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分鍾後,所有裂縫再次愈合,疼痛消失。


    楊秋長長的出了一口氣,擦去額頭的冷汗,說道:“我就說這沒什麽。李家後手決的副作用不過如此。”久違的笑容又重新浮現在了臉上。自信也在眼中凝聚。


    但就在這時,一聲怪異的輕響迴蕩,噗的一下,內髒破裂,數之不盡的鮮血如同開閘之水,瘋狂的從裂口衝出,將裂口撕的越來越大,轉眼間擴大了一倍。隨後,同樣的情況相繼發生了其他區域。疼痛越來越強烈。一股惡心的感覺如潮水一般湧入腦海。


    “哇!”


    楊秋忍不住又噴出一大口鮮血。刺鼻的血腥氣彌漫。鮮血染紅了一大片的衣衫。


    吳辰俊疾奔迴來,擔憂的拍打他的後背,心急如焚的問道:“喂!你怎麽樣了?沒事吧?喂!你不要死啊!我這條命是你救的。我大哥能把勾玉給你證明你肯定也救過他啊。你等於救了我們兩兄弟每人一次啊。這份恩情我還想要好好報答呢。你別死啊!振作一點!喂!”


    楊秋虛弱的望著他,隻覺得一股來自於死亡的威脅以飛一般的速度逼近,在心裏暗歎一聲,道:“難道又要不得不和吳辰俊交換身份了嗎?”深吸了一口氣,問道:“我要是不死的話,你就會死。你不害怕嗎?”


    吳辰俊一怔,不理解的望著楊秋,但隨即迴過神來,目光堅毅的點點頭,說道:“不害怕。如果可以用我的命換迴你的命,我願意為你犧牲。”


    楊秋不信的望著他,對他深深的凝視,懷疑這是假話。但見他目光真摯,平靜,不似在撒謊。不解的問道:“為什麽?”


    吳辰俊淡然的一笑,說道:“你知道我是算命師吧?”


    楊秋點了點頭。


    吳辰俊。道:“算命師這份職業就和醫生差不多。醫生是為了治病救傷而存在,我們算命師也是一樣。隻不過醫生救現在的人,而算命師是在救未來的人。也就是說,我們幫人推算生死旦夕禍福,賺錢隻是一部分,更多的時候是為了幫助大家避開危險與厄運。


    如果可以多救一個人,我絕對不會去考慮要不要我自己去犧牲。當然,也許並不是所有算命師都和我有同樣的想法。但我就是這麽想的。更何況我這條命本就是你救的,要不是你,我早已死在假李雙白的手裏了。現在你要用換我命的方法自救,我完全不介意。”


    一股暖意在心間湧現,蔓延向四肢百骸。


    楊秋不禁大為感動,顫抖著握住吳辰俊的手,說道:“謝謝。吳辰俊,你今天對我說的話,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這份恩情如果來生有機會,我一定會好好的報答你。”


    吳辰俊微笑著點了點頭。


    一道綠光在楊秋的眼中亮起。激射在吳辰俊的胸口。


    吳辰俊微微一顫,隻覺得眼前所見一變,仿佛在照鏡子一般望見了自己。難以置信的張開了嘴,驚唿:“這……”但一言未畢,突然間強烈的劇痛從四肢百骸湧來,將他吞沒。


    “啊!”


    他痛苦的慘叫,全身不受控製的抽搐,鮮血如沸水一般瘋狂從嘴裏噴吐而出,臉色越來越蒼白,唿吸也變得越來越弱。


    楊秋不忍的閉上了眼睛,一滴眼淚從眼角滑落。


    但就在這時。吳辰俊卻笑了,猛吸了一口氣。強行把一口湧到了嗓子眼的鮮血吞咽了迴去,說道:“恩公。你不必太過內疚和自責。如果真覺得對不住我。那就拜托你答應我一個小小的請求吧。”


    楊秋睜開雙眼,毫不猶豫的說道:“你說。無論什麽請求我一定會替你完成。我楊秋用生命向你保證。”


    吳辰俊握住了楊秋的手,顫抖著說道:“謝謝。謝謝你。我的未婚妻住在……”說出了一個地址。


    楊秋默默記下,重重一點頭,握緊了他的手,說道:“你放心。我一定會幫她找個好人家,讓她嫁了。”


    吳辰俊感激的笑了,露出一絲如釋重負的表情,欲要放手。但就在這時,一道深深的失落之色若有若無的在楊秋臉上浮現。


    吳辰俊一怔,在心裏意外的說道:“為什麽他要失落?如果覺得對不起我應該是愧疚或者自責才對啊。失落隻會在自己的希望落空的時候。等等。我就快死了,這麽說,他的希望本來寄托在了我身上?他到底在寄托著什麽?啊!一定是我的推算術!”


