢問。


    幾人目光紛紛匯聚在白褂男人身上。


    雖然已經猜到,聲音是由那些被擄來的人發出,而且絕不是監獄嚴刑拷打的那種,畢竟沒事抓人過來施虐幹什麽?


    難道是心理有問題?


    還真說不定。


    倭人嘛,長相跟人差不多,但內裏卻比野獸還要兇殘暴虐。


    “實驗啊。”


    白褂男人語氣滿不在乎。


    同時上下打量起陰陽師,疑惑對方怎麽會問自己這種問題。


    要知道,實驗可不是第一天開始,這叫聲也幾乎從來都沒消停過,按理來說,平繡大人應該早就習慣了才對。


    正想著。


    陰陽師淡淡道:“我的意思是,你們現在在做什麽實驗。”


    “這個麽”


    白褂男人摩挲下巴,警惕道:“平繡大人,您怎麽突然問起這個。”


    “沒什麽,就是有些好奇,你之前為什麽一定要我帶婦女和孩童過來。”在李慕玄的操控下,陰陽師迴答道。


    “原來如此。”


    聽到這話,白褂男人眼神閃爍。


    隨後,麵露笑意道:“平繡大人您要是有時間,不妨隨我一起看看。”


    “好。”


    陰陽師當即點頭。


    見狀,白褂男人也沒耽誤,帶著幾人便朝更深處走去。


    數分鍾後。


    眾人來到裝有透明玻璃的房間外。


    從外朝裏看去,隻見一名身材壯實的男人躺在床上,四肢、頭部和腰部被束帶牢牢綁住,旁邊站著四名白大褂男人。


    一人緊握手術刀,在男人的肚皮上剖開長長一道口子。


    小心翼翼的取出拳頭大小的肝髒。


    將其放在盤子中。


    還有兩人則負責從旁協助,為他遞上鑷子、剪刀、血管鉗等等。


    最後一人單手拿著紙板,目光頻頻掃過時鍾和男人的臉,另一隻拿筆的手飛速記錄著什麽,目光看上去格外認真。


    當然,若隻是這樣,看上去跟正常的手術似乎沒什麽區別。


    但整個過程中。


    被綁著的男人都在發出痛苦慘叫。


    看到這一幕。


    張之維幾人眼神陡然變得無比可怕,心中殺意洶湧奔騰。


    這時,陰陽師開口道:“說實話,我有些好奇,你們為什麽不給他打麻藥,這樣他安靜下來,不是更有利於手術嗎?”


    “平繡大人,這您就不懂了。”


    白褂男人推了推自己的眼鏡,興奮道:“醫學是門嚴謹的經驗學科。”


    “所有理論基本來自於實驗。”


    “我們這一次,準備觀察人在失去肝髒後二十四小時內的變化。”


    “若是給試驗品打上麻醉劑,就沒辦法得到準確的反饋,比如說人的生理狀態、意識清醒程度、具體存活時間等。”


    “您不覺得這些很有意義嗎?”


    話音落下。


    眾人神情愈發的冷厲。


    意義?


    不可否認,在醫學一道上,觀察、收集、論證這些數據,確實存在意義。


    但站在人性,以及種花人的立場,對方的舉動已經不是超過底線,而是徹頭徹尾的摒棄人性,比畜生還要畜生!


    思索間。


    陰陽師的聲音響起。


    “你說的這些我不懂,但你們這樣做,試驗品豈不是損耗的很快?”


    “哈?”


    白褂男人眼神奇怪。


    旅順有著近十萬的種花人,這還不包括經常流動的那些。


    而有這麽多試驗品在,損耗的快就快唄,反正夠他們用個十年八載了,到時說不定整個種花都匍匐在天皇腳下。


    那裏還會在乎區區幾名試驗品?


    刹那間。


    白褂男人心生警惕。


    打從剛才他就覺得今日的平繡大人,跟往常極其不一樣。


    給他的感覺,就像是第一天到這裏一樣,另外,身邊那些士兵也是,好似一頭頭擇人而噬的猛虎,盯著他心裏發毛。


    如此想著。


    白褂男人眼珠子微微轉動。


    隨後言道:“走吧,再往裏麵還有不同的實驗,另外您之前不是問我。”


    “為什麽要婦女和孩童嗎?”


