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濱海,絲毫不見靜謐蕭條,閃爍的霓虹,來往的人群在林傲看來這簡直就是不夜之城,比之九州大陸日落而息的狀況,這裏熱鬧不知凡幾。


    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林傲凝神靜氣,體內真氣緩緩流轉。


    近百年的修煉經驗已經可以讓林傲達到坐臥行走皆可修行的境地,早先使用術法而耗費的靈力也恢複的七七八八,隻是想要增強靈力在地球這個靈氣匱乏的地方著實困難。


    林傲知道,若是沒有外力的幫忙,不說恢複往日破五境的實力,僅僅突破到凝氣境二層就難如登天。


    不過在九州大陸有句俗語,也是林傲從來都認可的,拚,不一定會贏,放棄,便一定會輸。但凡有一線希望,林傲也不會放棄努力。


    林傲沒有選擇乘車迴到學校,四海飯店距離濱海大學若是步行大約需要兩個小時,這段時間林傲可以邊走邊修行,順道看看這與九州大陸完全迥異的凡人花花世界。


    路過了繁華的商業區,夜市裏,林傲看到了徹夜為生活打拚的小販;路過了相對安靜的居民區,街心花園,林傲看到了開著高音喇叭踏著奇怪步伐的熱舞大媽;路過了環境優美的海邊,景觀道旁,林傲看到了一對對依偎聽潮的青年情侶,林傲想著,在這個地方有個詞,叫“浪漫”吧。


    師父曾經說過“隱世潛修可通玄,入世曆練方證道。”


    當年在九州大陸,林傲並不十分理解,入世繁華可世人嘈雜,哪裏比的上在靈山之內修行所帶來的提升大?可如今短短兩個小時的路程,林傲的一路見聞似乎給了他一些別樣的感受,腦中有靈光,隻一現卻未抓住,但那僅僅一現的靈光,猶如給林傲迷霧般的修行之路撕開了一條細縫,林傲欣喜也並不著急,總有一天,會破盡那迷霧。


    當然,無論哪個城市,都不可能繁華喧囂到任何一個角落,哪怕是沿海一線,林傲依稀記得再往前不遠應該就是一個漁村了。


    小的時候自己跟著父母來過這裏向這裏的漁民買過螃蟹,畢竟是剛剛打上來的,總要比市場上的新鮮。


    可是林傲一直走到記憶中的地方,也沒有看到那個在蜿蜒小路上雖說老舊的跟繁華都市有些格格不入但十分原生態的小漁村。取而代之的,是寬闊的柏油馬路,兩排高亮太陽能路燈,內裏是海景聯排別墅,臨街是一家家霓虹閃爍的各色酒吧,出入其間的打扮入時的男男女女以及門口停著的或豪華或普通的汽車。


    林傲自嘲地一笑,忽然想到了一句話“不是我不明白,是這個世界變化快。”


    是呀,這都多少年了,以濱海的發展速度,怎能放著這麽好的地兒給破漁村呢?


    這會兒已經快11點了,是夜場正high的時候,記憶中的林傲對夜場這種地方不反感也不熱衷,此時的林傲自然也不會生出進去瞧瞧的*,在他想來,那種地方與九州大陸俗世裏的青樓也差不了太多吧?當然,青樓是青樓妓館是妓館。


    搖搖頭斂了思緒,林傲準備返迴學校,這裏離著濱海大學已經不遠,放眼望去幾乎可以看見大學宿舍樓上的點點燈火了。


    “臭娘們兒,你撞了人還想跑是怎麽著?”


    “我沒有撞他,是他自己趴到我車上的。我車都沒上……”


    “我們都看見了,分明就是你酒後駕車撞的人。”


    “哎呀~娘來,疼死我了,我的腿斷啦……”


    “趕緊報警,告他個酒後駕駛……”


    “你們!你們……”


    “不報警也行,賠錢!”


