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成功了。”白光之中,女孩稚嫩的嗓音平淡的響起,“你們的獎賞就是真相。”


    墨離睜開眼睛,發現全身都不能動彈,眼前的景象變為陳年的膠卷泛黃的錄像。發不出聲音眼睛也看不見其他的隊友,墨離隻能耐著性子再把看了無數遍的記憶迴放再看一遍。


    “阿萊莎本來是一個好女孩,雖然沒有人這麽認為。”


    泛黃的迴憶中隻能看見隱約的火光,將眼前的景象像紙張一樣燒毀,還有層次不齊“燒死女巫”的口號。


    畫麵轉化,穿著校服的阿萊莎無助的站在舉手含著“燒死女巫”的同學們中間,孩子的眼中充滿了戲謔還有厭惡。和看電影不一樣,這樣的實況轉播讓人們感到了深深的悲哀。


    “他們的父母告訴他們,她很邪惡——她不像他們有父親。”


    阿萊莎在那些“殺死女巫”的唿喊中逃跑,所有的孩子都追打著她。她逃到了衛生間被關在了裏麵,裏麵有一個男性員工正在打掃衛生……


    “你知道孤獨的小女孩會怎麽樣嗎?”充當旁白的聲音充滿了嘲諷,“連她的母親都沒有辦法,雖然她愛著她的寶貝,不過其他家人不愛阿萊莎。”


    阿萊莎的母親抱著無助的女兒,留下了眼淚。


    隨著旁白的推進,畫麵中出現克雷絲,她將其他看熱鬧的孩子去散開,對著阿萊莎的母親說道,“就連小孩子都知道是你的女兒,你為何不說出父親是誰?你帶來罪惡,我們要淨化這股汙穢,聚集信徒以進行審判。”


    墨離後來知道克雷絲和阿萊莎的母親是親生姐妹,這種強烈的諷刺油然而生。


    阿萊莎茫然的看著她的母親。“這是什麽意思,媽咪?”


    同樣悲傷的母親摟住自己的孩子,猶豫地看向克雷絲。


    “你太軟弱,坦麗亞,一直都是。”克雷絲堅定地看著阿萊莎的母親,“相信我們,相信我們的品格。我們會恢複純潔。”


    “嗬……”墨離從喉嚨裏發出嘲笑。


    “自從建教以來,他們會經常聚集教徒恢複純潔並淨化。他們有個特別的地方舉行儀式,我曾經領你和羅絲看過那個地方。”


    克雷絲在教徒的簇擁下帶著穿上特製衣服的阿萊莎來到火刑場。


    畫麵再次轉化,阿萊莎被綁在了澆滿汽油的木樁上。克雷絲充滿笑意狂熱的舉起雙臂對著在場的教徒說道,“為我們的純潔讚美上帝!為犧牲的人讚美他們的純潔!不過對抗惡魔要小心,他們將我們的純潔還給我們。”


    濃煙翻滾。畫麵中克雷絲的麵容在厭惡中模糊,隻能夠聽見阿萊莎撕心裂肺的慘叫。阿萊莎被橫綁在火爐上,已經燒成了黑炭色,但是還沒死,慘叫聲卻引來更加強烈的歡唿。


    “你的武器可能背叛你。”惡魔的旁白響起。帶著一絲幸災樂禍。


    綁著阿萊莎的鎖鏈突然斷裂,搖擺中打翻了火爐,火焰瞬間蔓延了整個儀式的現場。教徒們驚慌失措,狂奔著逃出去……


    “哦,對了,你們後來一直沒有遇見那個在這裏瘋瘋癲癲的女人吧。坦尼亞後來就精神變得不正常。她試圖尋找幫助救出自己的女兒,但是已經太遲了。”


    “快救她!快救她!”阿萊莎的母親掙紮著想要撲向自己慘不忍睹,但是依舊還有唿吸的女兒。


    “不過。鎮上還是有好人,像你們一樣,願意幫忙的人。”


    一個警察不顧被燙傷,將燒成碳人的阿萊莎救了出來,抱著他一步一步走向救護車——這也是在影片中唯一一個沒有被卷進寂靜嶺災難。後來曾經幫助羅絲的丈夫尋找他的妻子和女兒的人。


    “阿萊莎孤獨、受傷又害怕。”


    畫麵中,阿萊莎被火焰破壞而粗啞的聲帶發出嘶鳴。炭黑的手猛地抓住病床上雪白的床單。


    “他們該知道這樣傷害她的後果……當你長期受傷又害怕,恐懼和痛苦會轉變成仇恨。而恨,開始改變世界。”


    一個美麗的紅衣護士正在收拾著阿萊莎換下的繃帶,她恬靜而帶著怡人的微笑。在臨走之前,她突然有些好奇自己一直照顧的,被放在特製密封的病床上的病人。透過病床上小小的透明窗口,她看見了裏麵麵目猙獰,渾身皮膚潰爛的阿萊莎。阿萊莎充滿仇恨的眼睛瞪過來,她驚訝的一句話也不說快速走出病房。


    “阿萊莎的恨意日漸增長,在她心中灼燒。她的恨意如此強烈,她甚至會傷害隻是心懷好奇的人。”


    “我就是在此時出現的。”


