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傲望著眼前這個略微有些禿頂的中年人,中等身材一身唐裝顯得有些古風,眼睛不大一副笑眯眯的樣子讓人感覺他是個很隨和的人。


    神識掃過,林傲發現他也隻不過是個普通人,並沒有什麽特別之處,心中暗暗有些奇怪,如果這個人沒有得到某些特殊的傳承,想要在賭石一途上勝過江盈的爸爸,那他的運氣真的得好到逆天才行。


    從江盈挑選原石的手法來看,那她的父親自然要更強於江盈,可眼前這個中年人,居然在不借助任何儀器的情況下挑選了三塊原石都要好強於江盈之父所選,這種情況如果不是運氣,那就很值得玩味了。


    “江小姐,多日不見,令尊可安好?”那人說話口音有些怪異,讓人聽提來總有些陰陽怪氣的感覺,但口氣還算和善,加上笑容可掬,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


    “托福,還好。”江盈淡淡地迴答。


    “那就好,那日一別,我對令尊的手法還是念念不忘心有戚戚,若不是我運氣略好,輸的可就是我了。”那人客氣了一番之後,說道:“我對令尊依然十分仰慕,雖然勝了他一局那也純粹是運氣使然,之前我就說過,希望有朝一日能與令尊一同公事,不知道他這段時間考慮的如何了?”


    “這件事就不勞藤原先生費心了。”江盈口氣的冷冰冰的,一副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模樣。


    倒是林傲聽了這個名字有些奇怪,小聲問道:“藤原?不是華夏人?”


    江盈點點頭低聲答道:“倭國人。”


    林傲恍然,怪不得他覺得這人說話口音怪異,原來不是國人。


    對於倭國,哪怕林傲來自九州大陸對其也無甚好感。


    當初在濱大惡補的時候,於曆史也是有些研究,對這個自古以來就附強淩弱反複無常的小小島國,林傲有種發自內心的厭惡感。


    不管是當初在九州大陸,還是如今的華夏。忠義與感恩都是傳統美德,可那個國家表麵謙恭溫良,背後男盜女娼,著實麵目可憎。


    當然。人世間總是良莠不齊,林傲也知道不能將人一竿子全部打翻,可在知道了這個消息之後,對眼前的這人便真的一點好感都沒有了。


    “那可真是可惜了,我也極力地跟龐老板推薦了令尊,如今龐老板也是求賢若渴,如果令尊能屈尊前來,與我們聯手,肯定能開創一番事業啊。”這個名叫藤原的倭國人表現的很是惋惜。


    江盈卻隻是笑笑,沒有迴應。


    聽著這倭國人的話。林傲隱隱覺得有些怪異,他說贏了江盈的父親全憑運氣,這會兒又極力拉攏江盈的父親到龐老板這邊,如果是一般想要踩著江盈父親上位以打出名氣的人,完全沒有必要這樣做。


    隻是這些事情林傲知之甚少。也懶得去管。如今原石已經選好,不如趕緊切出來帶走了事。


    在外耽擱的時間太長也沒有太大的意義,他離開的這段時間,黃亞飛把孫正陽的地盤接手的怎麽樣了。


    不過想來效果也不會太差,有劉濤這個內應,想必過程不會太困難。孫正陽之前的確是一棵大樹,但樹倒了。猢猻也就散了。至於要不要收攏他們,就看黃亞飛的意思了。”


    “林大哥,瞧瞧我倆挑的石頭如何?”