    一陣吵嚷聲吸引了林傲的注意,轉頭瞧去,一家名為“夜色”酒吧的門口不遠的停車位旁正圍了五男一女六個人。


    女子身材高挑,化了淡妝,麵容秀麗,但看起來年紀不大,最多二十出頭,或許喝了點酒,霞飛雙頰有點兒明豔動人,火紅露肩連衣包臀短裙,更顯得身材前凸後翹十分性感,若說傍晚間的柳青可以算作係花的話,那眼前這個女孩要是放在濱大,那絕對是校花級的呀。


    此時,這美麗的女子雙手將自己的手包抱在胸前,身子靠在一輛火紅色的寶馬mini旁,神情緊張一雙細白的小腿有些發抖,顯然她嚇壞了。


    而圍住她的五個男子,除了一個躺在車頭前不住呻吟外,另外四人無一不是一副兇神惡煞的樣子,口中叫嚷著,無外乎讓女孩賠錢。


    林傲抱著雙臂在馬路對麵的路燈下瞧著有趣,方才散發神識,林傲知道那躺在地上的男子腿是真的斷了,不過卻不是那紅色車子撞斷,而是先前就被鈍物擊打以致骨裂。


    而且他看的明白,正如那女孩所說,她根本就沒有發動車子,怎麽會撞到人?就算撞到了,能把人腿撞斷,卻完好無損的車子,林傲的記憶裏那應該是除了火力不行基本和坦克無異的滿載大卡車。


    顯然,這個倒黴的漂亮女孩是遇上“碰瓷”的了。


    但不得不說這幾個碰瓷的有些腦子,認準了女孩喝了酒這一條,哪怕是警察到場,眾口一詞下女孩就算渾身是嘴也解釋不清,到時候賠錢是小事,酒駕肇事入罪才是大麻煩。


    不過,林傲卻沒打算上前幫忙,酒吧門口有的是保安,如果那女孩真有危險,林傲覺得那些保安應該不會袖手。


    隻是林傲並不知道,能在這裏玩兒碰瓷的,幾個不是地頭蛇?保安隻會管酒吧裏麵發生的騷亂,至於外麵,估計比林傲還喜歡看好戲,誰會冒著被那幾個地頭蛇報複的危險去管閑事。


    “你們……你們訛人!”女孩已經帶著哭腔,若是一般人見了,怎麽不得歎句“我見猶憐”啊,但也得分對象,那碰瓷的團夥壓根兒就沒有憐香惜玉的心思,咋咋唿唿地叫嚷“報警”、“賠錢”。


    “你們幹什麽!”一聲斷喝響起,一個高大的男子由遠及近快步跑到女孩跟前,一扯女孩的胳膊將其拉到身後。


    碰瓷團夥為首一人斜著眼睛上下打量了那突然出現身穿灰色休閑襯衫,下著暗黃條絨長褲的高大男子,不屑道:“怎麽?路見不平一聲吼?告訴你,吼完你就趕快走,這小娘們兒酒後駕車撞了人,鬧到派出所也沒理可講,別仗著個子大就特麽多管閑事,哪兒涼快哪兒呆著去,這沒你的事。”


    “姐,怎麽迴事?”男子或者說男孩眼睛盯著麵前的五個人,微微歪頭對身後的女孩問道。


    “姐?”林傲微微一怔,心裏一樂,這小夥兒長的怪成熟,居然比那女孩年紀還要小呀,原以為碰上了英雄救美,沒想到竟然姐弟。


    女孩見到男孩跑了過來,猶如見到了救星一般:“小超,他們訛人……”


