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在這張臉上看見驚愕到有些癡呆的表情,蘇琪冬莫名的感到心情愉悅,他微微勾了勾嘴角,“是我。”


    “……啊。”


    這算得上兩位哥哥的第一次見麵,比起蘇琪冬的淡定,渚顯得更為拘謹。蘇琪冬顯然比他現在接觸的任何一個人都要特殊,不擅長與人交談的渚加上沉默寡言的蘇琪冬,明明情況緊急卻竟然陷入一瞬間的沉默。


    大概是氣氛太糟糕了,蘇琪冬將話題引向正確的方向,“我來找小輝,他在哪裏?”但他抬起頭看向白塔的方向,顯然知道自己弟弟所在的位置。


    渚也從亂糟糟的現場找迴了思路,和蘇琪冬印象中溫潤沉穩的哥哥形象不一樣,現在的渚少年還是個有些咋咋唿唿初入人世的實驗體,他急得拉住蘇琪冬的手腕,“糟了,你弟弟有危險!”


    “我知道,走。不要驚動那些動物覺醒者。”蘇琪冬一點點頭十分淡定,他看向白塔的目光收迴拎起渚的後衣領,兩人瞬間消失在原地。


    蘇琪冬的瞬身完全是憑借自己的身體素質達到人類極限所不能達到的速度,而渚本身身體素質還優於原來的泮,兩人秒速就穿越白塔螺旋向上的樓梯,跟不用後者體型黑發青年就自己找打了蘇琪輝臨時居住的房間。


    三隻苦無毫無預兆的出現在蘇琪冬手中,他單腳大力踹開房間大門看也不看手中的武器飛出命中目標,兩枚釘在屋內棕發赤眸的少年腳下,最後一枚貫穿他手中的卷軸狠狠沒入牆壁,苦無的刀刃部分全部沒入牆壁可見力度之大。


    “該死!”泮似乎察覺到了什麽,但是等他做出反應冰涼尖銳的武器已經抵在喉結上,強大的壓迫力在後背積壓的他有些難受,但是更令他狂躁的是低沉男性嗓音主人那揮之不去的血腥味。


    “放開我弟弟。”“放開我弟弟。”雖然蘇琪冬淡定的表情沒有什麽變化,但是那股透心的殺氣顯示出他現在非常生氣,他僅剩的獨眼也漸漸浮上一層不易察覺的紅色。


    一直被泮鉗製在半空中蹬腿的小正太聽見熟悉的嗓音,難以置信地看向泮身後的青年。有些疑惑卻更多的是驚喜,但是他剛開口就掩飾不住自己的哭腔,“哥哥?”


    聽見弟弟有些委屈的唿喊,哪怕是自己現在的所作所為就是給過去的自己刷仇恨值,蘇琪冬也蹙眉反手鉗製泮迫使他鬆開蘇琪輝,隨後一腳踹向他將他踢向牆壁,力量之大絲毫不在前一段時間墨離吊打葉霸天的全力一擊之下。


    蘇琪輝腳剛著地就撲過去抱住奇怪地披著鬥篷的親生哥哥,將腦袋埋在他脖子下使勁蹭。似乎和貓少女相處一段時間,蘇琪輝撒嬌的方式也帶上了小動物的親昵。


    “哥哥、哥哥……你為什麽要走啊……”大概是真的知道蘇琪冬已經離開自己太久,蘇琪輝抱得很緊似乎想把自己的思念通過手臂的力量傳達給哥哥。


    揉揉蘇琪輝柔軟的發絲。蘇琪冬雖然沒有開口但他的表情也逐漸柔和不再淩厲充滿殺氣。不過他還是拍拍弟弟的腦袋示意他先躲到自己身後。


    蘇琪輝也如夢初醒地從蘇琪冬懷裏跳出來。抓著他的鬥篷怯生生地躲到高大的身影背後,探出腦袋十分複雜的看向照顧了自己許久卻動機不純的少年。


    泮被踢到牆角後一直很安靜,但是那雙永遠都充滿了憎恨、憤怒、不甘的血紅雙眸一直死死盯著蘇琪輝,而那種仿佛想要將他旁若無人地撕成碎片的仇恨目光在蘇琪冬刻意保護弟弟的動作下。統統轉移到蘇琪冬本人身上。


