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古閣虛空,唐士道將武僧秘典活化了。雖然那是一種協作性的修成,古閣虛空的本土居民們發揮了極大作用。但成功就是成功,果實100%被唐士道摘取收獲。因為那一次成功,唐士道也徹底體悟技能活化的道路。這種收益,無法想象。


    如今。


    因為白猿的挑釁,唐士道無意中覺醒了另一種:元祖完人。


    相比還有招式的武僧秘典,元祖完人可是什麽都沒有……味,嗅,觸,視,聽五感,心感,時間感,空間感,這些東西跟法術和招式一毛錢關係都沒有。所以,它的誕生並不容易,完全可以說是機緣巧合的結果,半點勉強不得。


    相對的。


    隻要成功產生,唐士道就能光速推進。


    擁有創世神體的力量,什麽修行都不算困難,難的隻是找到正確方法。


    “我需要冥想修練一段時間。”以龍先生的身份,在神霄這種群雄聚集的地方,唐士道隻跟刻翁這樣一句。然後在神霄的一個公眾廣場中,靜坐,冥想,進入毫無防備的修行狀態。


    神霄的主宰們都很震驚,震驚於這種大膽。


    很快。


    聽聞刻翁也進入冥想修行,人們開始意識到這‘對戰’二人都有收獲。即使如此,對龍先生有膽當眾靜坐修行仍感驚訝,甚至有點小佩服。在神霄這種地方,雖然大家一般都不會惹事。但一旦真有人惹事,那可是主宰級別的出手。


    龍先生還不是主宰,敢在一眾主宰眼皮底下修行,可見勇氣之高。


    這可不是玩笑或者淺嚐輕試。


    這就是修行。


    正常來說,非主宰的人物在神霄睡覺休息都得小心提防,這種自我修行就更不用說了。大家也能猜到,龍先生不是無腦靜修,他有信心保護自己。至於是否真這麽強大,修行中能自保,且不說。最少,龍先生擁有這種信心。


    所以,這才是讓人佩服的地方。


    另一邊。


    白猿從噩夢中醒來,隱隱約約,它感覺自己整個人都不正常了。


    第一天如此。


    第二天仍然如此。


    噩夢。


    又是噩夢。


    還是噩夢。


    不知道為什麽,白猿感覺自己快瘋了,連思維都快變成另一種模式。在自己的私人空間,所有生靈的恐懼,悲傷,痛苦,絕望都讓自己如品甘泉。但同樣的,生靈們的憤怒與怨恨又像刀子,仿佛能夠割傷自己的皮肉。


    不知不覺。


    白猿不再吞食生靈,可又不得不散播恐懼,以此保障自己的強大形象。


    同時,也為自己的脆弱心靈增加一點點安全感。


    每天都在噩夢中渡過。


    漸漸的。


    白猿不再步出神殿,僅僅聽著外界聲音就有一種骨頭發冷的感覺。偶爾,白猿會發出怒吼,以巨大咆哮驚嚇外間越來越多的笑聲……它不喜歡笑聲,它隻喜歡哭聲!特別每晚都進入噩夢之後,凡是笑聲都會讓它湧起一種無法停止顫抖的感覺。


    十天,二十天,一個月,兩個月。


    白猿也不知道自己怎麽啦。


    活著?


    或者隻是行屍走肉?


    是自己,還是徹底變成另一個生命?


    因為恐懼,白猿的思維已經混亂。在它心中,噩夢占據了大多數。以前隻是睡覺休息才有噩夢,現在,白天也有出現。即使不休息,隻發一下呆,盤踞心頭的恐懼就會開始蔓延。白猿也曾經打醒十二分精神,但是,神殿周圍的笑聲,哭聲,天地自然的熱與冷,一切一切都會形成恐懼。


    如附骨之蛆,無法逃避。


    “父上……”


    白猿心中唯一的光,唯一的信仰。


    即使莫名畏懼那個身影,但,在恐懼浸染全身的情況下,那個巨影是它唯一的希望。


    又十天。


    二十天。


    一個月,白猿忽然想到:也許我應該放棄,也許我應該投降,敢許我應該屈服。不完全屈服,但部分屈服,讓自己活得更輕鬆。那個‘恐懼’戰勝不了,逃避不了,遺忘不了,隻能屈服……隻要心中保持希望,我可以屈膝,總有一天,父上會拯救我。


    於是。


    當白猿決定屈服的一瞬間:它覺醒了。


    沒有任何理由。


    如像恩賜。


    忽然間,白猿增加了一種全新的血脈力量:金剛猿血脈。


    “這算什麽……”


    莫名驚喜刹那湧現,白猿的屈辱感一秒鍾消失,不敢相信這就是恐懼的恩賜。金剛猿血脈,本族一種接近頂點的血脈。隻要擁有它,自己就能十倍百倍地成長,自己就能晉境另一種層次,自己就能翻身做主。


    感謝恐懼……不,感謝父上。


    您就是我的信仰之光!


