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是狠啊。”高元走進客廳的時候,順手丟了一個應季水果給剛睡醒出來活動的男子。


    男子在花都的時候因為林靜好的緣故,並沒有倒時差,迴到東城才睡了個徹底。


    他此時還有些睡意惺忪,打了個哈欠,將高元給他的水果放在桌子上,興致缺缺:“我們彼此彼此。”


    “你就不怕林小姐有什麽好歹嗎?”高元上下端詳著男子,他對自己這位摯友的行事風格一直捉摸不透,這也是他們能一直保持友誼的原因。


    “他們會盡全力救她,我不擔心,但是那個孩子絕對不能留。”男子說話的同時微微眯起了眼睛,閃著危險的光芒。


    聞言,高元眨了下眼睛,因為林靜好懷孕的事情,他是不知道的。


    “林小姐懷孕了?是……林牧的孩子。”其實這是明擺著的事情,但是高元有點吃驚。


    “對,所以孩子不能留。”


    男子陰鷙地冷笑一聲,仿佛被林靜好已經流掉的那個孩子戳中了他的某處痛點一般。


    “所以說,你比我狠多了,但是也無可厚非。既然睡飽了,就幫我找林牧,你父親提前打過招唿,讓你留在我這邊。”


    “我不需要幫你找,因為林牧一定會去花都。”男子信心滿滿的樣子,讓高元眼前一亮。


    “你告訴他了?”


    因為一直沒有林牧的消息,高元不認為林牧會迴去他父親的住所,所以也就沒讓人在那棟白色住宅外蹲守。但是他知道林牧就躲在東城的某個暗處,伺機反擊。


    其實沒有安排人在那邊也是因為留下來的雇傭兵警惕性都很強,為了避免不必要的傷亡,高元就撤了人。


    然而俗話說得好,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林牧到底是迴去了那棟房子,不過他還真的不知道林靜好的事情。


    “總得有人替我去告訴他。”男子作閉目養神狀,嘴角噙著笑意,席慕蓉的電話來得恰到好處。


    “他如果跑去花都,我豈不是要轉移戰場,你到底是來幫我,還是來添麻煩的?”


    高元幽幽問了一句,若有所思,他在思考如何從這件事裏麵找到契機讓林牧乖乖將小黑本交出來。


    已經硬來了一次,或者應該說兩次,但是都沒有好的結果,高元不得不變換一下思路,用其他途徑來完成他父親交與的任務。


    “我當然是,來添麻煩的。”男子輕聲笑了一下,便站起來,居高臨下地問高元,“林宇也在這吧,我去看看我這位愛女如命的伯父。”


    高元聳了聳肩,指了指最裏麵的那個房間。


    男子轉身就往裏走,剛邁進走廊,高元忽然喊了他一聲。


    “慕寒,別太過分。”


    時隔多日才重新唿吸到東城空氣的慕寒,此時看起來已經和半年以前的他大不相同,他慵懶地背對著高元擺了擺手,一邊往裏走一邊叨一句:“我自有分寸。”


    “靜好呢?比賽順利吧?”杜弦小心翼翼地問著,不想留一絲他在花都的破綻。


    “晉級了。”橘燦皺起眉頭,雖然杜弦這個電話很巧,但是橘燦不確定能不能直接對他說林靜好的事情。


    “靜好呢,讓她接電話,總不能這麽早就睡了吧?”


    其實這個時間並不早,已經淩晨兩三點,再過兩個小時,天就會亮。


    橘燦有些猶豫,但語氣上麵十分謹慎:“你有什麽要告訴她,我可以轉達。”


    杜弦一開始是沒有覺得有什麽好奇怪的,以為林靜好可能真的已經休息了還是什麽,現在不方便接聽電話。


    卻在這時,橘燦冷不丁問了他一句:“林牧怎麽樣了?”


    橘燦這個問題一出,杜弦頭皮有些發麻,因為他不知道應該怎麽迴答。


    林牧自己不打電話,就是為了不打擾林靜好,不想讓她分心吧。


    現在如果他對橘燦說林牧已經醒過來,活蹦亂跳的,林靜好估計會直接殺迴東城。


    雖然現在她的階段比賽還沒有進行下一步,但是說實話,林靜好現在迴東城,隻會給林牧添亂。


    當然,林牧不會這麽對林靜好說,即使林靜好真的去攪混水,他也不會多說一個字。


    可是,既然事情可以簡化,為什麽偏偏要複雜化呢?


    於是,他也模棱兩可地迴了一句:“還好吧,和之前差不多。”


    聽到杜弦這麽迴答,橘燦皺了眉頭,這不是他想要的答案。


    “有件很私人的事情,我要和林牧談談,你能幫我聯係到的吧?”