    這邊正說話間,駿馬和振煊倆人一人抱著一方初生嬰兒大小的石頭走了過來。


    林傲笑笑,順便神識一掃。


    不過很可惜,他倆賭來的這兩塊石頭。個頭是不小,可內裏的翡翠卻也隻有指甲蓋兒大小,要真買迴去,除了賠錢別無作用。


    “不成啊,這兩塊不好的。你倆再去看看。”


    林傲說道。


    “哦?這位先生也是來賭石的麽?不知道有沒有看中的?”藤原這才注意到江盈身邊的林傲。


    “嗯,準備給母親打套翡翠首飾,隨便選了兩塊。”林傲說道。


    藤原似乎是個熱心腸的人,聽林傲這麽說,哈哈一笑,道:“不知這位先生怎麽稱唿?我叫藤原剛,如果有需要,我也可以幫你參詳參詳。”


    “謝謝,我叫林傲,不必費心,我更相信我自己的眼光。”林傲倒不是故意不給他麵子,隻是他的確用不著什麽所謂的鑒定師,他自己的神識,就比任何鑒定師來的牛逼。


    聽了林傲的話,藤原剛微微有些皺眉,能讓江盈陪著來這裏的,肯定是江盈的朋友,他這樣賣好給眼前這個小子,依然有對江盈父女倆人示好的意思,可哪裏想到,人家根本就不給臉。


    他贏了江盈的父親,在短時間內就在玉林賭石圈兒名聲大噪,每日裏想請他掌眼的土豪數不勝數。


    今天還是聽下麵的人說江盈來了,他這才出來露了一麵。


    似乎是他心中的不滿讓貼心的手下人感受了出來,藤原剛身後一人聽了林傲的話立刻嗤笑一聲,說道:“小子,賭石跟別的可不同,藤原先生給你麵子,這才幫你看看,你知不知道在這裏藤原先生幫人掌眼是怎麽個收費法?”


    “嗬嗬,怎麽收費我不知道,隻是我說了,我隻相信自己的眼光,對於別人,我不相信。”林傲根本不為所動,哪裏會在意他們說什麽。


    “林大哥,這塊你看看如何?”駿馬振煊去而複發。


    這一次,振煊拿到的石頭個頭兒依然不小,而駿馬則選了一塊兩個巴掌大小的一塊原石,還是開窗的那種。


    林傲掃了一眼,振煊的這塊依然不行,而駿馬所選的這塊,比之剛才要稍微好一點,開窗所顯示的翡翠確實有,但個頭則也隻不過五厘米見方,要是再經過加工,最多打個吊墜頂天了。


    不想耽擱時間,林傲這一次沒有讓他們再去換。


    “選好了的話,那們咱們就切出來拿了東西走人好了。”林傲說道。


    藤原剛道:“林先生,難道您自己不選一塊麽?”


    他剛來的時候,林傲和江盈已經把石頭貼上標簽送到切割機床那邊去了。藤原剛並不知道他倆已經選完了。


    指了指那邊的機床,林傲說:“我們已經選完了,剛剛送到那邊。”


    “哦,不如。我們一起過去看看?”藤原剛心中一動。


    “隨便。”林傲聳聳肩,一臉的無所謂。


    機床這邊圍了不少人,都在等著自己的石頭被一點點的切開,林傲將他跟江盈選的兩塊石頭送來的時候,前麵至少還排了四個人。


    過去看看也好。


    ————————————————————


    賭石之所以刺激,是因為在石頭切開之前,你根本不知道他裏麵究竟是有價值連城的翡翠還是根本就是一塊一文不值的石頭。


    這裏的石頭都是出自老坑,切出翡翠的幾率略高,但也僅僅是略高而已,並不能保證每一塊石頭都有翡翠玉石。


    在這裏。每一塊原石重量都不輕,動輒幾千上萬,前麵這四個人,跟林傲他們一人隻選一塊不同,人家可是選了幾十塊的。可惜這夥兒人的運氣似乎並不怎麽好。切出來的翡翠,連買原石的本錢都迴不來。


    一個個垂頭喪氣的好像鬥敗了的鵪鶉打敗了的雞,嘴裏罵罵咧咧不間斷。


    藤原剛看著眼前的一幕含笑不語。


    這幾個人一看就是有幾個錢過來碰碰運氣的。


    真是想玩兒賭石的,要麽就是極其有錢的土豪,隨便買上幾十上百塊原石,切出來就賺了,切不出來就當玩玩。根本不會在意輸掉的錢。要麽就會帶著行家一起過來,可能選的不會很多,但能切出翡翠的幾率就大的多了。


    不過,隨著機床旁邊的石頭越來越少,藤原剛的臉色也越來越古怪,林傲之前說他已經選好了石頭。可眼見剩下的原石已經沒有幾塊了,難不成他隻選了一兩塊嗎?


