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好比你疼多了。”撂下這句,林牧手起筆落,在肩膀另一邊對應的位置又紮了一下。


    鋼化的筆頭,尖銳得和手術刀有得一拚,直接削肉剔骨。


    慕寒也是硬氣,第一次是猝不及防的自然反應,第二次他緊咬著牙,愣是沒有吭聲。


    鮮血已經染紅了慕寒的上衣,濕涔涔地往桌麵上滴。


    見到此情此景,幾個小弟麵麵相覷,誰都不敢輕舉妄動,林牧不隻是說說,他分分鍾能要了慕寒的命。


    不知道是不是疼懵了,慕寒卻突然笑了起來。


    林牧垂眸看他,當即拔出筆頭,血濺了出來,他偏頭一躲,沒被灑到。


    “嘶……”慕寒疼得渾身發顫,但仍然不低頭,“林靜好必須無暇,林牧,是你玷汙了她。”


    “……”慕寒此言讓林牧手上的動作頓了一下,但他不是認同他的說法,而是可憐慕寒,“她無暇的時候,你也不會有半分機會。”


    說完這句,林牧猛地抬頭盯向前方的小弟們,這些人被林牧盯得打了個激靈。


    “放人。”他的語氣森冷得在室內刮起一陣寒風。


    “林先生,我們的指責是用人質換取你手上的東西,你現在不合作,我們也不會配合。”


    皺眉掃了一眼刺目的鮮血,打頭的一人做了這麽一個決定。


    慕寒笑得更開心了一點,盡管失血和劇烈的疼痛已經讓他臉色開始變得慘白。


    “林牧,你即使鬥得贏我,也絕對贏不了高元……他和你不同,沒有感情。”


    其實慕寒在給高元的這些手下分配任務的時候,有提到過,如果他不慎被林牧挾持,他們隻管照著高元的意思行事,這是他和林牧之間的恩怨,不管結果如何,他眉頭都不會皺一下。


    然而雖然他這麽說,但是作為手下的這些小弟們的立場有不同,他們當然是以高元優先,但也不會放著慕寒不管。


    小弟們的態度讓林牧有些詫異,不過這倒是符合高元的作風。


    場麵一度僵持,卻在這個時候,一直站在林某身後,沒有多少存在感的那個開窗小哥,忽然猛地向林牧撞去。


    因為一腳高高踩在桌上,林牧當即重心不穩,往旁邊跌去。


    站在最前麵的兩個小弟趁著這空隙,趕緊衝上前,將受傷的慕寒拉走,期間撞翻了椅子。


    這個椅子就像是一個信號,一直杵著不動的林宇突然照本宣科,再次將旁邊的人撞開,憑著感覺踹倒兩個,而後一個前滾翻蹭到牆壁邊上。


    林牧此時已經穩住身形,見林宇已經逃出對方的控製圈,腳起挑椅,將椅子騰空甩向人群,打了個障眼法,而後快速將貼在牆線上的林宇拉到自己身邊。


    其實他的左手臂已經有些麻痹,剛才為了製服慕寒,長時間保持著一個姿勢,血液循環不通暢。


    平房內頃刻大亂,對方見態勢已經不是他們能控製的,便紛紛掏出槍。


    這還得了,林牧隻得用力踩下桌子的一邊,讓整張桌子翻轉過來作為一道屏障擋著。


    這桌子估計還是實木的,腳感挺重,林牧一邊快速解開林宇的眼罩拿掉塞在他口中的布包,一邊壓低聲音對他說:“我擋一陣,你從第二個窗戶出去,後麵是一片荒地,草木很高,接下來靠你自己了。”


    “砰砰砰”,槍聲如驟雨一般落下,打在實木桌麵上,“咚咚咚”的聲響震耳欲聾,揚起的塵屑模糊了視線。


    林宇哪裏能讓林牧自己一個人在這裏,雙手解放後,他猛地抓住林牧的手腕:“你想做什麽,靜好還等著你迴去,你先走!”


    “林哥!”林牧加大音量喊了林宇一聲,這時,有一顆子彈穿透了厚實的桌麵,直接從他臉頰上擦過去,瞬間劃出一道血痕。


    林宇被林牧這聲久違的稱唿給喊愣了,就在他還想說些什麽的時候,外麵忽然警鈴大響,“吭吭吭”什麽鐵罐子從外麵丟進來的聲音在空間炸響,“噝噝噝”下一秒,整個房間都充滿了濃密的煙霧。


    “是煙霧彈,我們中埋伏了,快撤!”


    雖然是嘴上說著撤退,但是對方的火力不減,林牧判斷著形勢,打算將桌子推過去,起碼兩個人要走一個,外麵來的人也不知道是敵是友,如果真的是警察,就更加不能被抓到。


    而就在這個時候,擋在林牧麵前的林宇忽然悶哼一聲,林牧頃刻頭皮發麻。


    “林哥,打中哪兒了?”


