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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堂上,爭執不休。


    主戰派和主和派各抒己見,開始旁征博引,引用聖人說過的話,引用前朝的曆史典故,總之,都覺得自己很有道理。


    至於皇帝,則是在寶座上有些不耐煩地看著台下的兩撥人互相爭吵,臉上頗為不耐煩。


    很顯然,這位剛即位不久的皇帝,還沒能太好地適應自己的身份。


    此時的他其實很討厭這些大臣們的行為,覺得他們空談誤國,卻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夠給出讓他信服的良策,也沒有任何一句話讓他聽了就能夠當即拍板、全盤照做。


    而這在皇帝的眼中,顯然是大臣們的無能。


    在此時,李伯溪與唐欽這兩個人,或許看起來都在為國家計、為君主計,但在皇帝眼中,他們卻又多半都有自己的私心。


    讓人難以信任。


    眼瞅著雙方遲遲沒有爭論出一個結果,皇帝將目光投向一直沒有說話的楚歌。


    楚歌此時的職位是禦史中丞,雖然品級並非最高,但卻是禦史台的最高長官,職權是有的,話語權也是有的。


    而且,從皇帝對著自己投來的目光看,似乎……皇帝對他的意見還頗為重視?


    隻聽齊英宗稍微頓了頓,用自己還不太熟悉的威嚴腔調說著:“李卿,此事你認為該當如何?”


    楚歌在這個副本中的名字是李浩,聽到皇帝問到自己頭上了,稍微思考一番迴答道:“迴官家,臣以為戰與和都是必要之手段,不可一味求戰,但也不可妥協求和。


    “金人此時來勢洶洶,與我朝之前的強敵都有所不同。


    “金人吞滅整個北方,士氣正盛,此時多半存了覆滅我朝的心思。唐相所言,指望著用一些金銀財物就將金人勸退,怕是不可能的。


    “所以,不論我們給出多高的價碼,金人都必定再繼續獅子大開口,認為我朝必然還可以給出更多……如此一來,便是個無底洞了。


    “所以,京師這一戰,在所難免。


    “但一味求戰也難以長久。我朝士兵疏於訓練,戰力難以與金人抗衡。


    “若是貿然野戰,也隻會被金人各個擊破。


    “唯一的辦法,便是據守京師以待天下勤王軍。在我朝兵力達到絕對優勢的時候,尤其是等到西軍的種平遠種老相公趕到,方有可能一戰而勝之。


    “等到金人久攻不下,又深陷我朝腹地時,才有和談的希望。


    “而其中關鍵在於,此次金兵南下,我朝軍隊一觸即潰,京師岌岌可危,這已經為我朝敲響了警鍾。


    “此次,當先守住京師,待勤王軍集合後擊退金軍、定立合議,然後整軍備戰,用幾年時間養出一支足以與金兵一較高下的強軍,而後天下方可無虞。”


    楚歌的這番話,基本上是在後世看來的最優解了。


    此時金兵的戰鬥力,懂得都懂,以齊朝目前的水平根本沒得打。


    但此時的京師附近雖然無險可守,但依靠著城牆,守住第一波問題也不大。


    要避免靖平之恥,在楚歌看來要點無非是這麽幾個:第一是像原本的曆史中一樣,借助李伯溪的力量守住京師;


    第二是勸皇帝等種平遠的西軍徹底準備好了再出戰,爭取在野戰中獲得優勢,逼迫金人議和;


    第三是保住西軍主力後,妥善準備,解掉太原城之圍,並繼續增加太原的防守力量;


    第四是借此機會加固黃河防線,提防金兵在半年多以後的第二次入侵,那次入侵才造成了靖平之變;


    第五則是在求得一時安寧之後,將韓甫嶽將軍等人給提拔起來,整軍備戰,然後舉國上下全力支持,到時候就可以渡過黃河、收複燕雲,甚至直搗黃龍、滅掉金國。


    如果真能順利完成這些步驟,那麽齊朝的國祚至少還能再延續很多年,有了燕雲等重鎮之後,妥善經營,甚至可以頂得住北蠻的崛起,拖到北蠻內部分裂的那一天。


    如果楚歌此時穿越的身份是齊英宗,那麽這五步走不需要別人提出來,他自己安排李伯溪等靠譜的大臣去辦就可以了。


    但此時他不是皇帝,隻是一個禦史中丞,所以也隻能給到建議。


    至於皇帝能聽多少,那就隻有天知道了。


    其實楚歌也有其他的選項,比如完全倒向主戰派或者主和派一方,但這畢竟是他的第一次嚐試,考慮一番之後,還是決定將這些事情和盤托出。


    朝堂中,不見得能將這些事情給全都執行下去,但能在有識之士中喚起一些共識,總歸也是有用的。


    然而讓楚歌感到有些意外的是,齊英宗的臉上竟然露出了一絲不太滿意的表情。


    “嗯,李卿所言,也有道理。”


    僅僅是“也有道理”嗎……這明明就是當前局勢下的最優解啊!


