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西是新是舊...


    許九還真不在乎。


    九爺看重的是...


    這東西它能用還是不能用,好用不好用。


    比方說...


    賈東旭他這個愛吃大蒜的媽...


    徐娘半老是真的,風韻猶存也做不得假。


    縱觀整條鑼鼓巷子,比張荷花好看的大有人在。


    但若論起胸襟來...


    賈張氏,首屈一指!


    真個是舉頭望明月,低頭見南山...


    聽人說,她們這一代人,十來歲養孩子是常事,也算常識。


    而今東旭不過二十歲。


    張荷花當媽的年齡,撲朔迷離。


    至於為什麽隻有東旭一個孩子,算不得什麽秘密。


    院子裏早都傳開了。


    張荷花生賈東旭的時候,傷過身子。


    這麽些年了,一直補著呢。


    這不,愣是從一個八九十斤的小媳婦兒,養成了一百二的小肥婆兒。


    甭看吃得一般般,架不住張荷花吸收好呀。


    別人家的老婆成天圍著鍋台晃悠,皮膚蠟黃,手也糙。


    她可不一樣。


    身上有料就不說了...


    長得還怪白淨的。


    依著九爺的尿性...


    那肯定是寧殺錯不放過。


    且不說老賈家欺負過他,即便沒有,閑來無趣,嚐嚐鮮而已。


    真要弄成了,那感情好,多個姐姐養自己。


    成不了的話...


    姥姥!


    這方麵的事兒,就沒有九爺辦不成的!


    等到張荷花過來收拾的時候,先行試探一下不就好了。


    又不費什麽勁。


    許九正琢磨著呢,張荷花嘴裏咕咕噥噥的就來了。


    “沒良心的小白眼兒狼...”


    “我在家洗洗涮涮一天了,也不知道心疼心疼我這個當媽的。”


    “拾別人家的破爛還得我親自動手。”


    “你要不想動啊,就給我留著,趕明兒我找個收破爛兒的來,正好換斤肉吃。”許九拿話懟了她一下。


    張荷花一聽急了:


    “哎~答應的好好兒的,可不興反悔啊。”


    “從你這搬到我那兒,可就是我們賈家的東西了。”


    “成,你搬吧,我把屋裏的爛木頭,也給你拿出來。”


    “你別光拿爛木頭哇,我瞧著屋裏不還有倆草墩子麽,裏裏外外都換新物件了,牆上也刮了大白,留那倆草墩子,看著也不舒服,怪礙眼的。”


    “得,您張了嘴,我哪敢不聽啊。”


    許九迴屋把兩個草墩子取了出來:


    “您拿好。”


    張荷花笑嘻嘻的伸出了手。


    這一遞一接之間,能作下的文章,實在是太多了。


    劍走偏鋒的許九...


    玩兒的就是個火候!


    給一個草墩兒,過一迴手。


    茲要過一迴手,就揩點油。


    揩油可是門技術活兒。


    一般人根本就拿捏不住尺寸和勁頭。


    過猶不及,混賬東西。


    恰如其分,方可挾恩。


    張荷花光惦記著接東西了,還真沒有察覺來迴擦兩下手,會有多大的問題。


    直到許九收拾完屋子,出來幫張荷花搬爛床板時...


    問題,出現了!


    老床板重歸重,可眼不前兒的已然讓人劈成了五條木頭柱子...


    一條頂多五斤沉。


    張荷花抬著一頭走在前,許九端著一頭走在尾...


    這木頭柱子...


    總是頂自己的屁股...是幾個意思?


    張荷花皺著眉,換了個姿勢,把木頭懸在了腰身處...


    這迴好多了。


    五根木頭搬完後...


    蹊蹺的事兒...


    來了。


    也不知小九幫自己搬這幾趟...


    是累了還是怎麽著...


    進了屋,把門一搭,不出來了...


    雜七雜八的東西可還有不老少呢,一個人拿的話...


    怎麽也得再打五六趟來迴...


    張荷花不大樂意。


    有現成的人使喚,幹嘛非要自己動手?


    她倒要看看,許九這孩子在屋裏頭幹嘛呢。


    有心窺窗戶吧,玻璃換成了磨砂的。


    說不得要把門搡開一道縫兒了。


    幸好,剛換的門,開門悄無聲息...


    這一瞄不打緊,小九正挨屋裏頭擦汗呢。


    擦汗歸擦汗...


    可他擦得...


    唉呦...


    說不得也要長針眼嘍。


    瞧那兩瓣子屁股,你說他幹巴瘦吧...


    屁屁還挺翹...


    唰一下!


    許九突然之間來了個一百八十度轉身!


    “咳!咳!”


    張荷花?了一眼人就嗆出了聲!


    “嬸兒你慢著點,留神忒大!”


    “哦~哦~哦~”


    嚇死我了...


    嚇死我了...


    還好還好...


    孩子沒發現...


    張荷花慌裏慌張的掃了眼四周,有人歸有人,都在忙著做飯呢,沒人再往許九這邊看了。


    躲過了尷尬之後,張荷花也不在意邋遢不邋遢,抱起破爛兒就走。


    隻是走到自己家門外時,想起了許九剛剛說的話。


    人瞬間懵住了。


    小九方才衝自己喊的...


    是“留神灰大”呀...


    還是“留神忒大”...


    不管說得是啥吧...