    林宇確實中了一槍,他剛好擋在林牧胸前,被射中右肩,如果他這一下沒擋到,林牧就懸了。


    “不礙事,還你一條胳膊。”咬著牙,林宇試圖站起來。


    這時,從煙霧中跑過來了一個人,人影還沒看清楚,林牧冷不丁從桌子後麵跳出去,三兩下將對方整趴下。


    “哎哎哎!是我是我!放開!”認出是杜弦的聲音,林牧當即鬆手。


    他轉身往迴走,將林宇扶出來,外麵還能聽見槍響,但已經漸行漸遠。


    杜弦本來是想一個人逞英雄的,但後來想想萬一搭救不成把自己折進去了呢?


    於是,他就打電話給自己那位警察朋友,碰巧他在附近剛處理完一起室內劫持人質的案件。兩個人加上三個同事,就製造了一起漂亮的伏擊。


    知道是真警察的時候,林牧臉色不太好,他並不想和這些公職人員打交道。


    看出他的顧慮,杜弦將他們兩個從平房裏帶出去的時候,一邊小聲說著:“放心,都是自己人,你倆當然是受害者啦,看,還有一個傷患,錄口供的事情我去搞定。”


    “……”轉頭看了一眼捂住肩膀的林宇,血液從指縫間留出來,但是林牧現在思考的,是另外一件很棘手的事情。這次的談判破裂,難保高元不會狗急跳牆,而要讓他離開東城,徹底不碰這個地方,隻有一個辦法,就是讓他死心。


    顯然,他還需要單獨去見他一麵,順便了了慕寒的事情。


    沒有跟著上後麵到來的救護車,林牧在杜弦和他的警察朋友說事的時候,趁著場麵混亂從旁邊的小徑離開。


    他臉上還有脖子上都有血痕,不過都隻是擦傷。


    而這時在花都的秘書小姐,已經炸了。


    她沒想到自己竟然有朝一日會被一個小滑頭擺一道,看橘燦拜托她的時候還一本正經,感恩戴德,原來都是幌子。


    她氣急敗壞地打林牧的手機,但馬上記起他壓根沒把手機帶身上!她在病房的紙簍裏發現了那份被撕碎的離婚協議書,用腳趾頭都能猜到林靜好離開是要去幹什麽,不容遲疑,馬上趕去機場。


    林靜好和橘燦還是搭著專機,本來需要四個小時的航程硬生生縮短到兩個多小時。


    林靜好打趣橘燦,不怕超速罰款,橘燦則是聳聳肩,這是高元的專機,要罰款也是罰到他那兒去。


    從機場裏出來,已經是黃昏。


    大片橙麗的晚霞從天空的盡頭平鋪開來,裹挾著一種無法言說的霸氣,林靜好忽然記起,這種景色在以前她也見到過,但並不是在東城,而是在皇家舞蹈學院的時候。


    那個時候,林牧徐徐從停車場向她走來,映著漫天紅霞,旖旎的陽光灑在他的頭上,肩膀上,在光的剪影中,即使冰冷如林牧,都仿佛有了那麽一絲溫度。


    那個時候的他們,無所顧忌,也不需要去思考未來的路將會怎樣,僅僅隻是那個瞬間的美景,配上人,刻在記憶深處。


    林靜好深唿吸了一口氣,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東城的空氣就是和別處的不一樣,給她一種特有的親切感。


    “要怎麽找到林牧,你有什麽建議嗎?”


    橘燦手裏握著手機,心裏想著實在不行就再聯係他大哥,反正林牧肯定也會找上高元。


    然而林靜好卻突然向橘燦伸手,橘燦狐疑地看了她一眼,不太明白是什麽意思。


    “手機給我。”


    林靜好看著麵前開闊的天空,夕陽墜在她的眼睛裏,仿佛扯碎的光緞,閃耀著不一樣的色彩。


    橘燦將自己的手機交給林靜好,以為她要打給杜弦還是誰,然而林靜好卻隻是低頭戳了好一會兒。


    因為好奇,橘燦就探過頭去看,才發現林靜好是從她的雲盤裏麵下東西,是一款追蹤軟件,正在安裝。


    橘燦這下更加奇怪了,忍不住問一句:“你還在林牧身上放了跟蹤器?”


    林靜好瞥了他一眼,正色道:“不是我放的,是他自己戴著的。”


    “自己帶著的?”橘燦就更不懂了,“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在哪裏啊?”


    “這麽多廢話,能找到人不就好了。”撇了撇嘴,林靜好就初始化了軟件。


    還好她多長了個心眼,把從林牧手機“盜”過來的軟件拷了一份上傳到雲盤,否則還真沒有辦法。


    “滴,滴,滴”,初始化完成的聲音響起,手機屏幕上很快跳出一張地圖,箭頭在不斷轉圈,比例尺不斷變小。


    然後,界麵上出現了一個紅色的標記點,一閃一閃的,信號很強。


    林靜好看到這個紅點,才稍稍鬆了口氣。


    林牧還戴在身上,而且紅點在移動,證明他現在肯定是沒事的。


    “走吧,人找到了。”


    “這麽快!有沒有這麽神速,我上次來找了好幾天!”橘燦看林靜好的眼神都不一樣了,心裏想著以後也給高元弄這麽一個定位,這樣他都哪兒都可以打開手機看看他在不在同一個城市,可以提前做好跑路準備。


    而此時的林牧,在夕陽下的小巷子穿行,隻有一個目的,便是直搗黃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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