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青檸不清楚裏麵的恩恩怨怨,感觸不深。


    宋婉晴卻很清楚,師父對師伯的那種執念,大過了天,希望有一天能好好折磨對方一番才解氣。


    這些年,師父的內功已經遠遠超過當年,堪比武聖的地步,可被老武聖封鎖的部分經脈並未解封。


    這等於用少數的經脈,承載八脈武聖數量的內力,肯定會出現問題,練出一身傷病。


    剛開始時幾個月發病一次,每一次都痛苦幾乎昏厥。


    後來發病越來越頻繁,到了現在,已經是半月發病一次。


    每次發病,師父都咬牙切齒喊上官師伯的名字,仿佛後者已經成為師父活下去的動力。


    這次南下,也是想著有沒有辦法治好這個傷病。


    哪裏想到,意外得到上官師伯的隱居地的消息,然後就打了起來。


    如今師伯的內勁毀了師父的根基,師父這些年留下來的身體隱患肯定徹底發作,活不長了。


    到時候,哪怕是死了,上官師伯那可怕的內勁才可能消失,說是被折磨而死也不為過。


    以師父要強的性格,不可能這樣苟活著一段日子,寧肯自我了斷。


    果然,事情沒有出乎她的意料,安碧如安小姐的身子傳出無聲的震動,還有內力快速外泄的波動。


    安碧如,她選擇自斷所有經脈,也不給對手內勁任何可以停留的地方。


    宋婉晴理解師父的選擇,可看著師父漂亮的臉蛋此刻痛苦扭曲,她依舊悲痛欲絕,眼淚不斷滑落,卻又無能為力。


    看到這一幕,公孫青檸也著實感到震撼。


    她以前也聽說過自斷經脈這種事,雖然也覺得夠硬氣,但也就那樣,和那些抹脖子自我了結沒有多大的區別。


    如今親眼見到,才知道什麽是能力,什麽是狠勁,裏麵所承受的痛苦,所擁有的勇氣,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


    如果是丹田良好的人,震斷經脈並不算太困難,一次性就好,剩下的就隻是好好接受痛苦結局。


    如果是像師父這樣,丹田已經沒有了本源內力,就需要分批一段段地毀了經脈,一邊承受痛苦,一邊還要繼續自殘,這才是考驗勇氣和意誌力的時候。


    終於,艱難的半刻鍾過去了,不但兩個徒弟被焦慮到汗流浹背,安碧如本身更是脫了水一般,全身濕透不說,整個人更是瘦了一圈。


    經脈斷了,體內的外來勁氣也就無法停留,和本身的內勁一起全部流出體外,而人自然也到了油盡燈枯的時候。


    這時候,她毫無血色的臉上反而有一種解脫放鬆,眸子逐漸有了神光,進入迴光返照的時候,嘴裏喃喃自語道:


    “師姐,師姐……”


    最後她閉上了眼睛,頭一歪,就此氣息衰弱,出氣多,進氣少……


    “師父……”


    宋婉晴的哭聲猶如杜鵑泣血,難以接受就此失去了親人。


    原本就重傷的她,之前強行禦敵殺人,又被師父內力反震,已經是到了崩潰的邊緣。


    此刻失去了師父,她悲痛交加之下一口鮮血噴出,不僅安碧如被噴得滿身都是,連公孫青檸的臉上也濺滿了鮮血。


    公孫青檸怔怔地坐在那裏,她都不知道自己該怎麽做了。


    眼看師妹要倒在地上,她下意識地伸手扶住。


    手裏有了“東西”,她理智迴歸,知道事情的輕重,當務之急是救師妹,不然她就成了光杆掌門了。


    也正是因為她剛剛加入門派,感情不深,再加上她出身王府名門,從小受到的教育就很好,看問題往往能抓住重點,這才沒有驚慌失措。


    經過她的一番救治,終於把宋婉晴的傷勢壓製住了。


    說來也怪,她的真氣不僅在修複經脈方麵非常有效,在凝聚本源方麵也有很大的好處,甚至宋婉晴還能吸收她的內力轉化為自己的本源內力。


    公孫青檸暗暗吃驚,佩服不已。


    不愧是星宿海一派的內功,能夠研究出“吸星大法”這等輔助修行的秘術,在內功上本身就具有“海納百川”的特質,非常有特色。


    到了現在,公孫青檸依舊誤會師門是星宿海一派,都沒有想過自己的內力才是特殊的一方。


    也是她剛剛突破任督二脈,真氣屬於“混沌”狀態,個人屬性還未徹底定型,這對於他人來說就是最可口的補藥。


    也就安碧如以為公孫青檸是從宗師初期突破到宗師中期,不然也不會如此絕望。


    “既然師姐能吸收我的內力成就自己的本源,那師父是不是也可以這樣?隻要師父有了本源內力,我又能幫忙修複經脈傷勢,是不是就能活下來了?”


    “記得長輩說過,老武聖的妻子有一次與人戰鬥,耗光了所有內力導致昏迷,老武聖急忙輸入自己的內力全力施救,結果霸道又純淨的九陽真氣直接鳩占鵲巢,徹底在妻子的丹田安了窩,改變了內功屬性。”


    “就是不知道,我的內力能不能和九陽真氣比,也在師父的丹田種植成功。不管了,是死是活也要拚一把。”


    公孫青檸再也不猶豫,開始給安碧如治療。


    ……


    船上。


    方雨依舊吭哧吭哧修煉內功,希望能作為公孫青檸備用內功,關鍵的時候可以用到。


    這不,器靈就提醒他,公孫青檸那邊需要內力了,要不要給?


    他連忙問器靈,是不是公孫青檸打鬥激烈,內力消耗光了?


    器靈卻說,所以打鬥消耗了一部分內力,不過都是正常損耗,傷害不到本源。


    如今公孫青檸內功正處於“混沌”狀態,輸送給別人療傷效果很好,可也會讓自己本源有缺。


    公孫青檸內功極為純淨,平時或許看不出來,可以後到了關鍵時刻,很可能就出現問題。


    方雨對此表示明白。


    如果真靠一個人內功純淨,然後就可以無限分給他人“種植”,那樣大門派就沒有內功稀鬆平常的廢物了,那些頂級世家就不會斷絕。


    器靈又告訴方雨,他的內力都屬於內生,不勾連外界,所以可以不怕“本源有虧”這個規矩。


    隻要給公孫青檸送內力過去,不但能補全公孫青檸的虧損,還能順勢在被解救的人身上種上屬於自己的力量,以後就能多蹭一個人內力。


    還有這種好事,方雨自然不會拒絕,連忙吩咐器靈快點操作。


    於是,方雨好不容易修煉出來的內力,又一下子被抽走,本源內力又是光溜溜狀態。


    他無奈苦笑,還沒有收貨多少,一個晚上就送出去兩次。


    “青檸啊青檸,你可不要讓我失望,好好給我多種出幾個丹田,不然我都不知道如何進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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