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路子太野了,行不行啊?”


    捧了一下肚子上綁著的小抱枕,林靜好理了理寬大的衣服,一臉將信將疑地看著杜弦。


    太想見到林牧,她腦袋一熱就采納了杜弦的建議。


    “肯定行,被扣裏麵的醫生有一個是我死黨,他會配合我的。”


    抓了抓粘得十分牢固的胡子,杜弦嚐試去撕,結果疼得直咧嘴,小聲嘟囔:“是不是粘太死了。”


    “……”


    然而杜弦的話一點沒有說服力,林靜好看著自己扮大的肚子有些無語。


    為了不被認出來,她還戴了假發和眼鏡,把自己整得丟在人群中就是刨著也找不見。


    鏡框大得有些失比例,所以也挺重的,林靜好上手推了一下,繼續問他:“等會兒你打算怎麽做?”


    心裏一百個沒底,林靜好覺得還是問清楚計劃的細節比較好,省得連什麽時候情況不對都判斷不出來。


    然而杜弦似乎一定要賣關子,他衝林靜好眨了眨眼睛,臉上的金絲眼鏡看起來頗有幾分衣冠禽獸的感覺。


    “一會兒你就知道了!”


    惴惴不安地跟著杜弦走到人煙稀少的重症病房區,林靜好心髒逐漸飆到一百八十速。


    杜弦說林牧在最裏麵那件,和外麵的病房隔著一整道走廊,所以根本不能用“看望病人”這條理由,因為那裏就隻有林牧一間病房。


    剛走到拐角,就能看到分列兩邊的保鏢,林靜好手心都開始發汗了。


    林父的狠厲,她是見過的。


    當時他開槍想射殺的人,是她,而不是林牧!


    如果林父也在這裏,其實林靜好來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


    然而,她無法做到一直不聞不問,既然已經來到這裏,既是最後不行,也要試一試。


    “一會兒你什麽話都不要說,放著我來。”


    低聲叮囑了一下林靜好,杜弦扶了扶眼睛,還特意清了嗓子,幾步上前就衝著排首的保鏢走去。


    “這位大哥,前邊是不是不讓過去啊?”


    低聲下氣地小心翼翼詢問對方,杜弦滿臉怕怕的表情,十分生動。


    保鏢威武高大,他斜睨了杜弦一眼,沉聲迴道:“沒錯,識相的話走遠一點!”


    繼續賠笑著,杜弦就開始他摧枯拉朽式的攻勢。


    “大哥啊,是這樣的,你看見那邊那個大著肚子的幺妹兒了嗎?她就快生了,但是她丈夫聽說被扣在這裏了,能不能通融一下,讓他倆見見麵啊?”


    杜弦說著還上手了,直接纏上保鏢健壯的胳膊,一副你不同意我一個大老爺們哭給你看的架勢。


    那個保鏢也不知道是被整毛了還是不耐煩,當下就發起脾氣來。


    “你這人怎麽迴事,邊兒呆著去!”


    一邊吼著就想把杜弦甩開,但是杜弦就想一團強力的牛皮糖,任憑那個保鏢怎麽甩都不撒手。


    林靜好看得一愣一愣的,雖然場麵挺驚險,但也十分滑稽,她莫名有些想笑。


    當然,她此時萬萬是不能笑場的。


    既然杜弦如此拚命,她當然也得配合他。


    咽了咽唾沫,林靜好就開始演。


    她佯裝挺著個大肚子走路艱難的模樣,著急地靠近,伸手就要去扒拉那個保鏢,嘴裏還一邊喊著:“你放開他,你們怎麽不講理啊,我就隻想見見我老公,他是醫生,又不是犯人,你們憑什麽把人扣起來!”


    吵吵囔囔的聲音在空曠的走廊裏迴蕩,顯得特別嘈雜。


    那個保鏢顯然有些招架不住,他可以對杜弦動粗,但是再加上一個林靜好,就不好辦了。


    “愣著幹什麽!過來把這兩人拉開啊!”


    無奈之下,保鏢向其他人求助。


    旁邊幾位麵麵相覷,稍微遲疑了一下才臉上憋笑著走過來。


    有了他們的幫助,杜弦很快被分離開,林靜好瞅了眼裏麵,還有好幾個站著,這樣不行。


    正著急,旁邊忽然蹦出一個震天響的求救聲。


    “救命啊,救命啊!有人打孕婦啦!”


    這一聲吼的,讓人猝不及防之餘,還十分震撼,因為實在太大聲了,林靜好都被吼懵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杜弦的這嗓子特別有穿透力,很快走廊那邊就湧過來很多人。


    明明剛才來的時候,就三三兩兩,現在竟然一下湧出一二十個。


    這些人一上來就衝著保鏢們厲聲嗬斥:“誰,誰打孕婦!就是你對吧?還是男人嗎,在醫院打孕婦!”


    被罵得狗血淋頭的保鏢一臉懵逼,看到扒拉自己的女人是個孕婦,他剛才明明一下都沒動。


    這時,林靜好作勢借用保鏢的手將自己往後推了一把,跌在人群中,好險被接住。


    當下也是演技爆棚,嚶嚶嚶就哭了起來,要多隱忍有多隱忍,一邊哭還一邊說:“我老公是醫生,我這都快生了,就想在進產房前看他一眼好安心。這些人沒良心啊!我老公那麽辛苦地救他們的老板,他們就這麽攔著我不讓我進去,還打我推我啊!嗚嗚嗚!”