    想到這裏,他終於恍然抓著楊秋的手,說道:“你是不是還有什麽事想讓我幫你推算?如果是,趕快告訴我到底是什麽。我應該還來得及在斷氣以前再施展一次推算術。快告訴我!”說到最後,用足了力氣大喊,生怕楊秋聽不到。


    但這聲音落在楊秋耳裏還是弱的如同輕聲細語一般。


    楊秋的內心怦怦一跳,更加感激,但見吳辰俊五官扭曲,神色痛苦,又在流血,實在不忍在這種情況下,還要讓他拚死為自己算一卦,說道:“還是算了……”但一言未畢,被中途打斷。


    吳辰俊皺著眉頭,大聲的嘶喊道:“快說啊!算什麽啊!我是真心想要幫你。難道你打算讓我死不瞑目帶著遺憾死嗎?”


    楊秋一怔,難以置信的張大了嘴,不知該說什麽,但隨即迴過神來,重重的點了點頭,認真的說道:“好吧。那請幫我推算一下一個叫做吳彤的女人下落。是被一個叫做楚龍語的男人抓走的吳彤。”


    吳辰俊默默的點了點頭,右手迅速的掐出一個印訣。一道微弱的光芒在指尖亮起,如同在畫畫,將手掌四周的虛空畫出了一個詭異的圖案。這些圖案外形瞬息萬變,時而化成房子的樣子,時而又化成高山的模樣,時而又化成一片峽穀。


    十秒後。圖案最後定格成一片湖泊的形狀。吳辰俊終於如釋重負的鬆了口氣,吃力的擠出一絲蒼白的笑容,說道:“找到了。就在北部的一片冰湖裏。具體位置是……”將地址輕弱無力的說了一遍。


    楊秋默默記下地址,感激把吳辰俊抱在胸口。道:“謝謝。謝謝你。”


    吳辰俊快慰的又長出了一口氣。但就在這時,一股不妙的預感在心底湧現。他詫異的瞪大了眼睛,在心裏奇怪的說道:“奇怪!好奇怪啊!太奇怪了。我明明已經替恩公完成了推算,恩公也很感激我,我也把未婚妻的事情交托給他了。應該可以安心閉眼了。


    為什麽我還會覺得不安?為什麽?這種感覺已經好久好久好久都沒有了,像是我的直覺。對。就是我的直覺。”越想越覺得不對勁,越覺得不對勁越想要弄個明白,不願留著遺憾死去。但發覺越想弄明白越不知道該怎麽弄明白,又陷入了深深的困惑之中。


    楊秋將他安靜的平放在地上,說道:“吳辰俊。謝謝你。你安息吧。我一定會完全你的交代,幫你未婚妻找個好去處的。”


    吳辰俊輕輕的點了點頭,隻覺得一股從未有過的倦意席上心頭,終於閉上了眼睛。但就在這時,一幅畫麵在腦海中如流星劃破夜空一般劃過。他又猛地睜開了眼睛,向著楊秋的額頭看去,隻見楊秋印堂發黑,一團黑氣始終聚在眉心不散。


    他越看越吃驚。越看越肯定,右手悄悄捏了一個印訣推算了一下,終於恍然。著急的坐了起來,緊緊抓住楊秋胸前的衣衫,不放心的叮囑道:“你一定一定一定不要和秘製瓷碗沾染任何關係。秘製瓷碗不是什麽好東西。你離它越遠越好。


    如果實在無法遠離,就把它毀了。千萬不可以讓它完整的留在你身邊。不然的話,你很快就會丟掉性命。我希望你能好好活著,就算是替我活著也好。千萬別不珍惜自己的性命啊。答應我!請你答應我!”


    楊秋一怔,心道:“他為什麽突然間說起秘製瓷碗?難道剛才替我推算過未來了?若是這樣,豈不是說我未來會被秘製瓷碗害的很慘?但我可是秘製瓷碗一族的守護者啊。我的使命就是要保護秘製瓷碗不落入他人之手,不被破壞。


    他卻讓我遠離或者破壞秘製瓷碗。那豈不是和我守護者一族的使命相違背了嗎?這麽做的話。不會遭到更大的厄運?”似有所悟的點點頭,問道:“有沒有第三種辦法?大師?”


