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被子摩挲的聲音,房間裏再沒有其他動靜。


    空氣中隱隱飄著一股很好聞的味道,林靜好知道,是林牧的香水。


    隻有靠得很近才聞得到,很輕,很淡,很讓人安心。


    林牧抱著她沒有說話,他的力道不輕不重,剛剛好。


    林靜好渾身僵直著,不敢動彈,但又很想轉過身看看此時此刻林牧的表情。


    對,她要好好看看,這個口口聲聲說著她必須習慣自己一個人的男人,在抱著她的時候,是什麽表情。


    心動便行動,林靜好下意識就要迴頭。


    “別動。”


    可就在這個時候,林牧忽然出聲製止她。


    林靜好隻轉了一半,硬生生停住。


    此時她的耳邊可以清晰地聽到林牧的吐息,有些急促,也有些粗重。


    林牧沒再說話,隻是在這安靜的房間裏,慢慢平穩住唿吸。


    林靜好則是看著天花板,等待林牧逐漸趨於平靜。


    然後,她彎了彎嘴角,開口輕聲問道:“今晚,我能留在這裏嗎?”


    這句話落下,空氣又歸於平靜。


    不知道究竟過了多久,林靜好忽然感覺到環抱著自己的手臂收緊了些。


    林牧雖然沒有迴答,但這個動作也許就是他的答案。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林牧已經沒在她身後。


    從床上坐起來,林靜好忽然有些悵然若失。


    伸手就摸了摸昨晚林牧躺過的地方,痕跡還在,但已經沒有溫度。


    她不知道她睡著後,林牧有沒有放手,但是昨晚在她睡著前,林牧沒有自己出去,或者趕她出去,她就已經覺得足夠。


    現在他們不清不楚,她也不能奢望更多。


    開門,果然就看到林牧在廚房裏忙碌。


    林靜好看著他的背影,在門口站了幾分鍾。


    其實挺難想象的,明明應該是個大忙人的林牧,不是穿梭在各種各樣的商業場合中,而是站在那裏,為她一個人做飯。


    她還能再妄求什麽,或者說,她還需要問什麽?


    “這是什麽?”


    吃完飯,林牧在林靜好麵前放了一個一次性水杯,裏麵有著各種形狀的藥片。


    林靜好看了林牧一眼,她在三四天前已經停藥,怎麽現在又要吃。


    林牧顯得很平靜:“醫生新開的藥,也許對你會有幫助。”


    沒錯,這些就是昨天林牧從主治醫生那裏帶迴的藥,雖然沒有第一時間從車上取迴,但是後來林牧尋了個空檔又去拿迴來了。


    “哦……挺多的。”


    接過水杯,沒有任何遲疑,林靜好一口悶就把所有藥片一次性吞下。


    今天她要到舞蹈教室去練習,已經和樊教授約好了,但是林牧破天荒沒有跟著去。


    林靜好有點擔心他,但是她不可能以分擔為借口,什麽事都要求林牧和她說,他們兩個之間,也許現在需要的,就是一些距離。


    所謂距離產生美,說不定真的能產生意想不到的效果呢?


    “請跟我來。”


    幹淨得如同鏡麵一般的瓷磚地麵倒影出兩道身影,前方的管家禮數周到地為來客引路。


    男子看了一眼前方過於寬敞的圓形露天會客室,唇角微勾,信步走了過去。


    “少爺,羅伯特先生來了。”


    管家十分謙遜地向坐在中間的年輕人微微欠身,而後便識趣退到一邊。


    “羅伯特先生,今天的會麵,你一定期待很久了。”


    一臉無害地笑著,慕寒和這位流媒體掌門人在兩周前就已經有聯係,今天是他們的第一次見麵。


    雙方的握手仿佛已經奠定了某種合作的達成,羅伯特是流媒體平台現在的ceo,當慕寒聯係他,說他手上有一些他感興趣的東西時,他就已經期待著來中國見上一麵。


    “慕先生,不好意思,我比較性急,東西呢?”


    羅伯特看著慕寒的時候,眼底仿佛在發著綠色的幽光。


    因為慕寒和他說,他手上握有席慕蓉的一個大秘密,如果選個恰當的時間爆出來,會是個特別棒的輿論焦點。


    “我早就準備好了。”


    說著,慕寒將桌上的一個牛皮紙袋遞給羅伯特。


    羅伯特看了慕寒一眼,接過後就趕緊解開看裏麵的東西。


    隻一眼,他就震驚了。


    “這,這這是真的?”


    羅伯特一臉驚詫,完全不敢相信的樣子。


    慕寒笑了笑,他點頭說道,“如果不是真的,我就不會聯絡你。”


    “我的天啊,這絕對是世紀性的爆炸新聞!”


    很滿意看到羅伯特的興奮,但是慕寒顯然淡定得多,他笑著說道:“剛看到這份報告時,我也很驚訝。但是這就是事實,越不可思議,才越珍貴,你說是嗎,羅伯特先生?”