    白猿久違的笑容重新湧現上臉,但……


    “它不屬於你,給我。”巨大白猿望著掌心中興高彩烈的小家夥,冷冷應道,隨之強行抽取這種血脈力量。


    “但我……”白猿的笑容定格。


    難以相信。


    這就是自己心中最深處的光芒。


    “你是我創造的,你的一切都應該屬於我。金剛猿血脈太高等級,你還沒有資格享用它。你能夠覺醒它就算你一次五級功勳吧,以後我有其它血脈可以優先考慮……”


    白猿沒有聽完,它的心靈破碎了。


    無數個日夜。


    無數次噩夢。


    無數次堅持。


    在無限恐懼中,父上你可是我心中唯一的光芒,你怎麽可以這樣對我……白猿瘋了,失智一般撲到巨大白猿的手指上,癲狂式廝咬。當然,這種攻擊毫無卵用。巨大白猿也不需要防禦,掌中隻是一隻小瘋狗。咬傷,咬損,那又如何?它可是主宰,一個念頭就能迴複。


    巨大白猿能夠感應,這小東西想從自己身上奪取,奪迴它失去的金剛猿血脈。


    可是,這隻是自不量力。


    不可能成功。


    手一握。


    一扔。


    “你應該感謝我的仁慈。”巨大白猿將小白猿扔迴它的私人空間,當著所有小白猿的麵關閉,並封印入口。小白猿們能夠理解,這就是‘囚禁’,隻有父上原諒它或者記起這件事才會放出來。否則,那個‘瘋狗’隻能永遠呆在私人空間裏。


    白猿摔迴私人空間,撞倒地上。


    身殘血濺。


    它最後一次努力,睜眼,眼前是一群驚恐又興奮的野獸和人類。野獸們緊張抬望,人類拿著石頭與鐮刀,這些生靈的眼中都隻有一種味道:希望自己去死!


    它受傷了,殺了它。


    又或者。


    求求你去死吧,不要醒來,求你。


    白猿微微感到被噬咬的痛疼,也微微聽聞人們悲泣般的祈求:沒有誰希望自己活著!父上不希望,這些人不希望,自己……也不希望。


    獸牙,石塊,割草的鐮刀,無數攻擊齊施,但實際連白猿一根毛都傷不了。


    不知道什麽時候。


    它閉上了雙眼,心中唯一的光芒消失。


    又一會。


    它重新睜開,慢慢坐起,地上野獸四散,人群卻沒有逃離,全部一副絕望表情。他們也沒想逃跑,知道誰都無法逃過神靈的製裁。他們沒有閉目等死,隻冷冷望著白猿,心中祈求它下一次更傷,更慘,最好一倒不起永遠消逝。


    “結束了。”白猿淡淡發聲。


    “嗯?”人群驚異,發現白猿的表情完全不同,仿如一位智者。


    “不再需要貢品,不再建造神殿,不再獻祭生靈,你們現在自由了。建立你們自己的秩序,成立你們自己的王國,努力經營你們的生活。去吧,我不再是你們的神,你們的恐懼消失了。”白猿一揮手,還治好了混亂中受傷的人。


    人群聽得懂,但不明白。


    此時。


    他們看見白猿抬高自己的手掌,從指尖中抽離幾縷鮮血,又輕吟一種誰都聽不明白的咒音語言。這時候,鮮血重組,交織成一個新的血紋圖騰。很快,血紋圖騰沒入白猿體內,轉眼間,白猿迅速變大,變壯,變強……本來隻是數十米的軀體,一轉眼已經變成數百米。


    人們絕望神色再現。


    但,感覺奇怪是……巨大化的白猿有一種很溫和的味道。


    即使它變大也很小心移步,沒有踩死一人。


    換在以前。


    它肯定會故意踩死一些,然後殘酷地哈哈大笑。


    “走吧,你們自由了。”白猿輕輕飛起,不理眾人,升入雲空天際。


    這時。


    白猿慢慢縮小,慢慢挺直脊梁,表情換了一種人類神態:“這樣做果然是正確的,搶奪的瞬間才是你大意的瞬間。以金剛猿血脈換取你的‘荒古血脈’……嗯,真不錯。謝謝你的大方,白老猿主宰。”


    輕語完畢,雲卷成繭。


    自動進入演化時間。


    此時此刻,白猿還是白猿嗎?


    不!


    不再是了!


    恐懼吞食,絕望絞鎖,心中唯一光芒熄滅之後,白猿已經不可以叫做生命,它已經脫離生命的本質。取而代之,另一份早已植入的種子發芽,成長,茁壯,最後徹底取代。


    它是唐士道?


    它是活化的元祖完人體質?


    無所謂。


    在某種意義上:都一樣。可以這樣說,白猿是唯一一個不需要死亡就進入‘轉生衍世’進程的生命。它等於唐士道的另一個自己,不同是它並非人類之軀。轉生衍世的成果超過分身和分裂體的程度,因為轉世衍生相當於最完美的奪舍。


    本來這隻是元祖完人的活化實驗。


    但是,效果太好。


    唐士道擁有猿之玉,也擁有大猿王變身術,賜予白猿‘金剛猿血脈’真心很容易。畢竟,創世神體的作用太強大了。沒想到的是,白老猿主宰居然不是培養它,而是強行奪取。


    白猿發瘋的那一瞬間,唐士道知道……它死了。


    心中希望光芒熄滅。


    一切皆休。


    “放心,我會幫你報仇的。”雲化巨繭中輕聲傳出,一切又迴歸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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