    楚歌又稍微看了看其他大臣對自己的反應,發現李伯溪這個主戰派的宰執看他的表情似乎有些詫異,但詫異中也帶著些讚賞;至於唐欽,看向他的表情中則是帶著疑惑,而疑惑中又有些感慨和歎息。


    ……


    這次的朝會最終還是不歡而散。


    眼瞅著金兵壓境,朝堂上卻仍舊沒有討論出一個十分明確的方案。


    最終,齊英宗也隻是有些不情願地拍板,詔令天下各個方鎮和各路精兵趕往京師勤王,至於京師防禦的爛攤子,他也算是做了個明白人,全都扔給了李伯溪。


    楚歌不清楚齊英宗做出這個決定,有沒有自己的那一番分析的原因,畢竟曆史上京師能守住,主要也是李伯溪的功勞。


    希望自己的那番話,多多少少能在皇帝和大臣們的耳中起到一些作用吧!


    離開朝會時,楚歌剛想坐車駕迴府,卻沒想到李伯溪喊住了他。


    此時的李伯溪年紀已經不小了,但眉眼之間霸氣外露,完全不像是一個讀書人。而且,他的身板相當結實,沙包大的拳頭莫名給人一種很能打的感覺。


    “我一直以為,持正你最善揣摩上意,所以你隨是禦史中丞,平日裏也多有仗義執言,我卻一直對你有些看法。


    “隻是今日在朝堂上你的一番奏對,讓我改變了看法。當此兵兇戰危之時,還望持正能夠放下之前的成見,一道守住齊朝的江山社稷。”


    楚歌趕忙點頭:“李相放心,定當竭盡全力!”


    ……


    迴到府中以後,楚歌吃過晚飯,自己在書房中來迴踱步。


    他在思考,為什麽自己說出那番話以後,皇帝和朝中的群臣對他會是這種反應。


    “這其中的關鍵問題在於,李伯溪對我的印象。


    “可以看出,在我的這番話說出來之後,李伯溪對我的態度有所改觀。他說,之前認為我善於揣摩上意,所以對我頗有微詞。


    “原來我這個人物是這樣的人設嗎……


    “也怪不得皇帝對我說的話有些失望,而唐欽看我的眼神也有些不對勁。”


    “善於揣摩上意”,這絕對不是一個什麽好的評價。


    當然,以為官之道來說,能夠搞清楚皇帝此時在想什麽,對於升官發財而言自然是最為重要的事情。


    但這也就意味著,這種人的說話往往也不是出自於本心,而是出自於對上意的迎合。


    皇帝為什麽點名讓楚歌說話,還對他要說的話頗為期待?


    就是因為楚歌所扮演的李浩,人設就是善於揣摩上意,皇帝很希望聽到從他口中說出能讓自己滿意的說法。


    比如……怎麽才能把這個爛攤子甩給別人,自己從京師開溜之類的。


    這不一定會有確定的標準答案,但很顯然,楚歌給出的迴答顯然距離皇帝心目中的標準答案還差著十萬八千裏。


    如果早知道李浩是這樣的人設,或許楚歌會考慮忽悠皇帝這個選項。


    之前楚歌就已經考慮過,齊英宗和齊惠宗的這條暗線。


    為什麽齊英宗對這些大臣們的迴答都有些失望?


    其實,不論是主戰派的李伯溪,還是主和派的唐欽,至少在大殿上說的話都還是滴水不漏的。尤其是李伯溪,他是個很有才學、很有能力的人,嚴格來說,隻要齊英宗什麽都不管地開始掛機,把這些事情全都交給李伯溪,也足以高枕無虞。


    但齊英宗還是不滿意,為什麽?


    歸根結底還是因為,這些朝中的重臣們,基本上都是他爹齊惠宗的班底。


    所以,齊英宗天然地對這些人充滿著不信任。


    尤其是對李伯溪。


    在齊英宗看來,他爹拍拍屁股跑路了,到南邊去享清福了,李伯溪攔不住齊惠宗,卻硬綁著自己在京師這種隨時有可能被攻破的前線留守,這是什麽道理?