    聽完女孩絮絮叨叨的一番講述,連林傲都知道了這女孩是來參加同學的生日會。


    本來到了12點同學們還要趕場去唱歌,跟家裏說好十點半迴家的她已經超時,隻好跟朋友告罪一聲先走,沒想到在門口遇上了這種事情。


    從未經曆過這些事的女孩隻是嚇的花容失色,至於如何處理根本就一腦子漿糊,被幾個碰瓷的一嚇唬,她還真就不敢報警了。


    要不是家裏人發現她沒按時迴家讓她弟弟來看看她真的有點兒叫天不應喊地不靈了。


    不由地,林傲對這個笨笨的女孩升起了一絲好感,雖然衣著上讓林傲這種剛從九州大陸過來老古板看著有些不舒服,但至少她不是那種夜店女皇,言談間家教也是極好的。


    當然,這好感也是因為先前先入為主的壞印象的突然轉變而生的罷了。


    “嗬嗬,不就是碰瓷的嗎?別特麽說的那麽大義凜然,我今天就是不給錢,你們能怎麽樣?”男孩聽完姐姐的話立馬就明白了。


    林傲不知道男孩有什麽依仗,瞧那樣子絲毫不把對麵的四個壯漢放在眼裏。


    “不賠錢,你倆就別想走。”碰瓷團夥看起來像老大的那人眼珠一轉,依然叫囂著,微微招手,身子卻慢慢向姐弟二人逼了過去。


    瞧他們的動作,林傲瞳仁一縮,這等情景,跟當初自己在九州大陸還未進入修門修行時,見到的街邊無賴的行徑多麽的相似啊!


    他們雖然人多勢眾,卻並不率先發難,而是一邊叫囂一邊步步的逼近,隻待事主忍不住率先動手,不管是揮拳便打還是推推搡搡,這幫人立刻一擁而上,哪怕捕快來了,旁人都看到是事主先動的手,也奈何不得他們。


    果然,男孩或許知道的要比姐姐多,但還是太年輕,眼見幾個人逼到了自己兩步的距離,哪裏還忍得住?


    其實,除非一開始就慫了,要麽換誰也忍不住。


    “滾!”男孩直接飛起一腳踹在離自己最近一人的胸口,將其踹退五六步。


    “都看見了啊,他先動的手!”被踹的人不怒反喜,招唿一下其他三人立刻將男孩圍了起來。


    這會兒,林傲算是知道了男孩到底有什麽依仗了,雖然被四個人圍毆,但男孩幾個躲閃招架反擊也有模有樣,一看就是練過的。


    有道是雙拳難敵四手,何況這裏不是四手而是八手,哪怕這男孩兒練過,麵對四個不知道打了多少爛架的老混子也漸漸的有些不支。


    在一個不慎被其中一人從後邊攔腰抱住,兩人下蹲扳腿,一下子男孩便被他們放倒。這種爛架,自己一旦倒地且對麵人多,除了挨揍基本毫無辦法。


    女孩嚇的大聲尖叫“別打了,救命啊。”並向酒吧保安投去了求助的目光,可酒吧門口的保安好似沒有看到一般轉過頭去,充耳不聞。


    “小b籃子還特麽挺硬實,讓開點兒,我給他放放血好長記性。”碰瓷團夥的老大揉了揉剛剛被男孩一拳打中的腮幫,吐了口唾沫,邊說邊從腰間抽出一柄彈簧刀。


    酒吧保安的裝聾作啞,泛著寒光的匕首,倒在地上的小夥兒讓林傲無法繼續袖手,身形一晃十幾米的距離林傲眨眼即至,一把捏住那人持刀的手腕,冷聲說道:“戲已經做了全套,既然沒人買賬,不如早早散了,別在這裏繼續丟人現眼。”


    碰瓷團花的幾人都沒有發現林傲是什麽時候過來的,突然出現的林傲讓幾個人楞了片刻,被拿住手腕的團夥老大仗著自己有刀並不把林傲放在眼裏,叫囂著:“誰的褲子沒提好,露出你這麽個東西?給老子滾開!”


    他掙紮了幾下,卻發現自己的手腕猶如被一柄鐵鉗牢牢鉗住,根本無法動彈分毫,心中的驚駭沒有保持一秒便看到製住自己的男人臉色瞬間變冷“哢嚓”,一聲清脆的骨骼碎裂聲……


    “啊!”團夥老大抱著斷掉的手腕跪地哀嚎,林傲則沒有停留,一記朝天蹬,右腳後跟直接踹在了轉移目標衝向自己的一人,不等右腳落地,林傲借力一個漂亮的迴旋踢正中第二人的胸口。


    他這一腳還留了七分力,但僅僅三成的力量可就直接將第二人踹的倒飛出去,第三人眼見林傲如此兇悍,不到一秒的時間,自己三個同夥都躺在了地下,哪裏還敢停留,使出吃奶的力氣拖著自己的同夥想要趕緊逃跑,而原本腿斷了躺在地下呻吟的“傷殘人士”似乎也顧不得自己的斷腿,一個鯉魚打挺蹦了起來,一瘸一拐地拖著斷手的老大慌慌張張地逃遁而去。


