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昊然與吳師傅在吳家後院裏觀看了一場奇幻的煙花秀。


    劉昊然從來沒有想到過,他印象裏的煙花無非就是過年時天空炸響的一朵朵絢爛的花炮,而煙花可以做成如此美侖美奐,神奇地如同仙境,真是讓人癡迷。


    這次的規模不是很宏大,隻在眼前,如豆的星辰和釋放的煙花混為一體,每一顆星辰緩緩綻開。


    黑色的幕布上一顆顆小小的星星伸展身體,變得大了起來,如同有了生命正在生長,每一顆正在呈放射狀分開的星星尾部都有一條銀色的絲帶慢慢連接在一起。


    銀色的絲帶越來越多,越來越長,最後纏繞在一起扭動著,竟然形成了一個身姿妖嬈的女子,女子前凸後翹,嫵媚之極,彩帶縈繞在她的身上,隨著舞姿飄動著,顯得靈動無比。


    隨著亮處越來越多,本來漆黑如墨的天空漸漸變成了黑藍色,從一潭死水變得活泛了起來,顏色更是有了層次感,那天際寬廣讓人浮想聯篇。


    劉昊然都看呆了,真的這般神奇。隨著人形越來越具體化,他覺得煙花裏的女子如此熟悉。


    煙花女子的麵龐漸漸清晰,她膚白勝雪,雙眸晶瑩明亮,有一種聖潔不容侵犯的氣質,紅唇微啟,似乎有無數的話要話,那小巧的鼻子輕輕一皺說不出的嫵媚含羞。


    劉昊然看著那可愛女子,手臂輕輕抬起,欲要伸手去牽那煙花女子的手,而此時,那煙花女子似乎也看見了,竟也伸出手來含情脈脈地伸出纖纖玉手遙遙相望。


    劉昊然眼神癡迷,似乎就要與那煙花女子的手指觸碰到一起,就在觸碰上的那一瞬間,煙花女子如同肥皂泡一樣怦然碎裂。


    碎片紛紛四落,被那一顆顆的星光吸納,星光縮小,慢慢迴縮,如同那黑色的幕布將點點星光融化,吸幹,夜幕歸於平靜,一切幻像消失殆盡。


    劉昊然恍惚間美夢破裂,大夢初醒,他唿吸急促,淚流滿麵,渾身顫抖。


    稍作休息,劉昊然清醒過來,看見自己已經坐在後院的藤椅上,對麵,吳師傅正小口啜著茶冷冷地看著他。


    劉昊然此時徹底醒了過來,他看了看天空,又看了看自己的手指,難以置信,自己剛才經曆了什麽。


    他不是一個好色的人,自從考取功名,封官加?,他也一直沒有婚娶,不是他不想再找一個佳人陪伴在左右,而是他的惡夢頻繁發作,夢裏那個姑娘與他緊緊相擁難分難舍,可稍許時候那,可愛娟秀的女子眼睛裏就流出了嫣紅的血淚,白嫩的臉龐像是枯萎的樹葉快速失去水份幹癟了下來。


    她那紅豔可人的小嘴越張越大越張越大,大到隻能看見那森森的獠牙和黑洞洞的口腔。


    這種惡夢層出不窮,夢裏總能見到女子的美好和恐怖,劉昊然總是滿身大汗喊叫著醒來,他記不得夢中的女子是誰,隻是知道她夜夜在夢中與他相見與他分別。


    “你看見了什麽?”吳師傅在一旁冷冷地問道。


    “我看見了她,她那麽美,那麽溫柔,她伸出手來想讓我和她走!”


    劉昊然依然如同夢中。轉念一想,又問:


    “難道我看見的你沒有看見?”他分明記得,煙花點燃的時候吳師傅與他一起看著煙花。


    “我看了一會兒,就得去布置導線,後麵你是一個人看完的。”


    吳師傅解釋說。


    “怎麽樣?對今天的這場煙花是否滿意?”


    吳師傅問。


    “滿意,滿意,那就說好了,你隻能為我一人做煙花,具體的布置後麵我們細細詳談。”


    劉昊然生怕吳師傅被別人搶了去。


    “好的,付了定金就可以了!”


    吳師傅公事公辦,轉身進了屋子。


    這一晚,劉昊然久久不能入睡,這場煙花如此美妙,像極了他的每一個美夢的前半部分。


    劉昊然一直有一個心裏無法抹去的陰影,那就是他還在故鄉府邸時,那個青梅竹馬的姑娘,她的名字叫涼淳兒。


    涼淳兒的母親是劉昊然的乳娘,涼淳兒的父親去世的早,劉昊然的母親看著她們孤兒寡母可憐就收留了她們,正好劉昊然也小,需要乳娘的照顧,就這樣乳娘帶大了劉昊然,也讓劉昊然從此多了一個玩伴。


    雖然口口聲聲喚做少爺,但是劉昊然一家對於奶娘和涼淳兒還是很好的。


    劉昊然的涼淳兒青梅竹馬,二人相處得非常好,小時候的劉昊然從來不能像涼淳兒那樣自由出入府邸,非常羨慕,央求涼淳兒想個辦法帶他出去轉轉,涼淳兒實在沒有辦法,帶著他來到了後院的牆角。


    扒開牆角的草叢,裏麵露出一個小小的洞來,那個洞很小,卻很隱弊。


    “這裏有個洞,我怎麽從來不知道呢?”劉昊然說。


    “你不知道的事還多著呢!”涼淳兒說,“這個洞我都擦過了,幹淨著呢,我先鑽過去,你再鑽,鑽過去後就到了咱家院外的街角了。”


    劉昊然興奮不已,他這是第一次可以做自己一直想做的事情,有時侯,大人不知道,做一件叛逆的事是多麽的開心。


    涼淳兒從洞裏很輕鬆地爬了過去,而劉昊然比涼淳兒可是壯多了,那屁股怎麽也鑽不進去,急得一頭汗,涼淳兒在洞外看著劉昊然說:


    “別急,放輕鬆,那樣,身體就能柔軟下來,你一定可以通過來的。”


    涼淳兒的鎮靜和溫柔讓劉昊然心裏安穩了許多,他靜下心來,放鬆身體慢慢地像蛇一樣扭動,真的很輕鬆地鑽了出來。


    二人手拉著手在街上玩了一天,吃糖葫蘆,到河塘邊挖河螺,和巷子裏的小孩子們一起捉知了......


    這一天是劉昊然最難忘的一天,劉昊然出生在書香世家,道德法紀非常看重,父母認為孩子天天坐在家裏看書習字才是最應該做的,從小劉昊然主就這樣被管著,因為家中父母都是文人,對自己的期許非常高,要求自然也非常嚴格。


    沒有任何懸念的,兩個小孩被劉家管家抓住迴了府。自然少不了一頓打。而涼淳兒一直說是自己帶著少爺出去玩的,少爺本不想去。


    這件事本來也不會責怪劉昊然的,因為畢竟他是主子,而涼淳兒是仆人。


    於是這一年,劉昊然與涼淳兒同為12歲,涼淳兒與乳母一同被送出了府邸不知去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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