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坐到林牧對麵,席慕蓉不客氣地將包往邊上一丟,就好整以暇看著對方。


    院長下意識瞄了林牧一眼,滿臉都寫著“大事不妙”四個字。


    “慕容啊,現在怎麽有空過來我這啊?”


    院長打著圓場,席慕蓉和林牧一向不怎麽合得來,他再清楚不過。


    “我要是不來,你這裏是不是準備給我出什麽幺蛾子?”


    剛才在門外,席慕蓉將他們兩個的話聽得一清二楚,特意等他們都說完才進來。


    林牧此時的臉色不太好看,他不動聲色觀察著席慕蓉。


    “怎麽敢呢,大事小事,都是你做主不是嗎?”


    “那你說說,剛才要我同意什麽?”


    “呃……”


    院長麵露尬色,就在他絞盡腦汁,想著要怎麽先把話圓過去的時候,林牧直接開口了。


    他淡漠地看著席慕蓉,說道:“同意給予學員正當的補償。”


    聞言,這迴輪到席慕蓉冷冷瞥了院長一眼,那樣子有些許的慍怒。


    “林先生,對學員的獎懲處置,我想,是校方自己的事情。”


    “我一定要插手呢?”


    “……恕我直言,如果真為了學員好,就不要插手。”


    “是嗎,這和我要不要插手,有關係嗎?”


    微微眯起眼睛,席慕蓉知道為了林靜好的事情,林牧不會在這裏讓步,但是她有作為領導的自尊,不會像院長一樣,為了得到林牧更多的投資而妥協。


    “這次的賽事,新人的機會都是平等的,所以我絕不允許出現走後門這種事情。”說著席慕蓉直起身子,一手直接拍在麵前的茶幾桌上,直直看進林牧眼裏,“特別是,已經頗具爭議的人。”


    “啪啪啪”,席慕蓉話音未落,林牧就為她鼓起了掌。


    但是他的這個行為,卻讓席慕蓉眉頭緊蹙。


    “席副院長,果然公私分明。”林牧語氣沒有什麽起伏,但馬上補了一句,“那天晚上的事情應該也不怕被知道吧?”


    “那天晚上?”


    席慕蓉愣了一下,但馬上就反應過來,林牧說的就是她去醫院的事情。


    院長知道席慕蓉去了醫院,對他來說,這是很正常的事情,她完全可以說是以校方的名義去看望的林靜好。


    但是聽林牧這麽說,又感覺不像是這麽一迴事。


    他不禁多看了兩眼席慕蓉,難道在醫院發生了什麽事情嗎?


    此時席慕蓉緊緊盯著林牧,他知道她的軟肋在哪裏。


    唯獨林靜好,不可以讓她知道她去過醫院的事情。


    即使她壓根就沒見到她的臉,隻是在陽台上和林牧聊了幾句。


    “那麽,不打擾了,這件事到此為止。”


    說完,林牧起身就走。


    院長想攔,但又覺得不合適,兩下為難。


    席慕蓉則是沉著臉坐在沙發上,風雨不動安如山。


    她知道,林牧什麽事情都做得出來,可能不止是像他所說的那樣,隻是跟林靜好說她去過醫院。


    但是林牧不會等她慢慢思考,如果校方這邊行不通,他還有別的辦法。


    可就在林牧轉動門把,將門打開的瞬間,席慕蓉忽然站了起來。


    “你等等!”


    放開把手,讓門自己慢慢打開,林牧側身迴頭,沒有說話,隻是平靜地看著席慕蓉。


    此時席慕蓉表情極其複雜,但最後還是對他說道:“十二天後,是校選賽的半決賽,如果到時候還參加不了,就怪不得別人。”


    微微頷首,林牧留下一句“有勞了”便轉身離開。


    這樣林靜好參賽的事情就解決了,林牧抬手扯了扯領帶,卻在出樓門的時候,碰到了站在過道正中央,仿佛一直在等人的俞傾。


    “所以你是流媒體那邊的負責人?”


    林靜好一邊給外國小哥倒水,一邊問。


    外國小哥笑得靦腆,握著水杯迴道:“其實也不算是主要負責人,但是能說上點話。”


    “哦……那也不錯。”


    坐在小哥對麵,林靜好其實隻是想具體問問這個比賽的規模以及可能產生的影響。


    主辦方肯定對這些很清楚,而這也是林靜好唯一需要知道的。


    她要證明自己,最好是在全世界麵前。


    本來以為林靜好會問一下關於比賽資格以及如何晉級的問題,但是她真正提出來的卻和他料想的完全不同,外國小哥突然對林靜好感興趣起來,覺得她很不一樣。


    “這個比賽屬於同業競技的一種,規模暫時定為亞洲,這是第一期的比賽,往後還會舉行其他大洲的業內比賽,而遴選出來的頂級舞者,將可以在最高的舞台一決雌雄,來決定誰是新一屆的領航人。”


    “領航人?”林靜好如果沒有記錯的話,現在業內的領軍人物就是席慕蓉。


    “對,而且我們希望借此次中國分區的比賽打響這項賽事的第一炮,形成每隔三年就舉行一次的舞蹈盛會。所以參賽者,不止是校際,片區也設了報名點,所有認為自己有資格成為舞王的人,都可以報名。意思就是說,這是一個一舉成名的好機會。”


    “這樣不是太雜了一點嗎?”


