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房巽見到了一臉氣憤的墜兒。
“姑娘，那個白四是個騙子！”
房巽坐在鏡子前由著木香將烏黑的頭發散落下來，不緊不慢的道，“嗯，我知道！”
“您知道？”墜兒有點蒙，又道，“他不是個小廝！今兒我瞧見他帶了德三去明月樓！”
“嗯，我知道！”
“您也知道？那德三被我問的不耐煩了，還給了我一盒子胭脂……”墜兒拿出一小盒子胭脂，瞧著似是便宜貨。
房巽轉過頭來，微微笑道，“那你就留著吧，下次見了他也別拆穿就是，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且記得這句話！”
墜兒一臉茫然的退了出去，心裏嘀咕著，自家小姐怎麽什麽都知道，可小喜姐姐說了，凡事是聽姑娘的就對了！姑娘說別拆穿，下迴見了德三她就裝成什麽都不知道好了。
轉天的功夫，文無就將一個老頭兒帶到了房巽的麵前，房巽在金魚胡同的偏院裏見了他。
老頭兒不過五十歲的年紀，見了房巽低頭喊了聲，“大小姐”，眼裏全是笑意，文掌櫃可是說了，大小姐要高興了才會有賞錢。
房巽端端正正的坐在上首的圈椅上，瞧著下麵站著的老頭兒，開門見山的問道，“老伯吃過桃花酥？是跟咱們明月樓一模一樣的麽？在哪裏吃的？多少銀子一個？”
“小人確是吃過，那是三十年前的事兒了，我記得那家鋪子叫‘正明齋’吧？“
房巽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果然找到了，‘正明齋’正是那帳冊上的名字！
“好像、好像是一兩銀子一個……”
這也對得上，帳冊寫的也是一兩銀子一個，她當時還想著，這樣貴怎麽會有人買，可明月樓漲到了二兩銀子，依然是供不應求。
“小人就吃過一迴，那滋味，怎麽說，跟明月樓的差不多，確是入口即化，隻是覺得更加香甜！”
房巽眉頭微蹙，“那‘正明齋’在何處？你是花了銀子買的？”
“在……”老頭兒眼睛閃了一下，方道，“在哪兒確是想不起來了，許是在外城吧，怎麽也有三十年了呢！嗯，是、是花了銀子買的，買了十多個呢！”
“十多個？那‘正明齋’除了這桃花酥，還賣些什麽？哪些好吃？不瞞老伯，我是想開個點心鋪子，聽說三十年前這桃花酥賣的極好，所以想多打聽打聽！”
“那‘正明齋’不是很有名，老板倒也不指著這鋪子賺錢，東西倒是好吃！我麽，我是他家的老主顧了，你要說好吃的點心那可就多了，有藤蘿餅、茯苓糕、羊角蜜……那羊角蜜最是難做，那是彭城傳過來的點心，我們老板最喜歡吃，可惜太難做，要先將那麵做成羊角的形狀，用油炸了，再用蜂蜜拌好的米粞漿浸泡半日，等那漿水都被吸進了角麵裏，再裹了熟麵粉，一口咬下去呀，都是蜜……”
房巽認真的聽，微微的笑，等那老頭兒說完了，這才搖頭道，“老伯，那‘正明齋’不在外城，也不在京城，而是在金陵！那桃花酥也不是您買的，是您在鋪子裏吃到的！當然，您也不是鋪子的老主顧，您是那鋪子的夥計！”
老頭兒聽了這話，不由睜大了眼睛，他上上下下盯著房巽看了半天，眼前的這個唇紅齒白的大小姐，分明是個十多歲的小姑娘，自己哪兒說錯了，她怎麽全猜到了？
“我想開一家點心鋪子，也叫正明齋，可能要跟老伯多打聽些事情，老伯迴去想一想，若是想起來了，再去明月樓尋文掌櫃便是！”房巽沒等老頭兒說話就將他打發了出去。
文無跟著出去了，梅香驚訝的問房巽，“小姐怎麽知道他是騙咱們的？”
“這有什麽難猜的！他即是那正明齋的老主顧，怎麽能連在哪道街都記不得？定然是不想說，還有那羊角蜜，沒做過點心的哪能說的這般清楚？”
“那您怎麽知道那正明齋不在京城？”
“哦，那是文無說的，他找人查了他的過往，他搬入京城不過十年，之前一直在金陵居住……”
想知道的事情都知道了，其它的細節就交給文無好了，她問梅香，“你可想去那鋪子做掌櫃的？”