    林傲不是沒有見過劫匪,在九州大陸也比比皆是,隻是盜亦有道,“求財不傷命”是規矩,你要碰瓷林傲懶得去管,可要是因為沒得了錢便要動刀子這種行徑讓人十分的不齒。


    對於這種人渣,若不是林傲不想在大庭廣眾之下鬧出人命,根本不會給他們跑路的機會。


    “沒事了,你們走吧。”撇了一眼躺在地下的男孩,和正在心疼弟弟而哭哭啼啼的女孩,林傲淡淡地說了一聲,轉身就要離開。


    “等等等等!大哥等等!”剛被一頓圍毆的高大男孩在他姐姐攙扶下掙紮著站了起來,倆人來到林傲跟前,齊聲道謝。


    “大哥,剛才真是謝謝你了,你那幾下可真特麽帥氣!”男孩咧嘴一笑,比著大拇指一臉的讚歎敬佩。


    林傲有些好笑,這才看清他的相貌,接近一米八五的身高在北方濱海市個頭兒也算的上高大,臉上棱角分明,眼神清澈著實是一個帥哥,此時這男孩雖然身上鞋印兒不少,但臉上倒沒什麽傷,看起來剛才這是“拚命的護住了臉,英俊的相貌才得以保全。”


    “謝謝你,要不是你,我弟弟……”女孩扶著弟弟,一臉感激地對林傲說道。


    “不用謝我,隻是見不慣動刀子的。以後小心著點。另外,別叫我大哥,一樣也不習慣。”林傲擺擺手,對此不以為甚。


    “好吧,大……呃……朋友,咦?我瞧你……怎麽這麽眼熟呢?咱倆肯定在哪兒見過。嗨,瞧我,我叫楊超,這是我姐姐楊月,不知道兄弟怎麽稱唿。您可千萬留個名留個電話,今天我這樣太狼狽也沒法好好謝謝你,改天我做東擺一桌,你可千萬別說你叫紅領巾。”


    楊月一聽弟弟前麵的話怎麽那麽像在街邊把妹時用的套詞,有些羞惱的輕錘了弟弟胳膊一把,以眼神示意弟弟有些過了,不過後來的話楊月也十分的讚同,怎麽說眼前的這個男人給她姐弟倆解了圍,與剛才的六神無主,驚心動魄比起來,有這個人在身邊讓人安心了許多,擺一桌謝謝人家也是應該的。


    聽楊超的話,林傲哭笑不得,懶得和他們蘑菇,丟下一句:“我叫林傲,謝我就免了,再見。”說罷,不再理會身後楊超的“英雄……留步……”之類的話語,徑直離去。


    “姐,你剛才瞧見沒,剛才林傲那一手迴旋踢,我們散打部的部長都絕對沒那麽帥,他絕對是練過的,而且還是個高手!”撓撓下巴,楊超一臉的意猶未盡。


    楊月可不跟弟弟這樣的沒心沒肺,剛剛經曆一場她人生中首次遇到的驚心事,這會兒小心肝還噗噗亂蹦,哪裏有心思跟弟弟扯這個?打開車門拉著弟弟就上了紅色的寶馬mini


    “哎哎,姐,你都喝酒了,不能開車,不如我來吧。”


    “酒後不能開車,無證就能駕駛啦?”白了弟弟一眼,剛剛被那麽一嚇,不肖說她隻喝了一杯啤酒,就是喝了一瓶白酒也早嚇的醒酒了,一腳油門下去,紅色的小車迅速消失在了夜色中。


    一路上,姐弟倆倒沒有多說什麽,隻是糾結迴家怎麽跟爸媽解釋,同時楊超又有點遺憾剛剛沒要到林傲的電話。


    車上,楊超揉著有些酸疼的肩膀,仿佛腦中靈光一現,一拍腦門對姐姐說道:“姐,我想到了!”


    正開著車的楊月被弟弟一驚一乍的駭了一跳,白了弟弟一眼道:“你搞什麽飛機啊,沒看我正開車呢?你又想到什麽了?”


    “林傲!剛才那個幫咱們的人叫林傲是不?我說他怎麽那麽眼熟呢!他是我們學校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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