    顯然在李伯溪的心目中,還是那位太上皇的分量更重的。


    或許李伯溪確實有能力,但對於齊英宗而言,這種能力、威望、地位,終究會讓他感到很不舒服。


    此時兵兇戰危,他不得不用李伯溪,也知道此時議和的成功率可能會很低,所以才不情願地將整個京師的防務全都交到李伯溪的手上。


    但未來隻要一有機會,齊英宗必然會想方設法從下麵提拔自己的人,然後找一些借口,將這些原本班底的重臣,全都扔到地方上去。


    而對楚歌扮演的李浩,齊英宗的這番問話,顯然帶了一些示意的成分。


    如果楚歌當時能說出一個讓齊英宗特別滿意的迴答,或許齊英宗就可以順理成章地提拔他,君臣之間可以建立起一道互信的橋梁:大家是自己人。


    但問題在於,這種互信建立的前提,是楚歌要順從齊英宗的意思,這對於京師的防務是非常不利的。


    總之,事已至此,想要再去考慮另一種可能性也暫時不現實了。


    楚歌決定還是先這樣走走看看,努力幫助李綱守住京師,然後才有資格再去談其他的事情。


    如果這次守城失敗了,再想別的辦法。


    一番思考之後,楚歌決定將時間流速加快,盡快去到下一次的朝會,並尋找時機,跟著李伯溪一起嚐試組織整個京師的防務。


    然而讓楚歌沒想到的是,隨著外麵的時光匆匆而過,天色將明,外麵卻有個下人匆忙地來敲門。


    “老爺,老爺!


    “不好了,聽說陛下……陛下他昨晚逃出城去了!


    “此時城中亂成一團,老爺您快起來看看吧!”


    楚歌不由得一怔,隨即愕然道:“你說什麽?”


    隻是他還沒來得及出門,眼前已經白霧彌漫。


    這意味著他這次的挑戰已經失敗了。


    在從這個曆史切片退出之前,他再一次以上帝視角,看到了金兵南下之後的局勢。


    隨著皇帝的出逃,大量的重臣也跟著皇帝跑出了城,這個消息很快就散播開了,根本瞞不住。


    於是,整個京師變得人心惶惶,人人自危。很多富商巨賈也開始逃亡,甚至就連守軍也軍心渙散。


    李伯溪雖然還是努力地組織防守,但人心渙散之下,金人很快攻破了京師。


    而後,金人在京師大肆屠殺、搜刮擄掠,整個齊朝北方幾乎全部淪陷。


    靖平之變,提前到來了。


    或許在這條時間線中,唯一的好消息在於齊惠宗和齊英宗這兩個君主因為跑路得快,他們兩人與一些宗室貴族沒有被金人擄走。


    但以極快速度打下京師的金人胃口變得更大,開始繼續向南入侵,而在流亡過程中,皇帝的政令不通,各地的守軍沒有統一的指揮,更加不戰自潰,整個局麵竟然比靖平之變還要更加難以收拾。


    楚歌在京師的那個光點是最快暗下去的,緊接著就是岑橋驛,再然後則是不遠處的郊野和平定縣城。


    顯然,其他的三個地點,基本上都是依附於京師存在的。


    如果京師能擋住金人的主力,那麽其他的地方就還有頑抗的餘地。而一旦京師失守,金人就可以分出大軍將周圍全都快速地掃蕩一番,然後再去跟攻擊太原城的金兵匯合,最終就是一發不可收拾。


    迴到初始的場景,楚歌有些懊惱地一拍額頭。


    “常年打雁,竟然還被雁把眼給啄了……


    “我知道在史書上記載著齊英宗是有逃跑的想法,但沒想到來得這麽快,這麽突然……而且,按照曆史上的記載,他不是被李伯溪給攔迴來了嗎?


    “可惜了這個副本裏的其他三個哥們,不知道是誰,被我給連累了。”


    楚歌不由得有些自責。


    他這次選的文士身份,本該對自己很有自信,是要carry的,卻沒想到因為一個疏忽而變成了突破口。


    “再來!”