梅香笑嘻嘻的道，“姑娘還是饒了我吧，我在這府裏頭呆的舒坦了，可不想去操那份閑心，再說，我連梳頭都梳不好，還做點心？我啊，就是給您跑腿的命，若真是做了那掌櫃的，人家都得說，‘這家點心鋪的掌櫃的呀隻會吃點心，是個吃貨！’”
房巽捂了嘴笑，連木香都跟著道，“哎喲喲，你這張嘴呀，可比文大掌櫃的還能說！”
梅香笑道，“他再能說有什麽用，一遇上小喜姐姐，還不就成木頭了！”說著又跟房巽說起小喜來，“小喜姐姐做點心做的那樣好，姑娘怎麽不讓她去管那點心鋪子？”
“那可不行！祖母可離不了她，三天吃不著她做的菜，祖母又鬧著不吃飯了！她手底下那下墜兒倒是個好苗子！”房巽吩咐梅香，“你去問問她，她是願意在這院子裏呆著，還是去點心鋪子做幫工？”
墜兒得了消息歡喜的不得了，她拉著梅香的衣袖笑嘻嘻的道，“可我舍不得小喜姐姐、也舍不得梅香姐姐，更舍不得大小姐……”
梅香一本正經的道，“既你舍不得，我這就去迴了姑娘，把你留下就是！”說完轉身欲走。
“哎、哎，梅香姐姐，我還沒說完呢，我是舍不得，可我、我……”墜兒急忙追過去，卻看到梅香笑的捂了嘴。
雖是個幫工，可到底有了出人頭地的機會，何況，那是外頭的鋪子，若是做的好了，大小姐能給自己脫了奴籍，說不得以後能嫁到良民家裏頭！
隨國公府裏頭，程遠看著抱著腦袋蹲在圈椅裏的白少軒，止不住的笑。
他指著白少軒的頭發道，“你就、你就這麽弄了一頭一身的麵粉？我來聞聞……哎喲，怎麽一股子香油味啊？是不是把香油倒你腦袋上了？”
白少軒一眼瞪過去，“什麽香油味，是你早上吃的豆腐腦兒裏灑的香油吧？快說，找我來什麽事兒？”
程遠止住了笑，聞聞自己的袖子，“好像還真是，早上吃的豆腐腦兒，香油放多了。行了，確是找你有事兒，聽說房家大老太太過幾日請吳家老太太過府喝茶，你可知道？”
這邊房巽也得了消息，二伯祖母推了大伯祖母的家宴，可大伯祖母又請了吳家老太太喝茶，這是來看姑娘們了。她吩咐梅香，“去給五姐姐送些茉莉香餅去，說上迴我瞧著她桌上的花樣子不錯，給我要幾張來！順便打聽打聽大伯祖母有沒有給那邊送什麽帖子。”
“姑娘，那個白四是個騙子！”
房巽坐在鏡子前由著木香將烏黑的頭發散落下來，不緊不慢的道，“嗯，我知道！”
“您知道？”墜兒有點蒙，又道，“他不是個小廝！今兒我瞧見他帶了德三去明月樓！”
“嗯，我知道！”
“您也知道？那德三被我問的不耐煩了，還給了我一盒子胭脂……”墜兒拿出一小盒子胭脂，瞧著似是便宜貨。
房巽轉過頭來，微微笑道，“那你就留著吧，下次見了他也別拆穿就是，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且記得這句話！”
墜兒一臉茫然的退了出去，心裏嘀咕著，自家小姐怎麽什麽都知道，可小喜姐姐說了，凡事是聽姑娘的就對了！姑娘說別拆穿，下迴見了德三她就裝成什麽都不知道好了。
轉天的功夫，文無就將一個老頭兒帶到了房巽的麵前，房巽在金魚胡同的偏院裏見了他。
老頭兒不過五十歲的年紀，見了房巽低頭喊了聲，“大小姐”，眼裏全是笑意，文掌櫃可是說了，大小姐要高興了才會有賞錢。
房巽端端正正的坐在上首的圈椅上，瞧著下麵站著的老頭兒，開門見山的問道，“老伯吃過桃花酥？是跟咱們明月樓一模一樣的麽？在哪裏吃的？多少銀子一個？”
“小人確是吃過，那是三十年前的事兒了，我記得那家鋪子叫‘正明齋’吧？“
房巽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果然找到了，‘正明齋’正是那帳冊上的名字！
“好像、好像是一兩銀子一個……”
這也對得上，帳冊寫的也是一兩銀子一個，她當時還想著，這樣貴怎麽會有人買，可明月樓漲到了二兩銀子，依然是供不應求。
“小人就吃過一迴，那滋味，怎麽說，跟明月樓的差不多，確是入口即化，隻是覺得更加香甜！”
房巽眉頭微蹙，“那‘正明齋’在何處？你是花了銀子買的？”
“在……”老頭兒眼睛閃了一下，方道，“在哪兒確是想不起來了，許是在外城吧，怎麽也有三十年了呢！嗯，是、是花了銀子買的，買了十多個呢！”
