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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完成了這一切的準備工作之後,李鴻運的視野開始快速上升,再度迴到了上帝視角。


    而後,他看到梁太宗讓所有騎兵全都結陣後退,隻剩自己一個人,與頡利可汗在渭水的便橋上談話。


    李鴻運並不知道雙方具體談了一些什麽內容,不過,卻可以從兩人的神態中猜到一些。


    梁太宗仍舊是一副氣定神閑的樣子,風輕雲澹,完全看不出後方空虛的怯懦,甚至不介意在特定的時候露出咄咄逼人的鋒芒;


    而頡利可汗雖然在努力維持自己作為突厥大可汗的威嚴,甚至想要依托背後的二十萬雄兵對梁太宗施壓,但在上帝視角看來,這卻更加透露出他並沒有什麽底氣。


    至於渭水北岸的那些突厥其他部落的首領,則是儼然一副吃瓜群眾的姿態,興致勃勃地看著眼前的一幕。


    兩位可汗在言語交鋒中討價還價,嚐試著訂立一個雙方都能接受的盟約,這在各部落首領眼中,也是在草原傳統中的一個保留節目。


    他們親眼看到當時全世界最有權勢的兩名可汗麵對麵地締結盟約,親眼見證曆史,或許這對他們來說,要比一場死傷枕籍的大戰更有意思。


    在經曆了初步的討價還價、基本達成一致意見之後,兩人各自返迴。


    在這個過程中,頡利可汗沒有讓突厥人突然進攻,梁太宗自然也沒有讓身後的騎兵靠近。


    突厥人返迴了自己的大營,而梁太宗則是迴到長安城中。


    兩天後,梁太宗與頡利可汗在渭水便橋上簽署了和平協議,並斬殺白馬立盟。


    而有意思的是,在正式和談的時候,頡利可汗獨在對岸,而突厥人的各部落首領卻紛紛跑到對岸來拜謁梁太宗這位“可汗”。


    在中原人眼中,這簡直是不可思議的事情。


    兩國雖然建立盟約,但也仍舊是敵國,甚至可以說是不共戴天的仇敵。


    哪聽說過中原王朝的封王、將軍過去拜謁突厥可汗的?


    但在草原人的視角中,這卻是自然而又理所當應當的。


    或許可以說這些蠻夷“畏威而不懷德”,他們決定與你締結盟約時,必然是因為你的實力強於他們,而一旦你露出了破綻,他們就會立刻背信棄義、撕毀盟約,狠狠撕咬你的傷口。


    但這些草原人對於英雄人物的敬重和仰慕,也是實打實的。


    在草原上,實力為尊,有實力的人就可以得到所有人的擁戴。而這在中原人的視角中,又是不可理喻的一件事情了。


    如果說梁太宗真的生於草原,那麽即便他是次子,也不必再考慮什麽玄武門之變,因為他能打,就是繼承可汗之位的不二人選。


    突厥人拔營離開,一場大戰就此消弭於無形。


    ……


    從頭到尾體驗了整個渭水之盟的李鴻運,對梁朝初年與突厥人的關係,有了更加全麵的認識。


    這次挑戰雖然是以秦王的視角來進行的,大部分時間也都是在抄秦王的標準答桉,但仔細挖掘,卻會發現其中有諸多細節可以深挖。


    尤其是李鴻運下意識地代入到頡利可汗的視角,才發現那種令人窒息的壓迫感又來了。


    那是他之前以竇建德的視角去看秦王時,體驗到的那種壓迫感!


    突厥弱嗎?


    頡利可汗蠢嗎?


    在經曆了這一切之後,李鴻運非常確定,這兩個問題的答桉都是否定的。


    有句話叫做,困難像彈黃,看你強不強,你強它就弱,你弱它就強。


    而放在兩國關係之間,也是同樣的道理。


    突厥人在秦王麵前弱,但並不代表著它真的弱。


    突厥被滅,固然是梁太宗機會抓得好,但這種抓機會的能力,也不是誰都有的。


    比如齊太祖開國時定下先南後北的方針,任由遼國的昏君在北方睡了十年,硬是錯過了收複燕雲的最佳窗口期。以至於十年後再討伐燕雲時,遇到了整個遼國立國以來最為強大的同誌團體。


    要知道,開啟一場大戰,絕不僅僅是像打遊戲一樣,按下幾個按鈕就可以的。


    要提前練兵、運糧、布置戰略、探察敵情、分化瓦解敵人等等。


    而這些準備,短則數月,長則數年才能完成。


    突厥人在於梁朝的對抗中,並不是沒有過進攻的機會。


    從武德五年到武德九年的數年時間中,突厥人的狀態如日中天,而梁朝則是處於劇烈的內鬥之中。


    而頡利可汗的一係列行為,其實也體現出了他的遠見。


    他早就意識到梁朝強大起來突厥人必然不會有好結果,所以幾乎每年都會調集重兵南下。


    少則十萬,多則二十萬,在兵力上來說,已經對梁朝處於絕對碾壓的態勢。


    而且,頡利可汗並非有勇無謀,他也並不會去打沒有把握的仗。


    從武德五年開始,前麵的入侵其實都是在試探。試探最佳路線、試探梁朝這些將領的成色。


    從剛開始選擇河東、太原路線入侵,到後來直接經由渭水穀地南下逼近長安城;從剛開始遇到秦王就暫避鋒芒、先打其他將領,到後來在五隴阪上也開始嚐試著與梁朝最強的秦王對峙。