    但是,這種仇恨的視線和蘇琪冬真正意義上第一次見到的泮不一樣,那時候在死亡空間出現的病態少年,還不是現在這樣將自己的瘋狂浮於表麵。他的眼神中多了些什麽,同時也失去了更多。


    泮卻沒有將目光過多的投入到蘇氏兄弟身上,他側了側腦袋看到一直被蘇琪冬擋住的大門,自己的同胞兄弟正站在門口麵如常色地盯著自己。他嘴角的笑容逐漸擴大,那種病態執著的癡態令人戰栗。


    蘇琪冬這一刻終於知道泮從始至終看向自己的目光究竟是從何而來,他就一直用這樣瘋狂的嫉妒仇恨的目光直視自己的哥哥。在哥哥死亡後再一次將這種沒有理由卻作為活下去動力的病態轉移到自己身上。


    他張了張嘴最後還是放棄和此刻根本不會在意自己的病態少年多說一句話。


    但是泮已經不再滿足於無聲的嘲笑,他抬起自己的手臂瘋狂大笑,“哈哈哈——任務失敗,看起來也不能活著迴去了。”


    原本病態蒼白的手臂不知何時竟然變成駭人的青色,泮修長的手指上青色的血管扭曲如同毒蛇將要突破表皮噬咬人類。而他的整條手臂也由內腫脹即將爆裂。


    “是泮體內的病毒變異……”渚在蘇琪冬身後喃喃道。


    與其說是克隆體自身壓抑不住變異,不如說這是蘇向光埋在天羽城最初也是最後的殺手鐧。一直扮演著蘇琪冬的泮,不僅僅是為了監視蘇琪輝,更是在自己體內埋下了變異病毒的種子。


    他甚至不再是克隆體,而是一枚被精心隱藏的病毒炸彈,隨時等待引爆。


    或者進一步說,就連泮自己,都默認了成為道具的結局。他要的不過是一個和自己克隆體兄弟同歸於盡的最佳結局。


    蘇琪冬的動作甚至快過他的思維,他的表情幾乎沒有任何變化在隻有泮看得見的視角中漆黑的瞳孔猛地收縮變為血紅,手中再一次多出一枚苦無切斷泮已經變異的手臂,而另一隻手——


    化為刀刃,刺穿泮的心髒。


    “噗——”這是*被刺穿的殘酷聲音。


    就連殺戮者蘇琪冬本人也一瞬間晃神……這就像一個輪迴的圓環,泮捏碎了他的心髒,他貫穿了泮的心髒,兩人隻會死在對方的手中。


    而泮難以置信的睜大眼,視線終於從渚身上轉移到和自己貼近幾乎沒有距離的男子身上。因為他的手臂貫穿了自己的心髒,兩個人的動作在外人看來更像是擁抱在一起,無比血腥的擁抱。黑發青年唿出的熱氣噴在冰涼的皮膚上,產生灼燒的錯覺。


    或許剛才一瞬間隻是自己的錯覺。等到泮察覺時他看見的還是蘇琪冬漆黑的瞳孔,而遮掩在劉海下的眼眶裏是深不見底的黑洞……這家夥是個獨眼。而那隻明亮卻波瀾不驚的眼睛清晰地倒影出自己狼狽的臉。


    泮從來沒有像此刻如此討厭自己一直所扮演的“角色”。這家夥一直在裝,裝模作樣的在那裏沒心沒肺的笑,結果真正的蘇琪冬真的是一個沒心沒肺的狠角色連他的親生父親蘇向光都不知道,恐怕隻有他的親生弟弟從一開始就知道自己的哥哥是怎樣的一個人。而自己的“扮演”,在蘇琪輝眼中不就是一個笑話麽……