    楚歌有些無語,但這畢竟是個低級錯誤,隻是因為他還沒太適應這個副本的腦迴路所以才陰溝翻船了。


    很快,楚歌再度來到朝堂上。


    這次他還是跟之前一樣的說辭。皇帝是否高興先放在一邊,還是先向李伯溪示好。畢竟此時守住京師才是第一要務。


    等迴到自己的府中之後,楚歌可不敢再兩耳不聞窗外事了。


    他直接讓下人準備好馬車,直奔李伯溪的府上。


    ……


    夜色下的京師,在沉靜之中又顯得有些壓抑。


    此時金人的兵鋒雖然已經南向,但距離真的圍困京師,還有幾日的時間。


    但具體會是幾日,誰都說不清楚。


    金人在輕而易舉地突破黃河防線之後,就勢如破竹地一路南下。這固然有金兵作戰英勇、齊軍一觸即潰的原因,但更多的,恐怕也有在作戰方略上的差距。


    與西路軍受阻於堅城太原不同,東路軍在輕而易舉地通過降將獲得燕京之後,整個東路直到京師城下,實際上已經是無險可守,更沒有太原這樣的堅城像釘子一樣牢牢地釘在東路軍的南下路線上。


    從這個角度來看,或許金兵的勢如破竹也可以理解。


    但其實稍微了解一些內情的人就會知道,雖說沒有太原一樣的堅城,但路上也有各種各樣的小城,有許多州縣,而這些零零散散的兵士,加起來也有不少可用的。


    如果這些統兵的官員們能夠當機立斷地,用手上較少的兵力去襲擾金人後方的糧道、掩殺落單的金兵,此時的局勢也還是會變得全然不同。


    但這種想象中更美好的可能性,終究是未能出現。


    在這場巨大的混亂中,每一位統兵的官員都認為自己或許是無能為力的,在金人的鋒芒麵前,孤身前往等於自尋死路。但若是整個東路的所有齊朝軍隊都在抱著這樣的想法,那麽最終的結果就隻有被金人長驅直入這一種可能。


    於是,齊英宗也該知道,如果要跑路的話,此時就是最佳的時機了。


    若是再拖延一下,幾天時間眨眼而過,到時候金人兵臨城下,將整個京師給團團包圍,那麽就算是想逃,也插翅難飛了。


    ——刀兵無眼,混亂中出逃的,金兵遇上了恐怕也很難分辨這是大臣還是皇帝。萬一有個好歹,對皇帝這種九五之尊來說都是不可接受的結局。


    所以,在今天的朝堂議事之後,私下裏就有“善於揣摩上意”的官員們私下求見了皇帝,說出了皇帝一直在朝會上期待著的、但卻一直沒有任何大臣敢於公然說出來的那種可能性。


    出逃。


    於是,在一番冠冕堂皇的陳說利害之後,皇帝不知道是在哪個弄臣的慫恿下,決定玩這樣一出醜劇。


    夜幕下,皇帝的車駕十分低調,沒有動用平日裏上街的那種排場,而隻是裝扮的像個普通的高官一般,安安靜靜卻又有些匆忙地,向著側麵的城門進發。


    齊朝是一個沒有宵禁的朝代,這有一些曆史原因。


    最初的大梁城本來是有許多坊市的,每到晚上就關門上鎖,百姓無故不能上街行動。但齊朝的商業經濟逐漸發達,整個坊市的邊界也被迅速破壞,以至於晚上要維持宵禁變得十分困難,夜間也熱鬧不休。


    在幾次嚐試恢複宵禁無果之後,此時的京師實際上已經取消了宵禁,在最為繁盛的時候,變成了名副其實的不夜城。


    隻不過這段時間,由於金人南下的關係,整個京師也變得人心惶惶。於是皇帝下了詔令,加強晚上的巡邏。在這樣的緊張氣氛之下,願意在深夜上街的民眾也變少,所以整個京師此時才顯得有些寂然。


    皇帝的車駕刻意地繞開那些較為繁華的街道,匆匆地向著偏門趕去。


    寬敞的馬車中,齊英宗身形隨著顛簸而微微晃動。但一種即將逃脫樊籠的喜悅,還是有些掩飾不住。


    而這種喜悅中,或許還有一些賭氣:我爹跑得,我為什麽跑不得?


    這對皇帝父子之間的關係,其實遠沒有一般人想象中的那樣融洽。


    雖說被禪位,但其實齊英宗在諸多的皇子中,本就不是齊惠宗最喜歡的那一個。這一點,父子兩人的心中都是如明鏡一般清楚。


    更何況生在帝王家,本就沒有什麽親情可言。


    皇權隻允許一人享有,而不論是成為太上皇的齊惠宗,還是剛剛即位的齊英宗,都不願意與他人分享權力。


    不論這個人,是自己的父親還是兒子。


    對於齊英宗而言,剛得知自己要成為皇帝的時候,心中本是驚喜中又帶著一些興奮的。但在即位之後,各種焦頭爛額的事情就讓他產生了更多複雜的情緒。


    金人將要南下,再有幾日就要圍住京師,為什麽自己的那個爹就可以安然無恙地跑路、將這個爛攤子甩給自己,而自己卻隻能與京師共存亡?