    吳辰俊急的眉毛顫動。雙手抓的更緊,一邊搖頭一邊斬釘截鐵的說道:“沒有第三種辦法。你隻有把它毀了或者遠離它才能獲得幸福。要不然。秘製瓷碗會把你推向可怕的深淵。你快答應我!答應我啊!”


    楊秋猶豫的說道:“這……”一言未畢,砰地一聲,吳辰俊已經摔倒在地,斷了氣,不禁大感內疚,歉意的說道:“對不起,大師。我如果不知道自己的身份,還可以答應你。但現在我真的不能答應你。我是守護者一族這件事是無論如何都改變不了的。真的很對不起。”


    吳辰俊的雙眼死死的瞪著他,寫滿了深深的不甘之色。


    楊秋遺憾的歎了一口氣,將他抱到一棵樹下,右手在地上轟出一個兩米來長的坑洞,把他埋了進去,用一把斷劍立了一個墓碑,然後,轉身離開。突然間,一道道黑氣從墳墓裏麵升騰而起,凝聚在一米高的半空,化成了一片烏雲,聚而不散。


    就在楊秋一步踏空而起,欲要離開的時候,烏雲化成了吳辰俊的模樣,露出猙獰的笑容,左手掐了一個印訣向前一點,墓碑上的斷劍飛起衝向楊秋。一道寒光在劍刃上亮起,唿嘯的破空之音前後迴蕩。


    楊秋感覺身後惡風不善,向右側移了五米。一把斷劍擦著他的臉頰而過,噗地一聲,在臉上劃出了一道口氣。一絲輕微的疼痛湧來,鮮血如絲線一般流向了下巴,刺鼻的血腥氣在四周彌漫。


    楊秋摸了一下,發覺甚是粘稠,看出是鮮血,氣的臉色一沉,迴頭看向身後。


    但見是吳辰俊,他不由得一怔,難以置信的張大了嘴,不怒反喜,在心裏激動的說道:“吳辰俊活了?”思緒剛轉到此處,隨即迴過神來,臉色一變,右手狠狠向前拍去,說道:“我想起來了。我在交換身份以前用過李家後手決。所以,也會有分身。你是假的。”


    “轟!”


    一聲巨響迴蕩。那假的吳辰俊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是怎麽迴事,就被一股強大的罡氣轟在身上,砰地一聲,炸成了粉碎,化成了無數黑氣,在四周彌漫。


    楊秋見它們又有聚攏的趨勢,右手倏地再拍一掌。


    “砰!”


    一聲巨響後,隻見黑氣潰散,越來越淡,越來越少,再也不能凝聚,楊秋終於滿意的點點頭,轉身飛向遠處吳辰俊未婚妻所在的方向。


    三天後,一道白光在一座山腳下的小村子上空停下,化成一個人的樣子,正是楊秋。他低頭掃了掃腳下的房子,見其中一所房子和吳辰俊描述的一模一樣,興奮的飛了下去,在門外停下,輕輕敲門,說道:“有人在嗎?請問有人在嗎?”


    “誰呀?”裏麵傳出一個可愛的女性嗓音。


    楊秋聽聲音有些熟悉,不禁一怔,小聲的說道:“不會又是我認識的人吧?”但隨即迴過神來,自嘲的說道:“怎麽可能這麽巧嘛。”搖了搖頭,答道:“你好。請開開門。我是吳辰俊吳大師的朋友。”


    “哦。是來找他的吧?他不在。你迴去吧。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會迴來呢。等他迴來,我讓他再去找你吧。”裏麵的聲音平靜的迴道。


    楊秋又敲了敲門,說道:“你好。請開開門好嗎?我是吳辰俊吳大師的朋友。是他讓我來這裏的。我其實是來找你的。”


    “吱呀!”


    門從裏麵拉開了。一張嬌俏的少女臉從裏麵探了出來,是個美女。這美女秀眉一蹙,不信的說道:“你是來找我的?我們好像不認識吧?”


    楊秋呆呆的望著眼前的這張熟悉的臉,又驚又喜的說道:“李曉雨?你是李曉雨!?”(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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