    一個大字,絕逼是跑不了的。


    好家夥,自己那口子可是快奔四的人了...


    將心比心的講...


    還沒小九一半呢。


    太踏馬嚇人啦。


    張荷花心有餘悸,九爺嘴角微揚。


    她沒有聲張...


    沒以長輩的姿態說教自己...


    嗬~


    這個院兒裏的女人們...


    有意思...


    有意思極了!


    此時間,易忠海較之別人迴來的晚了。


    迴家是晚了些,不過人家老易踏進四合院的時候...


    背上背著一袋子麵,左手還拎了一桶油,夾著一包紅薯粉條,小拇指還拎著一刀子大肥肉!


    就這麽點兒東西,可是把閻不貴一家人的眼睛給看直了。


    “哎呀呀呀呀!”


    “老易?你這是漲工資啦?”


    閻埠貴看問題還是很準的,但這一次,他猜錯了。


    易忠海緊走兩步,迴了句:


    “軋鋼廠搞了個聯合大比武,我是鉗工組第一,上頭給發的。”


    “謔!聯合大比武?鉗工組第一?那可了不得!得著先進,漲工資是遲早的事兒啊!”


    “迴頭再說吧。”


    易忠海客氣著,急急忙忙迴屋了。


    迴到家,免不了跟媳婦兒炫耀一番,卻也聽說了許九的事。


    二話沒說,來到了後院。


    站在屋外打量了一會兒,濃眉越陷越深:


    “小九?你出來一下。”


    易忠海?


    聽著口氣,好像不大對頭...


    許九趕忙穿上鞋,來在了門外:


    “咋了大爺?”


    隻見易忠海皺著眉頭,指向了許九屋裏的燈:


    “多少瓦的?”


    “多?多少瓦?”


    許九有點懵逼。


    這詞兒...


    他踏馬的沒聽過,隻能搖了搖頭:


    “不清楚,我當時...就想著買個亮的...”


    “售貨員倒是問了我一嘴,說是家用還是外用...”


    “我說家用,他說這個家用最好,我就買了。”


    “咋了?買差啦?”


    “我就說我不會買,這才喊你媳婦兒我大媽一塊去的。”


    “前前後後置辦了一堆,就這麽一燈泡兒是我挑的,你媳婦兒幫我選著鍋碗瓢盆兒呢。”


    “得,末末了兒,還是買岔劈了。”


    易忠海聞言歎了口氣:


    “買、肯定沒買錯。”


    “你呀,這麽些年沒用過電,不知道電有多貴!”


    “咱院兒走的是包燈製。”


    “按月交電費。”


    “一個十五瓦的燈泡,一個月是兩毛五。”


    “二十五瓦的,四毛五。”


    “四十瓦的,七毛。”


    “你這就是四十瓦的!”


    “就你這麽個小家?十五瓦的足夠。”


    “定時定點的供電,用不著太大瓦數。”


    “明兒拿上換個小的去。”


    “呃...”


    許九無言以對。


    一個月才七毛,這也斤斤計較...


    “好吧...”


    “別換呀!”


    百靈鳥似的清脆甜音由遠及近。


    何雨水放學迴來了,連蹦帶跳的來到了許九家門前:


    “這看著多亮堂呢!”


    “九哥?往後我寫作業的時候,就在你屋寫了。”


    “我那小家就是十五瓦的。”


    “往桌邊一坐,背著光,可不舒服了呢。”


    瞧,救星來了吧。


    其實許九也懶得跟上七毛錢來迴折騰...


    “唉,你自己掂量吧。”


    易忠海的口吻,有些恨鐵不成鋼:


    “如今你工作有了,灶也砌了,往後就得學著自己做飯啦。”


    自己做飯?


    這怎麽能成。


    還真不是許九懶...


    廚藝一道,九爺是蓮藕吹風------半通不通。


    無奈何,嘴巴養刁了。


    吃自己做的飯...


    龍肝鳳膽也是個沒滋沒味...


    就得意別人家那口。


    館子也罷、家常也好...


    隻要不用自己動手,怎麽找都行。


    “別呀易大爺?”


    “做飯也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學會的。”


    “這樣吧,我跟你們兩口子搭夥。”


    “一個月五塊。”


    “吃什麽我還真不挑。”


    易忠海想了想,點頭應下了:


    “算你小子機靈。”


    “明兒晌午就是大肉包子。”


    “不過搭夥歸搭夥,飯也得學著做,不然時間一長,不叫迴事。”


    “聽見沒?”


    許九小雞啄米:


    “聽見啦,我指定好好學。”


    何雨水目送著易大爺迴了中院,這才推了推許九的臂膀:


    “九哥,五塊錢你幹嘛跟他們家搭夥啊?”


    “跟我哥多好。”


    “我哥學過廚子,做飯又香又好吃。”


    許久沒好氣道:


    “你快拉倒吧。”


    “信不信?”


    “五塊錢給了你哥。”


    “你哥敢讓我連著喝三十天棒子麵糊糊!”


    “還不帶窩頭鹹菜的!”


    何雨水嘴巴一撅,三分委屈七分矯情道:


    “說得怪寒磣的...”


    “我哥就是再瞧不上你...”


    “看在五塊錢的份上...”


    “一個月怎麽著也得給你炒迴肉吧...”


    許九胳膊一甩:


    “一邊兒玩去吧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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