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順,一棟三層樓高的洋房內。


    幾道人影站成一排。


    他們對麵,一名身穿和服的老者,滿臉怒意的攥著張報紙。


    “澤田!你是豬腦子嗎?!”


    “就為了對付一個毛頭小子,你居然派人聯係滿清皇帝!現在好了,就因為你這愚蠢的行徑,嚴重影響了我大倭帝國占據東北,分裂種花,興盛東亞謀劃!”


    說著。


    老者氣衝衝的將報紙甩在對方臉上。


    “私密馬賽!”


    見狀,被辱罵的澤田大佐連大氣都不敢喘,立刻九十度鞠躬致歉。


    “川島先生,這件事是屬下失策,沒想到那人居然膽大包天,連自己國家的皇帝都殺,更沒想到他還會那麽無恥下作,陷害我大倭帝國!”


    “沒想到?”


    “你這豬腦子能想到什麽!”


    被稱作川島先生的老者怒意更甚,啪的一掌直接甩在澤田臉上。


    “帝國派你過來,乃是為了對付種花修行者,可你呢?這三年都幹了什麽?居然把大部分精力用來對付一人!”


    “先生,那人乃是帝國的.”


    “不用解釋!”


    川島啪的又是一巴掌甩過去,“一切解釋,都是為自己的無能尋找借口!”


    “區區一個種花修行者,就算再強,又能掀起什麽風浪?強如龍虎山天師、大盈仙人當年都沒辦法阻擾各國兵鋒,他一個小輩能如何!”


    話音落下。


    澤田大佐當即沉默不語。


    這位川島先生可是位了不得的大人物,從事間諜活動數十年。


    民國初立時。


    他與清廷的肅親王結為兄弟,二人共謀分裂種花,企圖將東北和蒙古割裂出去,若非最後關頭南北議和,帝國高層轉而支持北洋政府,說不定真讓他倆得逞。


    但即便如此,老前輩還是不死心。


    高層不支持,他就自己幹!


    先是網羅東北的土匪,將他們包裝成滿洲特殊部隊、勤王軍。


    然後又將自己的養女嫁給蒙古土匪為妻,以獲取對方人馬支持,一切就緒後,他便打算起兵奪取奉天。


    可誰能想到稱帝的那位突然猝死。


    種花內戰迅速平息,沒辦法,帝國高層隻能強令川島放棄此次謀劃。


    第二次分裂行動再次失敗。


    不過老前輩還是沒放棄,一直為了實現這夢想而奮鬥,中間還曾組織人手,密謀刺殺張大帥,可惜最後還是以失敗而告終。


    整體來看。


    這位老前輩一生的重大謀劃皆沒成功,似乎總是差點時運。


    當然,沒人敢因此小覷他。


    畢竟倭人如今在種花所獲取的利益,還有構建的情報網、人脈關係,都離不開這位前輩。


    甚至現在對付種花,依舊采取他的分裂策略!


    通過不斷渲染、強調民族矛盾,讓種花內部自行排擠滿蒙兩族,進而使三方互相仇視。


    思索間。


    川島先生的聲音再度響起。


    “澤田,鑒於你的無能、愚蠢,上麵決定降你為副職。”


    “這裏現在由芳子接管。”


    “芳子?”


    澤田大佐微微一怔。


    剛想說些什麽,就見一名身穿軍官服的女人從門外走進來。


    而川島先生也沒給他爭辯的機會,直接道:“皇姑屯事件,芳子立下大功,她本身又是種花滿清的格格。”


    “由她來主持針對種花修行者的工作,我再放心不過。”


    “伱要是不配合或者有異議。”


    “就給我滾迴京都老家去!省得留在這給你父親丟人!”


    “屬下明白!”


    澤田聞言,再次標準的九十度鞠躬。


    見狀,川島先生暗自搖頭。


    若非他爹是軍部高層,這次出了這麽大紕漏,何止是降為副職,就是拖去槍斃或者送到實驗室,那都是便宜他。


    思索間。


    川島先生並未久留,轉頭看向養女芳子,說道。


    “這裏就交給你來負責。”


    “做為我的養女,我希望你做事不要像這頭蠢豬一樣。”


    “女兒明白!”


    身穿軍裝的女人重重點頭。


    見狀,川島先生滿意的轉身離去,打算迴軍部商量下比壑忍的事。


    再過一段時間,各大神社,還有比壑忍那群家夥就要過來,而根據他得到的線報,龍虎山天師也會過來。


    那位也算昔日的老朋友了。


    自然得好好招唿,將對方留在旅順!這不比針對一個小輩強多了?


    而很快,就在川島走後。


    屋內的澤田和苑金貴頓時鬆了口氣,剛才的對峙讓他們提心吊膽。


    雖然知道不會死,但那強大的壓迫感讓他們如芒在背,就像被一頭瘋狂的野獸盯上,身體本能的產生敬畏。


    正此時。


    叫做芳子的女人開口了。


    “從今天開始,你們就是我的手下,這裏的一切都歸我管!”


