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


    大雪。


    好大的雪。


    鋪天蓋地的雪花好像暗夜蘿莉的遮天素手...


    囊括了整麵夜穹。


    雪簾垂於天幕,無風不叫嚴冬。


    翌日清晨,天地皓然一色,處處銀裝素裹。


    雪花變小了也變輕了。


    柔弱的臥於睫毛,眼睛一眨,聖潔的精靈隱匿在了茫茫清新中。


    家家戶戶的玻璃窗上結滿了霜花兒。


    細看冰花兒的脈絡,恰好唿應了昨夜的漫天飛雪...


    後院兒東北角。


    扣碎一片霜花兒往裏瞧,依稀間隻見柳眉微蹙的何雨水,正趴在桌邊一絲不苟的抄錄著什麽。


    肯定不是寒假作業,沒見過哪家兒的作業是寫...


    “反對貪汙、反對浪費、反對官僚主義的會後心得總結”的。


    小雨水看著左手邊刮大風一樣的字跡,生出了陣陣無力感。


    亦是絞盡腦汁都想不明白...


    九哥在街道開會時所記錄的文字和拚音...


    明明比狂草還潦草...


    偏偏自己又能看懂...


    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雨水為許九謄抄著工作總結,小九兒雷打不動的仍在堅持鍛煉。


    由夏末至冬初,九爺的身材終於有了質的蛻變。


    筆直挺拔的矯健身姿,刀削斧琢的英俊麵龐,眼睛斂著無限柔情,亦不乏鋒利湧現。


    流暢的肌肉線條,仿若一幅無聲畫卷。


    並不似那號兒爆炸性的肌肉群。


    隻是雪白光滑的腱子肉而已。


    讓人看上去真是舒服。


    九哥哥...真白。


    簡短截說,爺們兒變壯了,更變帥了。


    三進的院子,有幾個半大娃娃在堆雪人兒。


    長街窄巷裏,大人和小孩兒混在一起打雪仗。


    嬉笑聲縈繞耳畔,不論誰見到如此景象,總會情不自禁的想到“瑞雪兆豐年”。


    屋簷上落滿了潔白的積雪,簷下冰淩銀光耀眼。


    哪裏還沒有個顯眼包呢?


    在這白雪皚皚中,紅星四合院兒裏值得稱道的家夥...


    還就屬人家閻老西兒了。


    閻埠貴終究是個有些詩情畫意的老小孩兒。


    也不知從哪裏淘換來一把一米多長的冰淩...


    冰淩子作劍,雪為其開鋒。


    遙遙望去,頗有俠客之風。


    口中念念有詞,誦得一段兒將進酒,陶醉在了自我意識下的詩酒雙絕之中。


    當然了。


    如果他不是那麽雞賊...


    沒有拿手中冰劍,從小孩子褲兜兒掏出來五分錢的話...


    一切的確是詩情畫意的。


    ......


    ......


    “九哥...”小雨水捂著肚子喚了一聲。


    “唿---咋了。”小九兒隨手拿過掛在繩上的手巾,擦起了身上的汗。


    “我肚子還是有點痛...”


    “呃...”


    許九看了眼桌上的紅糖水,還有雨水摟在懷裏的熱水瓶...


    “要不,哥幫你揉揉?”


    小雨水嘟起了嘴巴:


    “大白天的怎麽揉呀,一兩分鍾的又不頂事兒...”


    “也是哈,要不跟上迴一樣,包治百病?”


    “不要,不想讓你跑去買灌湯包了,你就在家陪著我...”


    得,小雨水知道粘人了。


    “行,哥陪著你。”許九搬了把凳子,坐到了雨水身旁,跟著搓了搓手:


    “來,給我們家雨水揉揉肚肚,揉一分鍾算一分鍾嘍。”


    “嗯。”


    也算是天公作美,九爺給小雨水按揉了二十分鍾,真就沒人來打擾。


    早知道這樣的話,躺床上多滋潤呢。


    揉著揉著,小九兒的手就跑偏了。


    芝麻開花節節高...


    雨水的臉蛋兒多羞臊...


    “嗯~九哥哥...”