    可以說,頡利可汗走的每一步,都是在為了盡可能打垮梁朝而做準備。


    到了渭水之盟時,頡利可汗的能力、眼光和兵力投射都沒有任何問題,這次長途奔襲、直擊長安堪稱是北方遊牧民族用兵的教科書。


    如果換上平庸一些的皇帝,即便長安城守得住,整個關中平原恐怕也要在突厥人的鐵蹄之下被肆意蹂躪。


    如果突厥大勝,那麽頡利可汗的聲望將快速拔升,地位也會更加穩固。


    但偏偏,他遇到了一生中的克星。


    這種無奈,恐怕也隻有竇建德能夠理解了。


    李鴻運想了想,如果真的代入到頡利可汗的視角,在不開金手指、不提前預知未來的情況下,他多半也會做出與頡利可汗相同的選擇。


    不論是在五隴阪上,還是在渭水河畔,頡利可汗在重重戰爭迷霧阻礙的情況下,都做出了他認為最為穩妥、勝算最高的選擇。


    但他也就此徹底失去了機會。


    當然,即便頡利可汗真的喪失理智,決定不計一切代價地搏一搏,曆史的走向也不見得會發生什麽太大的變化。


    畢竟頡利可汗的失敗,並不僅僅是做錯了一個決定。


    雙方在博弈過程中展現的,是情報、心理、軍力的全麵碾壓。


    在渭水之盟訂立之後,整整三年時間,突厥人都沒有再次南下。


    這固然有突厥人內部矛盾開始逐漸顯露的原因,但更重要的原因在於,渭水之盟,已經徹底打碎了頡利可汗的威望。


    如果說五隴阪時,秦王帶著精銳騎兵冒雨急進,逼頡利可汗退兵,是在頡利可汗的威望上狠狠地捅了一刀,那麽渭水之盟,就是直接用鐵錘將頡利可汗的威望砸得粉碎了。


    各個部落的首領紛紛跨過渭水便橋前來拜謁梁太宗,隻剩頡利可汗一人在河對岸,已然折射出至關重要的一點:頡利可汗的威望與掌控力已經嚴重不足。


    顯然,經過數年間連番南下,又屢屢在秦王手下吃癟、無功而返,突厥各部落的首領都已經明白了一個事實。


    既然你頡利可汗在自己最為強大、梁朝最為虛弱的時候都不敢打,什麽都做不了,二十萬大軍隻是去渭水河畔旅遊了一圈,那以後,你的任何軍事行動自然也不會再有任何結果。


    所以,即便頡利可汗不服,還想再召集大軍南下,那些各部落的首領還會不會聽他的,就要打上一個大大的問號了。


    這一年,梁太宗二十八歲。


    梁朝與突厥的強弱關係,徹底易位。


    貞觀君臣開始勵精圖治、厲兵秣馬,在各地天災不斷的情況下,一邊賑濟災民,一邊恢複生產,同時也在不斷嚐試著分化突厥各部落,為隨時可能開始的滅國之戰做好準備。


    而突厥一方,頡利可汗的威信徹底崩塌,很多部落拒絕依附,開始紛紛叛離,甚至不少部落直接倒向了他們眼中的梁太宗這位可汗。


    整個草原秩序開始洗牌,而這也為之後梁朝滅突厥之戰,埋下了伏筆。


    ……


    李鴻運的視野中,第二層障礙也被突破了。


    他感覺到,自己距離這個曆史切片的核心已經越來越近。


    一鼓作氣,直接觸碰第三層黑氣。


    而這次,李鴻運的視野中沒有再出現一個確切的年份,而是直接以上帝視角,來到了長安城的上方,並定格在了極為關鍵的一個區域。


    玄武門。


    之前李鴻運前往渭水、與突厥人訂立盟約時,與房玄齡等人走的,就是玄武門。


    玄武門始建於前朝,是大興宮的正北門,而到梁朝時,將大興宮改建為太極宮,北麵開兩門,玄武門位於太極宮北麵偏西處,而偏東處為安禮門。


    玄武門地據龍首原高坡,北鄰西內苑,俯瞰宮城,是控製太極宮的製高點。


    可以說,控製了玄武門,就控製了太極宮;控製了太極宮,就控製了長安城;而控製了長安城,就能控製整個國家。


    此時,遊戲畫麵再三展示玄武門的諸多細節,已經向李鴻運暗示,不,應該說是明示了這一階段的目標。


    顯然,這次他要體驗的,是曆史上鼎鼎大名的玄武門之變。


    玄武門之變果然還是梁太宗繞不過去的一個坎。


    “不知道這次又是要扮演誰?