    “原因很簡單,單一的實驗對象具有偶然性,且不具備普適性,男女、老幼不同年齡、性別,所呈現的狀態也不相同。”


    “嗯。”


    陰陽師淡淡點頭。


    隨後,一行人沒有在此久留,繼續朝基地深處走去。


    但不知是刻意繞路還是什麽原因,白褂男人選了慘叫聲相對較少的地方,可即便如此,一路走來,眾人的眼神越來越冷,怒火幾近填滿整個胸腔。


    “將馬血注射到活人體內.”


    “四肢移植.”


    “凍傷和燒傷實驗”


    “寄生蟲感染”


    一項項想破腦袋都想不到的殘忍實驗,以無比粗暴的方式闖入幾人視野。


    僅僅隻是站在窗外看著,就嚴重引起人的生理不適,而聽到屋內受害者淒厲無比的慘叫時,眾人更是好幾次都差點沒忍住,想著把眼前的倭人直接全給幹掉。


    畢竟逐出種花。


    實在太便宜他們這幫子畜生了!


    最好是讓他們也嚐嚐這種被人當做小白鼠,任人虐殺的滋味!


    想到這。


    張之維幾人看向李慕玄。


    他們發現從開始到現在,這家夥都淡定的可怕,甚至還能操控陰陽師提問。


    就好像早就知道這裏的事一樣。


    半點也不驚訝。


    但不管怎麽說,幾人突然能理解李慕玄對倭人的殺意為何那麽大。


    之前在他們眼中,倭人犯下最大的惡行就是旅順大屠殺,其次就是狼子野心,妄圖染指他們腳下這塊土地,但這隻能算窮兇極惡的侵略者。


    甚至換位思考。


    還可以理解他們這種行為。


    畢竟古往今來,兇殘的侵略者太多了,五胡亂華,把人當兩腳羊的都有。


    然而,現在不一樣了。


    這幫子倭人。


    已經完全不配‘人’這個稱唿,他們不死絕,簡直天理難容!


    正此時,在白褂男人的帶領下。


    幾人穿過實驗區,來到一處寬闊的大堂,跟前麵所見的血腥場景不同,這裏擺放著數尊姿勢各異的佛像,有怒目金剛,有低眉菩薩,有威怒明王。


    其中最顯眼的,


    就是坐在阿彌陀佛前的枯瘦老僧。


    “高橋聖僧。”


    看到和尚,白褂男人像是找到主心骨,大步流星的走過去。


    “我覺得平繡他今天有些古怪。”


    話音落下。


    枯瘦老僧緩緩轉身。


    李慕玄幾人也在此刻看清老僧樣貌,隻見對方手握一串佛珠,口誦阿彌陀佛,麵容皺的好像一團被蹂躪到極致的花雛。


    而在老僧的右手旁,一柄血跡斑斑的戒刀放在地上。


    一眼望去。


    刀身煞氣無比濃鬱。


    這時,被稱作高橋的枯瘦老僧開口:“二位,別裝了。”


    “你們騙得過別人,騙不過老衲這雙法眼,不過你們年紀輕輕,就能擊敗平繡,並控製他的心智,無論是膽量,還是手段、修為,放在種花小輩中也算天驕了。”


    “想必就是不染仙人和紫金梁吧。”


    說話間。


    枯瘦老僧看向張之維——肩上的呂仁,以及胳膊揣著的陸瑾。


    “二位?”


    李慕玄眼中泛起古怪,老和尚的這雙法眼,似乎也不怎麽樣。


    “老禿驢,你看人真準!”這時,陸瑾一個抽身,直接脫離張之維胳膊,然後逆生二重開啟,身體彌漫氤氳清炁。


    “在下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正是不染仙人!”


    話音落下。


    呂仁同樣抽身落地。


    但卻沒有像陸瑾那樣開口,倒不是覺得羞恥,而是他實在不會金光咒。


    見狀,白褂男人頓時瞪大眼睛。


    莫名有些後怕。


    還好自己剛才冷靜,穩住了他們,沒有露出破綻,不然早就被他們殺了。


    另外,就是多長了個心眼,沒有帶他們去看細菌實驗、胎兒解剖實驗,以及毒氣實驗,否則基地的秘密就全部泄露出去!