    不知道為什麽,聽小哥這麽一說,林靜好忽然有一種不好的感覺。


    小哥卻笑了,他擺了擺手迴道:“怎麽會呢,每一個環節都設有非常嚴格的審核製度,最後留下來的,隻會是最好的。”


    “哦……”


    林靜好若有所思,她覺得自己需要重新審視這項比賽,遠比她想象中複雜得多,而且如果能接受任意舞者的報名,說不定還會碰上意想不到的人。


    不過這個小哥說的也有點道理,舞蹈學校之外報名的人,其實是很難擠進最後的,因為本身舞蹈學校就是第一層篩選。


    接受報名,也許隻是為了體現公平。


    空氣安靜了下來,但外國小哥卻不是一個甘於寂寞的人。


    見林靜好低著頭沒再說話,他忙關心詢問:“小姐,我看你的身姿像極了一個跳舞的人,你應該也會參加這次賽事吧?”


    “嗯?”


    有些茫然地抬頭,林靜好沒聽清楚外國小哥的問題,她現在一門思緒都在怎麽說服林牧讓自己參賽上。


    小哥有些哭笑不得,正當他還想說什麽的時候,大門被從外麵打開了。


    林牧現在的心情不太好,剛才出辦公樓被俞傾攔了一下,她特意找他,是想商量林靜好的事情。


    但是林牧直接打斷她的話,說已經都處理好了,抬腳就要走。


    俞傾卻一個反身從他背後緊緊將他抱住,俞傾問他:“我們之間,是要結束了嗎?”


    林牧沒迴答,但是他自始至終,都隻是把俞傾當做朋友。


    “沒有開始,怎麽會有結束。”


    十分冷淡的一句話,林牧將俞傾的手扒開。


    他的潛意識告訴他,既然已經選擇了林靜好,他就必須決絕一點,否則隻會傷害俞傾。


    在這個世界上,他不想傷害的人隻有兩個,以前是一個,現在是兩個。


    一個林靜好,一個俞傾。


    “林牧!”


    有些崩潰地喊了對方一聲,俞傾怎麽也不會想到,自己的付出最後竟然隻換來林牧如此冷淡的一句話。


    她不甘心,她這麽多年,每天都在等,每日都在盼,明明林靜好出現之前,林牧對她很好,明明他們都已經談婚論嫁了!


    為什麽,為什麽會變成現在這副樣子!


    她原本以為昨晚隻是巧合,她是開玩笑才說的那些話,今天是想來道歉的,但是林牧的態度已經完全變了。


    從醫院的時候,俞傾就能感覺到,林牧已經變得不一樣。


    不再是那個她哭的時候會摸她頭,安慰她的林牧。


    更不是那個,成天會跟在姐姐屁股後麵的臭屁小男孩。


    有一瞬間,俞傾的心仿佛瞬間空了一般。


    但是一抬頭,林牧卻沒有走,他站在原地讓她發泄。


    就是這樣,就是這樣,雖然他不會表達柔情,但每次都讓她無法將他徹底割舍下。


    不善表達感情的林牧,本身就是一種別樣的溫柔。


    俞傾哭了很久,等她哭得差不多的時候,林牧才默默轉身麵向她。


    本來下意識要抬手摸她的頭,但在空中的時候,硬生生停下了。


    一聲歎息後,林牧遞了一塊手帕給俞傾,對她說:“有事給我打電話。”


    說完這句,林牧就走了,頭也不迴地。


    但是他沒想到,剛迴到套房,卻看到挺糟心的一幕。


    林靜好竟然和一個陌生男人,在他麵前有說有笑的。


    “這個人是誰?”


    可能是因為林牧臉色陰沉得太過嚇人,林靜好有一瞬間說不出話,這感覺,儼然像被當場捉奸一般。


    外國小哥倒是比較淡定,熱情地自我介紹起來,說他叫托尼,是這裏的住客之類的。


    然而林牧根本沒有心情聽他說這些,直接將門開著,在門邊讓出一個身位,對外國小哥冷冷說了一句:“不送。”


    場麵變得有些尷尬,林靜好不知道林牧是吃了什麽火藥,趕緊給小哥使眼色,讓他趕緊走。


    小哥自然明白林靜好的意思,沒有多做停留,在桌麵上放了一張名片,就離開了。


    門重新被關上後,林靜好渾身都僵著不敢動,但是覺得不打招唿又太奇怪。


    她抬手要說話,林牧卻直接從她麵前走過,徑直進了另外一個房間。


    “砰”一聲,關上門。


    眨了眨眼睛,林靜好一臉懵逼,這是真吃了炸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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