    一個和阿萊莎長得一模一樣的小女孩出現,頭發淩亂,麵色蒼白,眼眶周圍有深紅的血的痕跡,全身透著陰冷的氣息。她透過小小的透明窗口,隻露出恐怖的眼睛和病床上的阿萊莎對視。


    “我跟她說,他們報應的時刻來了,我保證他們會墮入……”


    病床外的惡魔伸出左手貼在隔離層的外麵。


    “她最黑暗的夢境中。”


    阿萊莎仇恨的眼睛突然充滿光彩,她緩緩的伸出醜陋的手,顫抖著和惡魔擊掌。黑暗、和阿萊莎皮膚一樣焦黑的質地從她們手掌相匯的地方向周圍擴散,黑暗瞬間包圍了整個病房,粉碎了平靜的表象。


    ……


    “阿萊莎迴憶錄講完了?”妖狐平板的聲調響起。


    墨離動了動手指,自己身體的主動權有迴到了自己身上。視線從陳舊的畫麵變為現實,裏世界的格調,中間是破舊的快要腐爛的病床,外麵圍著一層破碎的像乞丐衣服的步,一個紅衣的護士背影美好的背對著眾人站在床邊抽泣。周圍的事物被血還有黑暗腐蝕的隻要輕輕一按就會化為塵土。


    粗重的喘氣聲在安靜的房間內很明顯,那些破舊的儀器依舊在維持工作,維持著阿萊莎的生命。


    墨離轉過身,發現自己是清醒的最快的,其他人的表情多少還有些恍惚。不過其他三個資深者差不多在墨離說話的同時眼睛恢複了清明,羅絲蹲下來安慰被嚇到,有哭泣傾向的莎仁。


    “阿萊莎,你要的人我們帶過來了。”墨離一把將表情呆滯的克雷絲從蘇琪冬的身邊拉過來,然後鬆開她快步走到病床前不顧後麵眾人的驚唿掀開病床上破爛的幕布,身體已經有十六七歲的阿萊莎渾身的皮膚已經長出肉色的新肉,但是黏連在一起看不出原來的樣子,手臂和胸口的肉幾乎長到了一起,臉部除了眼睛還能轉動,連嘴唇都粘在了一起。


    “啊,我的天哪!”西比爾站在羅絲的身邊清晰的看見阿萊莎惡心的外表,很明顯不能將她和剛才畫麵中和莎仁長得一樣可愛又可憐的孩子聯係到一起。


    阿萊莎輕輕扭過頭,和墨離對視,黏在一起無法說話的嘴角突然裂開露出牙齒,向上勾起,露出一個意味不明的笑容。


    “不用害怕。”一雙蒼白粘著血痂的細小的手突然從墨離的身後冒出,輕輕撥開蓬鬆的狐尾走了出來。穿著青色破舊校服,滿臉血跡的“阿萊莎”用緩慢的語調,帶著陰冷的氣息說道,“她不會傷害你的。”


    “你是誰?病床上的又是誰?”羅絲驚訝的看著“阿萊莎”問道,同時將莎仁緊緊按在懷裏。


    感覺到突然出現的小女孩撥開自己的狐尾,墨離淡定的將尾巴從她的手中抽出,轉頭看向阿萊莎的黑暗麵。


    “我……有許多的名字。不過,我現在是阿萊莎的黑暗麵。”小女孩歪過腦袋說道,並且指著病床,“她,就是阿萊莎。”


    “阿萊莎……”羅絲又看向病床上苟延殘喘看不出麵容的少女,“你們為什麽要找我的女兒。”


    “她不是你的女兒。”阿萊莎的黑暗麵一步一步走向羅絲,看向瑟瑟發抖的小女孩,“她,是她的孩子。阿萊莎的善良麵,我們將她送走,安全的藏在遠離這個地獄的地方,而你選擇了她,所以,我們選擇了你。”


    “莎仁……”羅絲一時無法接受這個消息,完全呆在原地。


    “現在,這生命的夢境必須結束,在這夢境中做夢的人也一樣。”阿萊莎黑暗麵捧住莎仁的臉,羅絲突然驚醒驚叫著將孩子護在自己的懷裏,身後的西比爾還有其他人也都警戒起來,惡魔毫不在意的轉頭,麵向墨離,掛著兩條血痕的嘴角露出邪惡的微笑。


    “三十多年來,他們欺瞞自己的靈魂。”阿萊莎黑暗麵圍繞著墨離轉圈,墨離不像羅絲會被可怕的魔鬼逼的後退,她也跟著阿萊莎黑暗麵轉動,沉默卻保持著視線的相對,“三是多年來,他們否定自己的命運。”


    “不過現在一切都結束了。”


    “不過現在一切都結束了。”


    墨離和阿萊莎黑暗麵同時說出這句話,阿萊莎黑暗麵先是有些驚訝,然後笑容愈發的陰冷,“而我,是死神。”


    “你要什麽?”羅絲抬起頭,看著背對著她的魔鬼問道。


    “我們隻要滿足。複仇。”


    阿萊莎黑暗麵終於露出真正意義上的笑,魔鬼的微笑。


    “克雷絲就在這裏,需要我們解除她的催眠嗎?”墨離不為所動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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