“十多個？那‘正明齋’除了這桃花酥，還賣些什麽？哪些好吃？不瞞老伯，我是想開個點心鋪子，聽說三十年前這桃花酥賣的極好，所以想多打聽打聽！”
“那‘正明齋’不是很有名，老板倒也不指著這鋪子賺錢，東西倒是好吃！我麽，我是他家的老主顧了，你要說好吃的點心那可就多了，有藤蘿餅、茯苓糕、羊角蜜……那羊角蜜最是難做，那是彭城傳過來的點心，我們老板最喜歡吃，可惜太難做，要先將那麵做成羊角的形狀，用油炸了，再用蜂蜜拌好的米粞漿浸泡半日，等那漿水都被吸進了角麵裏，再裹了熟麵粉，一口咬下去呀，都是蜜……”
房巽認真的聽，微微的笑，等那老頭兒說完了，這才搖頭道，“老伯，那‘正明齋’不在外城，也不在京城，而是在金陵！那桃花酥也不是您買的，是您在鋪子裏吃到的！當然，您也不是鋪子的老主顧，您是那鋪子的夥計！”
老頭兒聽了這話，不由睜大了眼睛，他上上下下盯著房巽看了半天，眼前的這個唇紅齒白的大小姐，分明是個十多歲的小姑娘，自己哪兒說錯了，她怎麽全猜到了？
“我想開一家點心鋪子，也叫正明齋，可能要跟老伯多打聽些事情，老伯迴去想一想，若是想起來了，再去明月樓尋文掌櫃便是！”房巽沒等老頭兒說話就將他打發了出去。
文無跟著出去了，梅香驚訝的問房巽，“小姐怎麽知道他是騙咱們的？”
“這有什麽難猜的！他即是那正明齋的老主顧，怎麽能連在哪道街都記不得？定然是不想說，還有那羊角蜜，沒做過點心的哪能說的這般清楚？”
“那您怎麽知道那正明齋不在京城？”
“哦，那是文無說的，他找人查了他的過往，他搬入京城不過十年，之前一直在金陵居住……”
想知道的事情都知道了，其它的細節就交給文無好了，她問梅香，“你可想去那鋪子做掌櫃的？”
梅香笑嘻嘻的道，“姑娘還是饒了我吧，我在這府裏頭呆的舒坦了，可不想去操那份閑心，再說，我連梳頭都梳不好，還做點心？我啊，就是給您跑腿的命，若真是做了那掌櫃的，人家都得說，‘這家點心鋪的掌櫃的呀隻會吃點心，是個吃貨！’”
房巽捂了嘴笑，連木香都跟著道，“哎喲喲，你這張嘴呀，可比文大掌櫃的還能說！”
梅香笑道，“他再能說有什麽用，一遇上小喜姐姐，還不就成木頭了！”說著又跟房巽說起小喜來，“小喜姐姐做點心做的那樣好，姑娘怎麽不讓她去管那點心鋪子？”
“那可不行！祖母可離不了她，三天吃不著她做的菜，祖母又鬧著不吃飯了！她手底下那下墜兒倒是個好苗子！”房巽吩咐梅香，“你去問問她，她是願意在這院子裏呆著，還是去點心鋪子做幫工？”
墜兒得了消息歡喜的不得了，她拉著梅香的衣袖笑嘻嘻的道，“可我舍不得小喜姐姐、也舍不得梅香姐姐，更舍不得大小姐……”
梅香一本正經的道，“既你舍不得，我這就去迴了姑娘，把你留下就是！”說完轉身欲走。
“哎、哎，梅香姐姐，我還沒說完呢，我是舍不得，可我、我……”墜兒急忙追過去，卻看到梅香笑的捂了嘴。
雖是個幫工，可到底有了出人頭地的機會，何況，那是外頭的鋪子，若是做的好了，大小姐能給自己脫了奴籍，說不得以後能嫁到良民家裏頭！
隨國公府裏頭，程遠看著抱著腦袋蹲在圈椅裏的白少軒，止不住的笑。
他指著白少軒的頭發道，“你就、你就這麽弄了一頭一身的麵粉？我來聞聞……哎喲，怎麽一股子香油味啊？是不是把香油倒你腦袋上了？”
白少軒一眼瞪過去，“什麽香油味，是你早上吃的豆腐腦兒裏灑的香油吧？快說，找我來什麽事兒？”
程遠止住了笑，聞聞自己的袖子，“好像還真是，早上吃的豆腐腦兒，香油放多了。行了，確是找你有事兒，聽說房家大老太太過幾日請吳家老太太過府喝茶，你可知道？”
這邊房巽也得了消息，二伯祖母推了大伯祖母的家宴，可大伯祖母又請了吳家老太太喝茶，這是來看姑娘們了。她吩咐梅香，“去給五姐姐送些茉莉香餅去，說上迴我瞧著她桌上的花樣子不錯，給我要幾張來！順便打聽打聽大伯祖母有沒有給那邊送什麽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