    當然,如今有高橋聖僧在。


    這些都是小問題。


    畢竟聖僧的手段他可是見過,即便各大神社的神主也奈何不了他。


    而此時,見兩人直接攤牌。


    老和尚眼神平淡,心中覺得這不染仙人看上去似乎也不過如此。


    至於身旁那位,是不是紫金梁還兩說,但相同的是,就眼前這兩人的水準,隻要他想,隻需兩個唿吸就能殺了他們。


    甚至連戒刀都用不上。


    如此想著。


    自覺十拿九穩的高橋說道:“南無阿彌陀佛,老衲見過兩位施主。”


    “我佛常言,送佛送到西。”


    “二位既然來了,那就別走了,老衲將伱們一並送入西方極樂。”


    說罷。


    高橋聖僧身上冒出一輪無量佛光。


    而他腳下的地麵,在佛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輝,好似羊脂白玉,同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著四麵八方擴散開來。


    但就在剛到陸瑾這邊時。


    佛光像是被一堵無形的屏障給擋住,絲毫沒有滲透進來半點。


    “禿驢,你是哪路的畜生?”此時,見師兄已經出手,陸瑾頓時信心倍增,負手在後,看上去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


    “你以為憑言語就能動搖老衲?”


    高橋聖僧麵色如常,開口道:“不過告訴你們二人也無妨。”


    “殺你們,乃是一向宗方丈。”


    “一向宗?”


    聞言,李慕玄眼神閃爍。


    一向宗在倭國的曆史中,乃是與他們那比壑山齊名的佛門流派。


    此宗又名淨土真宗,在他們眼裏,隻有淨土宗,且隻有他們的淨土宗才是無上正法,其餘的不過是謗佛邪法罷了。


    同時,跟走上層路線的比壑山不同。


    一向宗紮根百姓。


    理念簡單,隻需要口中念佛,就能減輕罪孽,脫離苦海。


    同時,他們廢除了所有的清規戒律,信徒和僧侶甚至不用出家就能達成正果,且他們時常鼓吹對所謂惡人的超度。


    認為連善人都可以往生淨土。


    惡人更不在話下!


    在他們看來。


    那些人為行善舉、攢功德就能成佛的人就是笑話。


    因為自力不可成佛,也就是憑借自己的力量,永遠都修不成正果,唯有依靠對我佛的虔誠願力,這輩子才能成佛。


    正因如此。


    惡人,也就是不行善舉之人,因為沒有善舉,也就是不依靠自力。


    所以往往更依賴他力。


    這個他力就是‘阿彌陀佛’的願力。


    就此得出結論。


    惡人比善人的信仰更加虔誠。


    他們更容易修成正果,這也就是所謂的‘惡人正機’!


    由此也導致,一向宗內大部分都是武士、士兵、盜賊,這些人中,有的是想找個精神寄托,而有的則是抱團作惡更方便。


    心念間。


    李慕玄看向眼前的老和尚,大致知道了對方底色是什麽。


    他不排斥佛門,也不排斥惡人向善。


    但對方出現在這。


    足可見不是什麽好東西。


    也就在這時。


    師弟陸瑾的聲音再次響起。


    “老禿驢。”


    “出家人常言慈悲為懷,你們這群畜生卻將活生生的人搶來做實驗。”


    “到底慈悲在哪一塊?”


    陸瑾說話的同時,背後的兩隻手開始虛空畫符。


    雖然有師兄、大長臉和不相幹在,但不代表自己就什麽都不做,這幫該死的畜生,今天他一定要一個不留全部殺光!


    另一邊,在聽到陸瑾的話後。


    高橋聖僧麵露慈悲之色,言道:“護國即護法,無國則無宗。”


    “一切法皆以王法為本。”


    “你覺得此舉連禽獸都不如,但老衲卻覺得此舉利國利民。”


    “有道是,殺敵即殺邪魔,救助大多數人,此恰合大菩薩之行為,而拿邪魔為本國牟利,對本國而言如何不是慈悲?”


    此時,陸瑾符已經畫好,嘴裏罵道:“老禿驢,放你娘的狗屁!”


    下一刻。


    陸瑾手中多出一柄數丈長金色巨劍。


    沒有一絲絲遲疑。


    宛若刑天舞幹戈,以橫掃八方之勢,直接劈向前方的高橋。


    “唉”


    見狀,高橋發出一聲沉重歎息。


    而隨著他聲音響起。


    他身後佛光突然變得熾盛無比,並且迅速凝聚出一隻大手。


    輕輕一拍。


    金色巨劍直接崩散開來。


    隨即,高橋麵無表情道:“還以為你有多強,實在讓人大失所望。”


    “不染仙人,徒有虛名罷了。”


    “看來種花修行界終是沒落了。”


    話音剛落。


    一道聲音出現在他身後。


    “是麽?”


    刹那間,老和尚急忙轉身。


    望著眼前神情淡漠的年輕人,瞳孔猛地一縮,露出難以置信之色。


    這人是誰?


    他什麽時候繞到身後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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