    聽見這聲兒嬌喘,咱得九爺就習慣性的打算褪褲子...


    小雨水卻是慌忙一攔,美目頻翻:


    “人家有你想得那麽色嘛...”


    “我隻是尿急了...”


    許九微怔:


    “尿急?那你倒是上廁所去啊,哼哼個什麽勁。”


    “誰讓你揉我的,我揉你,你不哼哼呀?外麵太冷,我不想出門...”


    小九兒人麻了。


    姑娘家家想如廁,嫌冷不願出門兒...


    這特麽該如何解?


    這下子九爺是真沒招兒了。


    “我想想啊...”


    “哥從來不用尿盆兒,尿桶什麽的...屋裏也沒有...”


    “實在不行,我上你屋,把你的拿過來?”


    “讓人看見多不好呢,還是我自己捂一會兒,出去上好了。”小雨水矯情了。


    九爺四下打量一通,把目光放到了衝泡紅糖水的大茶缸上:


    “就著糖水還熱乎,喝完尿裏頭得了,迴頭哥再買一個去。”


    “撒?撒這裏麵?缸子還是八成新呢。”


    “管它幾成新,哪怕就是剛買的,也不能讓我們小雨水凍著不是?”


    何雨水抿著粉唇,輕聲道:


    “那你把糖水喝了...完了我再尿...”


    九爺白眼一翻:


    “自己還嫌棄自己,什麽人呐。”


    說著話,小九兒把糖水一飲而盡,茶缸遞了過去。


    “你幫我看著屋外。”


    “尿你的吧,又不是拉粑粑,能用多長時間。”


    小河流水響嘩啦...


    九爺端著這泡剛沏好的紅糖水,來到了院兒裏,心裏是真想著把茶缸直接扔進泔水桶的。


    隻是還沒走到牆根處,何雨柱火急火燎的跑了過來!


    隨跑隨嚷嚷:


    “九哥!九哥!”


    “在呢在呢,別吵吵啦。”


    氣喘籲籲的何雨柱來在了九爺身前,上氣不接下氣:


    “哥?我可是挨大街上兜兩圈兒了。”


    “好嘛,滿大街全是尖果兒,好多小姑娘挨街麵兒打雪仗呢。”


    “走,咱倆一起上馬路牙子拍婆子去。”


    傻柱子這人忒眼疾手快了些,瞧著小九兒像是出門倒隔夜茶,一把奪過大茶缸,把“紅糖水”灌進了泔水桶。


    泔水桶內的積雪,頃刻間一片嫣紅。


    也不管許九樂不樂意去,徑自闖進屋,順手就將茶缸擱在了桌子上。


    扭身就要拽許九出門。


    小雨水見此情形,來在了門口,出聲攔道:


    “哥,幹嘛呢你!”


    “禮拜天你倒是清閑,也不問問九哥手頭還有沒有工作。”


    傻柱子迴頭嗆道:


    “你幫著把活兒做了不就得了嘛。”


    “再說了,是工作重要,還是終身大事重要?”


    “是不是九兒?”


    許九不敢苟同的推開了傻柱的鐵爪:


    “柱子,不是哥不陪你去,今兒這工作,雨水一人真心做不來。”


    “還有,拍婆子這種事兒...別在院兒裏嚷嚷啊。”


    “讓街坊聽見了,影響多不好。”


    “還以為咱倆見天兒的,滿腦子都是小娘們兒呢。”


    傻柱子跟著許九又進了屋:


    “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天經地義的。”


    “我可跟你說九哥,咱這院兒裏頭?”


    “到歲數的就隻有你跟我沒著落了。”


    “許大茂那孫子,一天到晚的不著家!”


    “就著雪天,又是禮拜六,人都在外頭玩兒。”


    “過了這個村可沒這個店兒。”


    “我之所以來找你,絕對夠意思。”


    “你想啊,搭著伴兒她好撩搭!”


    何雨柱話音未落,許大茂亦是風風火火的一路叫喚著來在了後院兒!


    “九哥!九哥!”


    “我跟你說嘿!什刹海新開一冰場!!”


    “可著四九城的爺們兒,全都上那兒練去啦!!”


    “場麵相當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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