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眉男子哭喊著,大叫著救命。


    眾人一愣,這是怎麽了?救什麽命?又沒人傷害他,莫非剛才被那猴子一撲嚇魔證了不成。


    他們隻看見了猴子因為害怕突然掙脫了捆綁向男子求助,鑒於剛才小猴子的表現,大家都知道它是一隻非常聰明的小猴子。


    但誰也沒有想到,這隻小猴子也許正是男子的親侄兒,也就是說,這隻小猴子是個小孩子,是個百分百的人類!


    隻有男子知道,小猴子是自己的侄兒!一定是的,當年燙了他的事,他沒和別人說起過,因為當時和海子拉了勾,擔心姐姐訓他不知輕重。


    此時,他淚流滿麵,一步步進向桌子,向露出頭的小猴子輕聲喚道:


    “海子?你是海子嗎?”


    小猴子此時已經清醒,但已經絕望了,自己口不能言,甚至分不清是不是人,哪怕親生父母在此,估計也認不出來了吧。


    但他聽見了“海子”兩個字,一下睜大了雙眼,眼淚噴湧而出,使勁地點了點頭。


    男子崩潰了,撲在桌子上擋住了大廚即將伸過來的錘子。


    大聲喊著:


    “鄉親父老們,他不是猴子,他是個人啊!”


    他哭著,緊緊環住圓洞裏的海子。


    “他是我的侄兒啊,他是個人,他是個孩子啊!”


    這瞬息萬變的發展就像在人群裏點燃的炮仗。


    “殺人啦!吃人啦!左響吃人了!”


    不知是誰,一聲大喊如同驚天炸雷,人群裏開了鍋,頓時,眾人開始擁擠向前,憤怒的人群勢不可擋。


    左響也是還沒理順什麽意思,發生了什麽事,隻是知道大事不好了。


    這時,廚子和夥計看著湧過來的人群,也傻了眼,轉身跑迴到屋內,關閉大門。


    濃眉男子哭得已沒了力氣,幾個跑得快的已經到了跟前,七手八腳將小猴子解了下來。


    “你是海子嗎?”


    男子再次壓抑住悲傷問道。


    小猴子肯定地點了點頭,跟前的眾人都掉了淚。


    海子張開嘴,露出黑洞洞的口腔讓大家看,嘴裏臭氣熏天,汙黑的小牙齒都腐爛了,舌頭隻有舌根處的一小截。


    然後又揪著自己身上的毛,一使勁一揪就連帶皮肉掉了下來,露出下麵鮮紅的皮肉,那上麵是一塊一塊連著毛的猴皮膚。


    這是多麽殘忍的事啊,把小孩子的皮膚割掉,貼上猴子的皮毛,等時間一長就牢牢地長了上去。


    海子又伸長自己的腿,小腿處被打斷,斷了的骨骼就拖在腿下,所以他隻能蹲著一步步走,挺起胸脯是因為全部的力氣都用在身上。


    舅舅恨自己當時還鼓了掌,還叫了好!


    那臉上的毛也都是粘上去的,隻露出兩隻眼睛。


    如果不努力討好牽猴人和觀眾,那將會遭到毒打,海子的前心後背拔開假毛全都是累累的鞭痕。


    大家到處找那個牽猴人,不用想,他早就逃走了,這樣的事他不止幹了多少件!


    “傷天害理啊!”


    有個老人垂著淚說著。


    “你這麽小小一個人,被人害成這樣,我這個做舅舅的卻沒能把你救迴來!”


    海子的舅舅扇著自己的臉。


    海子抓住舅舅的手,把自己的臉緊緊貼在舅舅的胸膛上,感受著親人的心跳。


    這一年來,海子經曆了多少常人無法想象的痛苦,從天堂墜入地獄,說的恐怕就是這樣了。


    身體上的摧殘讓人痛不欲生,每日吃不飽,穿不暖,受著非人的折磨。自己都把自己當成了真正的猴子,逗著大家笑,隻為了那一頓飯能夠有一個饅頭。


    直到今天,看見人群中衝出來的舅舅,那個心疼他如同自己的孩子那樣的舅舅,他的心裏看見了希望。


    原來以為再也見不到家人了,沒想到舅舅的臉卻深深刻在自己的心裏,誰也無法抹去。


    “這個左響真是個禽獸啊,說不定吃了多少人腦呢!”


    眾人猜測著。


    “可不是嘛,這次是發現了,以前呢?”


    有人說著。


    “對呢,記得那次與尚書家的公子賭酒,誰輸了誰找猴腦宴請,結果搞來的那隻猴,和這次的海子很像呢!”


    有人迴憶說。


    這一一想來,細思極恐,本來活吃猴腦就極其殘忍了,如果是人腦,當眾敲開,再食之,那人活活痛死,這可是虐殺之罪,是要殺頭的啊!


    聽見人群裏的人議論,與左響一起參加宴會之人一聽,曾經吃的那些猴腦或許真的是人腦,都忍不住哇哇嘔吐起來。


    “左響,你真是害死本少爺了!”


    “左響,你真是喪盡天良啊!”


    “你害得我吃了多少次的人腦啊!”


    .........


    於是無數拳頭將左響打倒在地,眾百姓早就恨透了左響,將他圍了個水泄不通.......


    這件事情驚動了縣衙,驚動了朝廷,驚動了恆安!


    這次皇帝大怒,將左家上下全部責罰,統一降了官職,左響押入大牢,將城裏城外隻要經營過猴腦的商家全部抓獲,打入黑屬地,從此終身和子孫都將為奴為碑。


    左驁的叔父想盡了一切辦法,將左響救了出來,自此,他的前程都將隨波逐流。


    其實左響沒有想到,他並不會去吃人腦,他隻是一時好奇聽了那個道士的話而已,就遭來了如此大禍。


    而那個道士早就不見了蹤跡,左響懷疑,從始至終就是有人陷害,故意讓他跌了跟頭,而這一切定是那個道士的故意所為,目的就是讓左響從此聲名狼籍,永無抬頭之日。


    左響雖然被父母領了迴來,終日不吃不喝,意誌消沉,有時還自言自語,前兩天半夜竟然跑了出去,在荒郊野嶺徘徊。


    幸虧,仆人們找到,才送迴府裏。


    左驁的叔父和嬸娘終日以淚洗麵,想讓這次的大難快快過去!


    “這溺愛成魔入畜生道,左響的父母下輩子可有得還了!”


    憶娘嘲諷道,然後看了看左軍司。


    左軍司臉紅一陣白一陣,自知理虧,誰家攤上這樣一件萬人唾罵的事,可謂名揚千古了。


    “自從這件事情發生,我們姓左的都像是過街的老鼠,偷偷地出門,最嚴重的時候,左家有人病了要請大夫都沒人上門醫治,給多少錢也沒有人來!”


    左驁垂頭喪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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