    “慕先生說得很有道理,我現在已經迫不及待想要開新聞發布會了。”


    這麽說著的羅伯特將報告重新裝迴袋子裏封好,隨時可能按捺不住走人。


    慕寒看得出對方的意圖,他叫管家看茶,而後幽幽對羅伯特說道,“羅伯特先生,難道你不想試試更刺激的玩法嗎?”


    “更刺激的?”


    羅伯特顯得十分感興趣,他看向慕寒,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


    慕寒微微眯起了眼睛,眼波裏激蕩著狡黠的凜光。


    “那麽,你就按我說的做。”


    ……


    排氣扇開著,室內湧動著一股涼意。


    “少爺,這樣做,對林小姐會不會不太好?”


    送走羅伯特先生後,管家迴來伺候慕寒的時候,發現他正站在窗口發呆。


    並不是他多嘴,他照顧慕寒這麽多年,這位驕傲的少爺心裏在想什麽,他一清二楚。


    但是此時的慕寒並沒有像往常那樣保持沉默或者發火,他隻是透過一塵不染的玻璃望著外麵的小花園,淡淡說道:“她不需要那麽耀眼,隻要維持著我看得到的光芒留在我身邊,我可以照顧她一輩子。徒有的熱情,隻會消磨她的意誌,舞者這條路,我是不會讓她走下去的。”


    管家幾不可聞地歎息了一聲,他家少爺很傻,但是誰也改變不了他的決定。


    教學樓的走廊裏,行走的人並不多,每個導師都會申請一個專用的舞蹈室,雖然比賽已經過去大半,很多人都被篩選掉,但是日常的訓練不能落下。


    俞傾抱著手中的袋子慢慢往前走,午後的陽光輾轉照到走廊三分二的地方。


    走著走著,她不禁想起她還是少女的時候,曾經和一個少年在似曾相識的場景中追逐過。


    哀戚地笑了笑,她不知道為什麽,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她竟然把他跟丟了。


    但是,她不會就此甘心,也許隻有把擋在她麵前的障礙全部都鏟除掉,他才能真正正視她。


    找到林靜好所在的舞蹈教室,俞傾敲了門才進去。


    樊教授看見俞傾的時候有些意外,看她似乎找林靜好有事,就讓林靜好休息一會兒。


    “俞老師?”


    林靜好看到俞傾的時候愣了一下,因為她沒想到她會來找她。


    按理說,林牧和她的事情就是她一手造成的,盡管她什麽都沒做,就隻是在林牧的人生藍圖中出現了而已。


    莫名有些尷尬,但是林靜好對俞傾還是很尊敬的,因為她畢竟幫了她很多,之前那段時間一直在關照她。


    “靜好,別露出這種表情,我看了都難受,來,我有話和你說。”


    一起到走廊裏,她們兩個靠在窗台上,俞傾先開口,她首先說的是她和林牧的事情。


    “特別在這個節骨眼來找你,我也是怕你亂想,就想著過來和你好好說清楚。林牧那個大笨蛋,肯定是保持緘默,他不會開導人,你也別怪他。”


    “……嗯,我知道。”


    “沒錯,我和他已經完了。”


    這麽說的時候,俞傾轉了個身背靠著窗台,自嘲地笑了笑。


    這一幕,看得林靜好一陣心疼。


    老實說,她也想過有一天會和俞傾這樣麵對麵,但俞傾比她想象中的坦蕩很多。


    “我想,應該是我們之間自己的問題,也許他從來都隻是把我當成朋友看吧。這幾天,我也想了很多,雖然不想失去他,但是他一旦決定離開,就絕對不會再迴頭。”


    看了林靜好一眼,俞傾這句話意味深長,仿佛也在警示林靜好一般。


    “所以,我也想通了,與其拘泥於和他的這段失敗的感情裏,我不如做點能讓自己開心的事情。因此,我帶了樣好東西給你。”


    “給我的?”


    林靜好站直身體,就看到俞傾向她遞來一個紙袋。


    有些好奇裏麵是什麽,但又覺得直接拿出來看有些失禮,林靜好就直接問俞傾:“俞老師,這裏麵裝的是什麽,還有點重量。”


    聞言,俞傾笑了,她一臉寵溺地看著林靜好,仿佛林靜好就是她的學生一般。


    “這裏麵,是有關平衡技巧的一些視頻,全都是我當年和朋友練習時候一時興起錄下的。裏麵的動作和銜接段子你都可以拿去用,全部都沒有發表過,不用擔心是否原創的問題。”說到這,俞傾頓了一下才繼續說道,“半決賽的時候,我看得出來你平衡感好像出了一些問題,希望不是我多想,反正這些光碟你就留著吧,我也隻能幫到你這些,其他都要靠你自己。”


    聽俞傾說完這番話,林靜好拿著紙袋的手有些顫抖。


    不得不說,此時此刻,她很感動。


    俞傾對她的好,並沒有因為林牧而有絲毫影響。


    她看著俞傾,滿眼的感激,但卻說不出任何安慰她的話,甚至連感謝的話都有些說不出口。


    隻能在久久的沉默後擠出不輕不重的一句:“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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