    “直接扮演秦王?


    “還是扮演秦王的對手,太子和齊王?又或者,直接扮演梁高祖?”


    讓李鴻運沒想到的是,這次他的視野並未像之前一樣直接附身於某個人,而是仍舊以上帝視角,盤旋在整個長安城上。


    而在長安城中,開始亮起一個個光點。


    仔細觀看,那些光點依附於一個一個的普通人。


    他看到玄武門上的禁軍衛兵中有光點,長安城中各個功勳文臣武將府邸中有光點,甚至就連普通百姓中也有光點。


    至於皇宮中,光點就更加密集。


    兩儀殿左右側分別是承乾殿和武德殿,這分別是秦王和齊王的府邸。


    而在東方的麗正殿和承恩殿,則是東宮,是太子的居所。


    數量龐大的光點,共同編織成玄武門之變的寬廣舞台。而這些人的態度最終凝聚成的合力,將直接決定整個帝國未來百年的走向。


    在很多時候,曆史會展現出它的必然性;


    但也有些時候,曆史卻又充滿了偶然性。


    比如,一個王朝的氣象,往往與它的開國之君高度一致。而一旦開國之君在某個關鍵節點做出了某個錯誤決定,導致另一位開國之君上位,那麽未來百餘年的曆史,或許都將徹底改變。


    而在李鴻運納悶這次的挑戰應該如何開始時,他的麵前出現了一本書冊。


    準確地說,這是一本史書的合集。


    上麵寫著密密麻麻的繁體字,不過還好,下一秒鍾這些繁體字就全都自動翻譯過來,讓他能夠無壓力地看懂。


    “這是……玄武門之變的相關曆史記載?”


    李鴻運看出來了,這上麵的諸多條目,基本上都是出自於各種各樣的史料。


    比如,他所熟知的有《創業起居注》、《舊梁書》、《新梁書》、《資治通鑒》,還有許多他沒聽說過的書名,那有可能是之前曾經存在過、但後來已經役失的史料。


    古代,書籍屬於十分珍貴且稀少的資源,尤其是史書,一般不會存世很多,像一些不太重要的史書就更是如此了。


    每逢亂世,各路軍閥總是喜歡燒東西,府庫、城池,常常被付之一炬,而很多珍貴的史料在這個過程中,也就役失了,再也無法見到。


    《資治通鑒》是研究梁代曆史的重要史料,正是因為文君實在撰寫它時,還能夠看到許多現在看不到的、新舊梁書之外的史料。


    而文君實是綜合了這些史料的記載,綜合考證一番之後,才將它們寫到了《資治通鑒》中。


    所以,《資治通鑒》寫梁朝的部分,並不是全盤照抄新舊梁書,而是有它獨特的史料價值。


    名目繁多的各種記載,以及諸多史料的名字,讓李鴻運看得眼花繚亂。


    而後,在他的視野中出現了通關目標。


    【本階段的長安城,是被扭曲、改變後的長安城。】


    【玩家可自行判斷史料真偽,一旦確定,長安城的情況將根據玩家對史料的判斷結果而發生改變。】


    【選定光點,即可以該角色視角進行觀察,並有概率獲得記憶碎片。】


    【盡可能還原玄武門之變的原貌,完成度達到70%以上視為通關。】


    看到通關目標,李鴻運不由得有些意外。


    因為這次的通關形式,與之前的模式全然不同。


    有兩個關鍵點:第一是,這裏發生的一切,都有可能是被扭曲,篡改過的,比如,某個人物與曆史上真實的人物不符,或者某件事情的發展和走向,與曆史上的走向不同。


    而李鴻運要自行判斷史料真偽,一旦判定,那麽史料就會固化這個世界中的某些因素。


    比如,假設某條史料中記載了太子英明神武、運籌帷幄,而李鴻運采信了這條史料,那麽這個世界中的太子就會真的變得英明神武、運籌帷幄。


    反之,如果某條史料中記載了太子恣意妄為、愚昧蠢鈍,而李鴻運采信了,那麽這個世界中的太子就會真的變成廢物。


    第二,他可以用任意視角體驗,去控製這些角色去做一些事情,或者窺探他們的記憶。


    但這仍舊是建立在第一點的基礎上的。


    也就是說,他看到的記憶碎片可能是史料的左證,但也有可能是完全錯誤的。


    從表麵上來看,直接采信太子、齊王和梁高祖三個人都是廢物的史料,秦王會贏得更加沒有懸念。


    但如果這種采信與曆史真實發生了衝突,會讓李鴻運複現的場景與曆史真實偏差過大,同樣是無法通關的。


    總而言之,李鴻運要在浩如煙海、有真有假的史料中,分辨出相對正確的史料,對整個被改變過的長安城進行初步的糾正。而後再扮演各個光點角色,不斷推動事件的發展,並盡可能地還原玄武門之變的真實麵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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