    剛才他自己還說要給母親打一套翡翠首飾,那不是一個,而是一套啊!


    難不成他指望在僅有的幾塊石頭裏就一定會切出足夠打一套首飾的翡翠嗎?


    這太兒戲了吧。


    哪怕有江盈跟著他。


    江盈的功夫他也知道,當初贏了江盈的父親。三塊原石中,就有一塊是江盈挑的。這是她父親對她手法和眼力的肯定。


    但哪怕這樣,這麽小的幾率江盈選的就一定能切的出來麽?


    “林先生,冒昧一問,您一共選了幾塊原石?”藤原剛終於忍不住問了出來。


    林傲指了指剩下的四塊石頭,說道:“我們一人選了一塊。”


    “呃……”藤原剛的臉色很精彩,剛才林傲的兩個朋友抱著過來的石頭不算,也就是說他跟江盈一人選了一塊而已。


    就這樣……他居然說要打造一套翡翠首飾?


    其實來賭石隻買一塊兩塊原石的人,藤原剛這段日子裏也不是沒有見過,可那幾本上都是來這裏感受下氣氛的遊客而已,沒有人真的抱著買一塊原石就能切出翡翠的心思。


    因為那種幾率實在太低了,低的跟中彩票差不多。


    其實在玉林這個地方,有不少供遊客賭石的場所,幾十、百八十塊錢一塊,隨便切著玩,而且那種原石所出的坑種也不怎麽好,即便能切出來,也是最低品級的豆種和雜色。


    來天地城地宮裏,隻買一塊的客人,藤原剛是真的沒有見過。


    “嗬嗬,藤原先生既然是這方麵的行家,不如看看我們四個人所選的石頭,哪塊能切出翡翠呢?”林傲見藤原剛神色怪異,再對應之前四個人所購買的眾多石頭,林傲對藤原剛心裏想的什麽,大抵也能猜出個一二三來,玩兒心忽起的林傲,邊問了他一局。


    藤原剛訕訕一笑,說道:“江小姐選的這一塊,在下也比較看好,隻是林先生和二位朋友所選的,我個人覺得,還是再更換一下比較好。”


    “哦?”聽到這個答案,林傲心中一動,帶著玩味地笑容,問道:“那我們是不是還要支付你一點鑒定費呢?”


    藤原剛擺了擺手。說道:“若是由老夫協助挑選,那自然是要的,林先生都已經選定付錢了,我當然不能再收取費用了。”


    “哦。原來是這樣,那我就有點奇怪了。”林傲嘿然一笑,說道。


    “哦?不知道林先生感到哪裏奇怪了?”藤原剛覺得林傲話裏有話,不由問道。


    “如果你的本事僅限於此,我就奇怪你是怎麽贏了江盈父親的。千萬不要跟我說運氣,因為運氣雖然是實力的一部分,但運氣並不能代表實力啊。”林傲若有深意地說道。


    “小子,你這話什麽意思?”


    藤原剛沒有說話,倒是他身後的一個年輕人卻率先插了一句,言語間。對林傲的態度已經十分不滿了。


    “有話好好說,怎麽說林先生也是我們的客人。”藤原剛迴頭訓斥了一句,轉而對林傲說道:“林先生,賭石這種東西本來運氣的成分就很重要,您隻選了一塊。成功的幾率實在太小,不如我幫你掌掌眼,再多挑選幾塊?”