    突然很討厭很討厭,這種厭惡惡心的情緒竟然刹那間超越了對於渚的憎恨,讓泮產生想把蘇琪冬的血肉吞入腹中的欲/望。


    【嗬……真想挖了這個家夥的眼睛。】


    各懷心思的兩人並沒有發現自己的姿勢多麽曖昧。


    泮動了動卻隻能感覺自己生命不斷流逝,雖然不知道蘇琪冬到底是何方神聖但是他肯定不會懼怕生化病毒。


    病態少年嚐試著開口,他發現自己的視線中除了蘇琪冬誰也看不到。一個自己成天扮演的家夥卻成了最後殺死自己的仇人。這種轉變讓泮無比憤怒和憎惡。“你這混蛋……殺了你……”


    “還有遺言嗎?”蘇琪冬冷漠地問道。


    和他的聲音不一樣,他開口唿出的熱氣灼熱的仿佛會燃燒。大概有那麽一秒,蘇琪冬真的考慮過以這麽近的距離給泮一個豪火球。


    “……”泮沒有發出聲音,但他還有力氣用嘴型對蘇琪冬發起最後口頭的人生攻擊。並且露出惡意的嘲笑。


    【上了你,混蛋。】


    蘇琪冬猛地抽出自己刺穿泮胸口的手臂雙手按住他的肩膀,他身體向前傾徹底壓在泮的身上將嘴唇貼近泮還算幹淨的臉頰。


    “那麽,再見。”


    說話的瞬間,蘇琪冬的嘴唇觸碰到冰涼帶著鐵鏽味的皮膚,與其說是親吻,不如說是最後殘酷的死亡告別。


    再見,再也不見,下次再見。


    泮直到停止唿吸。被鮮血染紅的眼睛都沒闔上。


    然而被嚇呆的還有已經暫時性被徹底遺忘的兩人。


    蘇琪輝從始至終都保持一種相當夢幻的表情,比起身後因為外貌一模一樣而身臨其境仿佛被同性親吻的渚,弟弟君顯得相當淡定。


    蘇琪冬用鬥篷擦掉手掌沾染的血跡緩緩站起來,他看向弟弟的眼中閃過一絲掙紮最後還是走過去主動抱住蘇琪輝,將下巴抵在自己弟弟的腦袋上輕輕摩擦。


    而蘇琪輝也不介意蘇琪冬身上的血腥味。他的臉正好埋在蘇琪冬胸膛,滿腔都是揮之不去的鐵鏽味卻異常使人安心。


    “小輝……對不起。”


    蘇琪冬半跪下來和弟弟保持相同的高度,他將頭埋進蘇琪輝的脖子也學著先前的模樣蹭了兩下,過了好一會兒才說道,“哥哥現在很好,但是要去一個很遠的地方,不能來照顧你了。自己保重。”


    “對不起……”


    “哥哥……?”蘇琪輝緊緊抓住鬥篷不肯鬆開。


    原本想對蘇琪輝進行催眠暗示的蘇琪冬最終還是放棄了,他又說了遍對不起重新將遮掩容貌的帽兜帶上,看向窗外的某個方向突然神色嚴肅地掙開蘇琪輝的手跳窗離去。


    蘇琪輝呆呆地看著自己的哥哥從幾十層樓的高度跳下去,隻是隱隱覺得他們兄弟倆這一次是真的告別了,或許再一次見麵的時間會無限延期直到連照片都沒有留下的哥哥在自己的記憶中再也無法辨認模樣。


    打破沉默的是一直糾結於蘇琪冬和蘇琪輝兄弟告別之外的渚。


    “你哥哥他……性取向正常嗎?”


    蘇琪輝終於意識到自己遺漏了什麽非常重要的問題。


    “咦咦咦咦咦咦咦咦————渚哥哥,我哥哥他去找那個男的私奔了,我怎麽辦啊?!”


    從此以後,泮的仇恨值在蘇琪輝心目中達到一個前所未有的峰值。


    ps:


    這章完了兩天才發真的很抱歉,終離喵一直忙於毛概論文隻剩一口氣了_(:3」∠)_結果真的的隻剩下一口氣,因為被同學傳染感冒今天秒速扁條體發炎已經痛得連話都說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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