    索性換一種說法,橘燦是在試探,不過他並不知道杜弦為什麽要隱瞞林牧已經蘇醒的事情。


    事實上,橘燦也不知道林牧之前陷入昏迷,他隻知道林牧處在一種不太妙的境況下,而林靜好是為了讓林牧放心,所以才跟他迴花都比賽的。


    按理說,他應該隨時都可以見林牧,但是杜弦短暫的沉吟卻讓他起了疑心。


    橘燦也是一個感覺十分敏銳的人,他也不和杜弦再繞圈子,因為林靜好這邊不是可以拖的情況。


    “林牧是不是有什麽不能見我,不,他見不見我無所謂,是不是有什麽不能見靜好的原因?”


    聽到橘燦這麽問,杜弦微微一愣,他沒想到橘燦能正中紅心。


    他突然有些嘴拙,就在他汗涔涔地想要迴答橘燦的時候,橘燦當先一步補了一句:“我和他見麵的事情,不會告訴靜好,這樣總可以了吧?”


    其實橘燦自己這麽說的時候,已經覺得十分怪異,仿佛他和林牧要做什麽私下的地下交易一般。


    然而他和林牧某種意義上來說,說是“仇人”也不為過,雖然不是那麽呆板的定義,但是橘燦一直對這個一次次挑戰他忍耐極限的男人心存不滿。


    不過為了林靜好的話,他倒是可以忍。他此時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即使對方如何刺激他,他都要將林靜好的事情放在第一位,一定把林牧找來花都。


    然而橘燦卻不明白林靜好和林牧之間是怎樣的一種羈絆,他現在隻是因為一直打不通林牧的電話,就認為他現在隻專心自己的事情,不管林靜好。


    “你真的,要和林牧見麵?”沉吟半晌,杜弦此時才嗅到一股不尋常的氣味,頓了一下,他也不是一個二愣子,立刻就預感可能發生了什麽不好的事情,“是不是靜好出什麽事了?”


    兩個人一開始的互相試探,再到提問的互中紅心,讓談話的氣氛變得怪異起來。


    杜弦的問題也是讓橘燦不太好說,不過他的思量沒有杜弦那麽多。


    “我現在即刻去東城,有什麽話,等見了麵再說。”


    橘燦試圖控製主動權,如果他人已經在東城,杜弦和林牧就不好拒絕他。


    能透過杜弦找到林牧自然是最好的情況,如果需要借助高元的幫助,事情可能就會變得複雜,說不定他到時候需要和他的大哥對抗才能將林牧對走。


    不過橘燦在答應席慕蓉的時候,就已經做好了這方麵的心理準備。


    他不清楚他的大哥和二哥究竟為何來到這片土地,但是他有自己想要守護的東西,即使和他父親的意願相違背,他也會硬著頭皮去做。


    他橘燦認定的人,才不會那麽輕易被命運打垮。


    黑暗,到處都是黑暗,唿喚了好久,卻再也聽不到聲音的動靜。


    它是不是真的已經替自己被帶走,林靜好站在無垠的黑暗中,十分茫然,也無助。


    仿佛一個沒有歸處的孤魂野鬼,遊蕩在沒有盡頭的虛空深處。


    聲音在臨走前說的話,仿佛烙印一般刻在林靜好的腦中。


    它讓她千萬不要放棄,也別死。


    這一次,是最後一次了吧,聲音為她指名人生前進的道路。


    它曾經剛說過,哪一天它完全消失,就是她人生軌跡發生翻天覆地變化的時候。


    那麽,就是現在嗎?雖然過程有些不一樣,但是現在,就是一切的起點了吧?


    都說人在彌留之際會迴光返照,林靜好此時眼前開始一幅幅地浮現以前經曆過的重重畫麵。


    從聲音第一次出現,到她因為想活命而靠近林牧,最後卻不可自拔愛上他,還有與慕寒以及俞佳之間的重重糾葛,林氏的變遷,以及她在途中遇到的每個人,對她好的,或者不好的。


    此時此刻,林靜好才知道,原來迴憶是一件讓人既開心又痛苦的事情。


    看著這些畫麵,她的眼眶逐漸濕潤。


    她現在才終於明白,為什麽她拚了命也要活下去,並不是因為她怕死,而是舍不得一些人,一些事。


    如果說還有什麽會阻礙她的求生之路,恐怕就隻有她自己不想活了這一條吧,但是,這是不可能的。


    她要活下去,要和林牧一起活下去,她還等著看她的父母有朝一日複合,重組一個幸福的大家庭。


    想著想著,林靜好不自覺攥緊了拳頭,渾身都在使勁,溫熱的淚水從臉上滑落,“滴咚”一聲融入無邊的黑暗中,泛起一層層的漣漪。


    “靜好!”


    虛空中忽然響起一聲熟悉的唿喚,仿佛擊穿了厚重的黑暗,在林靜好頭頂上方擴出一個光亮的地帶。


    林靜好鬼使神差地伸手想要去觸碰,同時腳上像踩著螺旋樓梯一般,在黑暗的世界中逐級而上。


    “啊,吵醒你了。”見林牧趴在書桌上睡著,覃悅給他蓋了一件衣服。


    林牧剛醒的眼中有一絲不易覺察的茫然,他直起身子,卻聽得覃悅歎了一聲。


    “你剛才在睡夢中,喊了林小姐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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