    說罷,芳子的目光掃了眼幾人,最後落在苑金貴頭上,“你就是澤田的參謀吧?聽說這幾次謀劃你都參與了。”


    “是。”


    苑金貴咽了咽口水。


    生怕對方對付不了澤田,轉而讓他對這次的失利負責。


    “你和那叫李慕玄的有仇嗎?”


    芳子繼續詢問。


    “有!”


    苑金貴點點頭,接著道:“不過我一心為了大倭帝國著想。”


    “絕對沒有摻雜半點私心!”


    “漂亮話誰都會說。”


    芳子搖了搖頭,轉而道:“但你每次行動都是針對那李慕玄!”


    “那是因為.”


    “我不想聽你解釋。”


    芳子抬手示意對方打住,“既然我來了,以前的行動就要變。”


    “之前你們埋在種花的暗子,不需要再執行那愚蠢的捧殺計劃,開始深入潛伏,大肆宣揚他殺了宣統皇帝的‘功績’!同時借他的事,挑起滿漢對立!”


    “讓咱們的人,以他的名義,去刺殺滿清的百姓。”


    “屬下知道了。”


    苑金貴想也不想就點頭。


    畢竟人在屋簷下,對方是領導,她說什麽就是什麽。


    不過


    苑金貴諂媚道:“芳子小姐,李慕玄應該馬上就到旅順了,咱們要不要派人對付或者盯著他,防止他再一次破壞我們的行動。”


    “不需要,讓人加強戒備即可。”


    芳子一臉淡定。


    早在接管這裏前,父親就告訴她,眼界要放長遠來。


    不要執著在一個人身上。


    也正因此,她不覺得一個修行者,就能鬧出什麽大陣仗。


    哪怕對方殺了宣統皇帝,但這也隻是一場意外,同時更說明對方是個空有匹夫之勇,而不顧全大局的人。


    “芳子小姐。”


    這時,一直沉默的澤田開口:“我勸你別小看這個人。”


    “他不是那麽容易對付的。”


    “這幾次失利,固然有我們謀劃不當的緣故,但不可否認,那人對我大倭帝國分裂、侵吞種花有著巨大威脅。”


    “滿鐵公司就是因為他才.”


    “夠了!”


    芳子眉頭緊蹙,“別忘了,我才是部長,一切都聽我指揮!”


    澤田的麵色瞬間鐵青。


    要不是這次捅的簍子太大,你一個支那人,憑什麽騎在我頭上!


    真以為姓川島,叫芳子,你就是倭人了?說白了,不過是我們養的一條狗罷了,還敢在我麵前狺狺狂吠!


    如此想著。


    澤田卻並沒有當場發作。


    而是隱忍下來。


    反正話他是已經說了。


    要是後麵那李慕玄再惹出什麽事來,再怎麽也怪不到他頭上!


    芳子見狀,也沒再這件事上多說,轉而道:“這幾天旅順應該會多出現很多種花修行者,你派人加強下陸軍周圍戒備,尤其是南邊,那裏在進行重要實驗,切莫讓種花人靠近。”


    “什麽實驗?”


    “防治疾病與飲水淨化。”


    “哈?”


    聞言,澤田大佐頓時一臉疑惑。


    不過他也知道有些研究、實驗不能擺在明麵上,否則會引來各國譴責。


    雖然自家臉皮厚,但關了燈跟沒關燈終究不一樣,所以他也沒去多問,轉而部署人員,對南區深處嚴防死守。


    兩日後,一艘渡船在海上緩緩行駛。


    李慕玄幾人站在甲板,遠處港口的輪廓出現在他們視野當中。


    “終於到了。”


    陸瑾臉上露出興奮之色。


    時至目前。


    他就殺過幾百隻老鼠,如今正好拿倭人來為自己開鋒!


    相比之下,呂仁就顯得成熟許多,問道:“李兄弟,到了旅順咱們該怎麽做?是按原計劃先找地方蟄伏起來,還是暗地裏搞破壞?”


    經過這些時日的相處和觀察,他已經默認將李慕玄視作領頭人。


    “先蟄伏,然後視情況而定。”


    李慕玄神情淡然,目光眺望遠處的旅順,這地方他前世今生都未踏足。


    但在書本上卻不止一次看到過。


    做為遼寧半島最南端,旅順一直是北洋水師重鎮。


    大清耗時十六年、耗資數千萬建成,船塢、炮台、軍儲的實力為北洋軍之首,被稱為“遠東第一軍港”。


    然而就是這樣一個軍事重鎮,在甲午海戰的表現卻是一塌糊塗。


    旅順半島共設有二十三座炮台。


    一天內全被倭人占領!