    本來弱勢群體就比較容易被同情,林靜好此言一出,瞬間群情激憤。


    “你們怎麽不講理啊!”


    “對啊,人家隻是想見老公一麵,怎麽這麽沒人情味!”


    群眾的力量是強大的,幾個保鏢瞬間被說得毫無還口之力。


    一群人開始往裏麵擠,他們有些抵擋不住。


    見走廊口的衝突愈演愈烈,另外幾名保鏢才趕緊上前幫忙壓製。


    但是不想惹事的保鏢,和一味想出頭的群眾,力量上肯定是不對等的,幾下就向前推進了好幾米。


    林靜好已經看到了病房門口,她混在人群中,被杜弦拉到身邊。


    “一會兒保安估計會上來,到時候就是最混亂的時候,你要把握時機跑進去。”


    “好。”


    雖然嘴上說著好,但林靜好的神經一直緊繃著,也不知道一會兒是個什麽情況,什麽樣的時機才是最好的。


    她心裏有擔憂,趁著混亂還沒巨大化,趕緊對杜弦說:“保安上來的話,這些人還不散了,到時候我這個目標豈不是很明顯?”


    聞言,杜弦卻微妙地笑了,他一邊注意著形勢,一邊嘿嘿說道:“別擔心,這些人都是我雇來的,別的本事沒有,鬧事一流。”


    “……”


    林靜好忽然不知道應該怎麽評價這件事情,不過事已至此,隻能硬著頭皮繼續下去。


    很快,混亂就把林父給引出來了。


    “吵什麽!”


    緊蹙著眉頭,他顯然十分不悅,因為混亂的人群已經幾乎湧到了病房門口。


    “老板,有兩個人,一個男人一個孕婦說是要來找醫生的,沒說幾句話就鬧起來了!”


    “……”微微眯眼看著還在推搡的人群,林父轉身打了個電話,而後朝裏走去。


    林靜好因為一直盯著病房門口,所以她一下就看見了林父。


    雖然已經偽裝了起來,她還是忍不住緊張。


    對方對她來說,是惡魔一般的存在。


    看到林父往走廊深處走去,林靜好心下微微咯噔一聲。


    未幾,就看到一群穿白大褂的人出現在視野裏。


    頭皮猛地繃緊,林靜好趕緊拉了一下杜弦:“人都出來了,這下怎麽整!”


    “安心,安心。”


    杜弦還是胸有成竹的樣子,但林靜好一顆心還沒放下,瞬間又提到嗓子眼。


    因為從走廊的另一端,也就是她們身後,忽然就湧上來一波保安。


    一群人攪在一起,混亂得不可開交。


    這時,人群又向前移動了一點,杜弦趕緊拍了拍林靜好的肩膀,用口型對她說:“就是現在!”


    林靜好沒有猶豫,林父在和醫生交談,注意力沒在他們這邊,這也許是她唯一的機會。


    在杜弦的幫助下,她擠到門前。


    深吸一口氣,一鼓作氣便打開一條小縫溜進去。


    將門重新關上後,外麵的喧鬧就被阻隔了。


    林靜好甚至還有些感歎這高級重症加護區就是不一樣,隔音效果也是一流。


    進門後,她就伸手將綁在腰上的抱枕取下,走到林牧病床前。


    曆經千辛萬苦,終於見到了對方。


    林靜好不禁眼眶一紅,不止因為見麵不易,更因為林牧此時蒼白虛弱的樣子讓她萬分心疼。


    “……林牧,我來看你了。”


    哽咽出聲,林靜好想伸手去觸碰他的臉,卻又生怕把他碰壞了。


    林牧何曾如此虛弱過,他緊閉著雙眼,仿佛一尊剛製成的人偶一般。


    漂亮卻虛無,唯一不同的是,林牧是有溫度的。


    看著這些錯綜複雜連接在林牧身上的引線,看著他胸前的繃帶,滴滴滴的儀器運行聲仿佛一顆顆炸彈在她腦中爆響。


    “終於有一次,是我守在你的病床前了。”


    俯身在林牧額頭上輕輕落下一吻,起身的時候她的視野已經被眼淚模糊,她喑啞著嗓子哭泣:“可是,我一點都不想要這種平等。林牧,我會答應你,好好的。好好地學習,好好地生活。但是不管你有沒有聽到,我都要你答應我,你必須活下去,無論往後我們是否還能再見麵,會不會在一起……”


    說到這,林靜好的聲音一下消失在喉嚨口。


    她用力地捂著自己的嘴巴,微微仰頭整理了半晌的情緒,才輕聲呢喃了一句:“你也要好好的。”


    外麵的衝突還在持續,林靜好知道她沒有太多時間可以在這裏停留。


    杜弦能幫她來到這裏,已經很不容易。


    看到林牧生命體征還勉強算平穩,對林靜好來說已經足夠。


    可就在她再次輕輕擁抱了一下林牧,起身拿過抱枕打算重新塞進去出門的時候,病房門忽然被打開。


    林靜好一下呆住了,因為站在門口的,不是別人,正是林牧的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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