    朕是天子,又為何要以身犯險,為何要受文武百官的轄製?


    這種想法,在每個人成為天子的那一瞬間,都會自然而然地產生了,並且會在局勢的不斷緊張中,繼續發酵,並逐漸變成一個強烈的念頭,支配著內心。


    如果說皇權對於有雄才大略的君主來說是一劑良藥,可以讓他們如虎添翼一般地施展自己的抱負,那麽對於才學、品德、誌氣都處於較低水平的皇帝來說,卻更像是某種可能會上癮的毒藥,不僅不會刺激任何建功立業的決心,反而會讓內心中陰暗角落的私欲無限製地膨脹。


    所以,齊英宗認為自己可以玩一手“先斬後奏”,先想辦法逃出京師,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


    正如那幾位弄臣說的,他現在是皇帝,是九五之尊,就算做出一些決定也是為了大局,萬一京師淪陷,他這個皇帝不能以身犯險……


    即便他走了,京師也有李伯溪和一幹重臣,守不住城,也是這些大臣的問題。


    誰又敢對皇帝興師問罪?


    隻是過了沒多久,馬車中的齊英宗開始察覺到情況有些不對。


    馬車停了下來,而前方出現了一些喧嘩的聲音。


    他稍微撩開一些車簾,低聲問道:“怎麽迴事?”


    貼身服侍的太監趕忙稟報:“官家,是李伯溪與李浩等人,攔住了車駕,說是,說是……”


    他的話還未說完,皇帝已經聽到李伯溪的聲音從前方傳來。


    李伯溪的馬車擋在了皇帝的車隊前,而此時,這個身形健碩的老臣已經不由分說地跪在馬車前,高聲說道:“大敵當前,兵兇戰危,陛下豈可棄城而逃?”


    在李伯溪的身後,還有楚歌扮演的李浩以及許多連夜召集而來的主戰派官員,他們齊齊地跪在地上,大聲說道:“請陛下留在京師,與我朝軍民共存亡!”


    這些臣子沒有用私下裏更常見的“官家”來稱唿,而是改為了“陛下”,讓這次的事態又變得平添了幾分嚴肅。


    齊英宗的臉色數變,他的目光掃過跪在地上的這些臣子們,似乎是要將他們一一記住。


    隻是在糾結一番之後,齊英宗終於也意識到了這次恐怕是很難成行了,隻好勉強地說道:“諸位愛卿何必如此?朕並非南逃,隻是,隻是……隻是要巡視一下京城,看看各門的防務如何,諸位愛卿未免太大驚小怪了。


    “是了,你們怎可將朕想成一個貪生怕死之人呢?”


    為首的李伯溪立刻大聲說道:“臣等死罪!但此時情況危急,還請陛下返迴宮中,以免城中百姓人心動搖!”


    齊英宗嘴角抽了抽,但還是勉強擠出一個笑容:“李相所言甚是,既然如此,那朕便不繼續巡視了,擺駕迴宮!”


    說罷,他憤怒地落下了馬車的車簾。


    看著皇帝的車駕終於折返,再度向著皇宮的方向而去,緊隨在其後的各種想一同出城的各路大臣們,也默默地各自散去。


    李伯溪默默搖頭,歎了口氣。


    而後,他看向楚歌:“持正,這次若不是你及時通知,恐怕就要釀成大禍了……我替天下蒼生,多謝你!”


    楚歌趕忙說道:“李相言重了,此乃下官的分內之事,還請李相多多費心,操持好京師的防務,此時我齊朝眾臣更該和衷共濟,一同渡過難關。”


    李伯溪點頭,向楚歌行禮告辭,又匆忙地去繼續籌劃京師的防務。


    金兵隨時都有可能南下,這段時間李伯溪也是忙得連軸轉,爭分奪秒地發動民夫、義軍加固城防,各路物資的疏通和協調也在進行之中。


    百密一疏,差點被皇帝給跑了,李伯溪也是嚇了一跳。


    好在這次被攔下,之後皇帝再跑的可能性就小多了。


    隻是兩人都不知道的是,在齊英宗的車駕返迴皇宮後不久,他就將貼身的太監叫了過去。


    “到底是誰竟敢監視朕?還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內串聯起百官向朕施壓?簡直是無法無天!


    “給朕徹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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