    清軍戰死兩千餘人,倭軍僅損失兩百多人。


    說實話,做為守方,在占據地利的情況下,戰損居然高達十比一,這事可能也就清廷幹的出來,而這也導致倭人後續在旅順展開四天三夜的大屠殺!


    旅順城內,凡是活著的,幾乎都沒逃過倭人屠刀。


    其中不滿兩歲的幼兒。


    甚至還被他們用刺刀串起來,故意舉向高空,讓人觀看。


    到最後整座城就剩下埋屍體的三十六人存活,死難者高達兩萬餘人,而這件事在發生後,為防止泄露,倭人直接買通各大報社,嚴令禁止報道這件事。


    對外宣傳除了正當的殺傷以外,‘並未殺害一名種花人’。


    然而,在事情被爆出後。


    倭人政府又改口說誤殺兩千,接著是一萬,最後在一名種花人的冒死調查下。


    屠殺人數才出現在大眾視野當中。


    對此,倭人眼見瞞不住,於是就開始混淆視聽,先說是清軍淩辱倭軍屍體在前,導致倭軍進行報複性屠殺。


    後又說清軍便衣潛伏在百姓當中。


    意圖武力抵抗。


    倭軍‘萬般無奈’之下,才會毫不留情的全殺掉,以防止兵敗。


    但這兩種說法顯然站不住腳,前者在開戰前,清軍就下令不準割取首級,割首級者不賞,以防耽延時刻,有誤行軍。


    後者則是清軍方麵有撤退記載。


    反觀倭人。


    一沒有清軍淩辱屍體的直接目擊者,二也沒有拿出便衣潛伏的證據。


    說白了。


    一切都是為了逃避譴責的借口罷了。


    就比如活體實驗,他們也能打著防治疾病與飲水淨化的名義進行。


    想到這。


    李慕玄望著越來越近的旅順港,絲毫不掩飾身上的殺意。


    什麽劣根性,野蠻粗暴之類的他不想談,但有一點,既然做出了侵略屠殺、慘無人道的活體實驗等獸行。


    那就別怪別人這麽對他們了!


    也就在這時。


    無根生和張之維察覺到這無比純粹的殺意,兩人心中一驚。


    旅順的慘劇他們自然知道,雖說事情過去了三四十年,但仇恨卻是刻骨銘心,不過也沒到李慕玄這地步。


    思索間。


    兩人剛要開口詢問原因。


    渡船就已經到港。


    一支三十多人的憲兵小隊站在碼頭,盤問檢查過往的旅客。


    見狀,呂仁瞥了眼身穿道袍的三人,問道:“李兄弟,既然要蟄伏,咱們要不換身衣裳,或者現在下船,遊到對岸去,省得被倭人憲兵發現。”


    跟在津門不同,津門雖然是租界,但種花人還是有很大話語權。


    可旅順實打實被倭人占領。


    幾十萬裝備精良的關東軍駐紮在這,實力不容小覷。


    “無妨。”


    “沒人會發現我們的。”


    李慕玄一臉淡定。


    見狀,呂仁頓時有些疑惑。


    莫非李兄弟是準備用奇門做遮掩?這倒也不失為一個法子。


    正想著。


    渡船此時已經停靠。


    而整艘船除了舵手和幾名船員外,就隻有他們五名旅客。


    “幾位,到了。”船長兼舵手的中年男人開口。


    他是受雇而來,雖然不曉得這幾位來旅順打算幹什麽,但穿著古怪,還要求保密,又特地在規模較小的港口停靠,十有八九是特務。


    也正因此。


    他準備放下幾人後就迅速離去,省得沾惹一身麻煩。


    “多謝船家了。”


    李慕玄拱手行禮道了聲謝。


    很快,一行五人沿著階梯走到碼頭,但剛走沒兩步就被憲兵攔住。


    “你們從哪來的?!”


    八名倭人憲兵拿槍指著麵前幾人,嘴裏嘰裏咕嚕的喊著。


    他們近來接到任務,但凡看上去行跡可疑的旅人,哪怕從故鄉來的自己人,也要帶迴去接受憲兵隊的審查!


    見狀,呂仁心中莫名有些緊張。


    擔心身份被發現。


    但就在這時。


    骨頭斷裂的哢嚓聲突然響起。


    隻見周圍倭人憲兵的腦袋就像麻花一樣,發生三百六十度旋轉。


    看到這一幕,呂仁頓時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的望向李慕玄。


    不是,行動這就開始了?


    說好的蟄伏呢?


    正想著。


    那些被擰了腦袋的倭人憲兵,步伐極正的朝前走去。


    除了眼睛黯淡無光外,看上去跟常人並無不同,而李慕玄一襲白衣跟在身後,瞥了眼遠處憲兵駐紮的地方。


    很快。


    一抹衝天火光突然亮起,炙熱的火焰頃刻間吞沒整個碼頭。


    沒有一名憲兵生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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