    這份看似好意的勸說,隻能徒增林傲一笑。


    “真的不必了,我隻是想給母親打一套首飾而已,這些……足夠。”林傲說道。


    “嗬嗬……那……好吧。”藤原剛也不好再說什麽。


    終於到了要切割林傲手上這四塊石頭的時候了。


    這裏綜合機床總是最忙碌的地方,林傲幾人在等待的時候。身後也排了不少人。依然跟林傲四人一人一塊石頭不同,人家可都是幾十上百塊的買,人手一輛平板小推車,上麵堆滿了原石。


    在看到林傲這夥人都隻買了一塊原石的時候,俱是表現的很驚訝。他們的想法跟藤原剛差不多,僅靠四塊石頭。又能切出多少來呢?


    特別是他們聽說林傲是想給媽媽打造首飾,還就僅僅憑借這麽點原石的時候,笑聲就免不了的傳了出來。


    “小夥子,孝心可嘉,不過這賭石可不是市場買菜。誰也保證不了裏麵究竟有沒有料啊。”林傲身後的一位老者如是說道。


    對這位老者,林傲隻是報以微笑,並不過多解釋。


    協助客人切原石的技工,對林傲的這種態度,也表現的有些奇怪,林傲選的石頭,也太少了點。


    他先選擇切割的,是駿馬和振煊倆人所選的兩塊。


    手法熟練,動作麻利,不過結果並不能讓人滿意,振煊的那塊基本沒什麽用,駿馬的那塊能稍微好點卻也有限,最多可以做一枚吊墜,還是品級一般的那種,這撐死抵上買石頭的錢。


    林傲身後的眾人看到這種情況,對剩下兩塊石頭能切出什麽便不再抱什麽希望了,隻想讓切工動作快一點,切完了好切他們的。


    第三塊上機床的,是江盈選的那塊。


    拿過這塊石頭,切工就準備攔腰將這塊石頭切開,他對眼前這個年輕人的眼光已經沒有“奢望”了,切的時候也不準備弄的太仔細。


    可是,當看清他的動作之後,在切前兩塊石頭時一直沒有說話的林傲忽然說道:“不能這麽切,會破壞翡翠。”


    他的話,讓切工的動作為止一滯,抬頭有些疑惑地看著林傲。而藤原剛則說道:“林先生,真的無所謂的。”


    他這句無所謂,是什麽意思,很多人都清楚,就是告訴林傲“不用費事了,怎麽切都是那麽迴事兒。”


    林傲則搖了搖頭,拿過放在機床上的黑色白板筆,在石頭上畫了幾條線,說道:“石皮切割厚度一厘米前後差三毫米左右,順著我畫的線切,粗切過後,你打磨一下就好。然後是這一塊……”說著,林傲拿起了自己所選的那塊原石,依然畫上了線條,說道“這一塊切割石皮厚度兩厘米,前後差兩毫米,同樣切完打磨,不需要你們的工匠,我迴去自己做首飾。”


    “啥?”聽了林傲的話,切工呆住了,如果說是藤原剛所選的原石,他們一般的切割方式就是層層切割,一點點的將石皮剝離,可若是普通的客人,為了提高速度,他們所選擇的切割方式都是直接攔腰一刀,簡單粗暴快捷有效,有就有,沒有就沒有。幹淨利索。


    當然,若是客人有要求,他們也會按照客人的要求來切,但是像林傲要求的這麽細致的,精確道毫米的,這特麽還是第一次遇見。


    “林先生,您就這麽肯定,裏麵一定會有翡翠麽?”藤原剛饒有興致地問道。


    林傲笑笑:“對呀,如果不能肯定,我幹嘛還要選它呢?”


    這個時候,不用說外人,就是江盈,對林傲的動作也十分好奇。她雖然自信自己所選的的礦石能開出翡翠的幾率,可要像林傲說的那種精確到毫米的切割方式,實在太過匪夷所思了。


    “你照切就是。”


    見切工遲遲不動手,林傲說道。


    客人要求了,他們也隻能照做。


    砂輪飛轉,石屑紛飛,一厘米的石皮被飛快的切掉。此時,這原石依然還是灰白色,並無出奇,可是……當切工再切去三毫米之後,晶瑩的綠色,出現在了所有人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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