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公下朝迴到書齋,剛一屁股坐下,就有個小廝急急忙忙地跑進來,那模樣像是火燒眉毛了,大聲稟報:“相爺,出大事啦!鼓樓東邊的恆興當鋪,昨兒個晚上有飛簷走壁的夜行人闖進了鋪子。那家夥可狠了,跟個煞星似的,抬手就把兩名更夫給哢嚓了,五個在櫃房裏的夥計也沒能逃過毒手,全被幹掉了。今天一大早,祥符縣知縣陳大人就親自帶著仵作和一幫差役,跟一群螞蟻似的,湧到鋪子裏查驗屍體。您猜怎麽著?一驗那傷口,紅紅的,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夜行人用刀幹的好事。再勘查現場,發現那賊人是從東牆跟個猴子似的翻進來的,還順走了大概一百多兩銀子呢。連當鋪裏的學徒李二小和管事的,都被帶到咱們開封府了,就像兩隻待宰的羔羊,正眼巴巴地等著相爺您去審訊呢。”


    包公一聽,眉頭皺得能夾死蒼蠅,心裏直犯嘀咕:“這又是一場讓人頭疼的無頭官司,這可咋整呢?” 於是問道:“祥符縣知縣在外麵候著沒?” 那小廝忙不迭地迴答:“正在外麵候著相爺您傳喚呢,就跟個小學生等著老師點名似的。” 包公手一揮,說:“請他進來。” 差人響亮地應了一聲,轉身像一陣風似的出去了。


    沒一會兒,陳守業陳知縣就來到了書齋。他先整了整自己的官服,然後恭恭敬敬地給相爺行禮,嘴裏說道:“卑職陳守業參見相爺,相爺您吉祥。” 包公笑著說:“免禮免禮,快起來說說恆興當鋪那事兒到底咋迴事。” 陳知縣這才直起身子,開始滔滔不絕地把事情詳細地向相爺稟告了一遍,一邊說還一邊比劃,跟說書似的。說完,又像獻寶似的把管事的和學徒的口供、驗屍的驗格,都一並呈了上來。包公接過來,眼睛在上麵掃了掃,抬起頭問道:“貴縣把當鋪的相關人員都帶到開封府了嗎?” 陳知縣連忙迴答:“都在外麵候著呢,就等著老師您像包青天在世一樣,明察秋毫,把這案子給審清楚嘍。” 原來啊,這陳守業是包公的門生。之前的知縣徐寬,現在高升做了徐州府知府,現在換任的陳守業,那也是正兒八經兩榜出身,平時為人清廉得很,在當地那可是有口皆碑。這案子可不好辦,死了這麽多人,跟捅了馬蜂窩似的,所以才報到府裏來。


    包公點點頭,大聲吩咐道:“把管事的帶進來,我倒要看看他能說出個啥子名堂。” 有人應了一聲,出去沒多久,就把管事的帶進書房。那管事的進來就 “撲通” 一聲跪下,不停地叩頭,跟搗蒜似的。包公打量著他,隻見他穿著青衣小帽,看著一臉和氣,慈眉善目的,倒像是個規規矩矩做買賣的老實人,沒有一點兇惡的樣子。見到包公,管事的聲音還有點發顫,說道:“小民王達,給相爺叩頭,相爺您可得為我們做主啊。” 包公輕聲問道:“你先別慌,說說當鋪裏到底發生了啥事兒。” 王達這才緩了口氣,迴答說:“昨晚上,那賊人進來的時候,我們在前邊睡覺的,都睡得跟死豬似的,啥動靜都沒聽到。後櫃房連學徒一共六個人,一下子死了五個,就隻有學徒沒死。那學徒可機靈了,連那賊人的模樣、說了啥話,都聽得清清楚楚,跟個順風耳似的。” 包公聽了,就說:“行,那把學徒帶進來,我問問他。” 差人把王達帶出去,把學徒帶進來。


    包公一看這學徒,也就十八九歲的樣子,腦袋上裹著絹帕,像個小傷員。進來就跪下了,眼睛裏還有點害怕。包公笑著問:“你叫什麽名字呀?” 那學徒迴答說:“姓李叫二小。” 包公又問:“學了幾年徒了?” 李二小撓撓頭說:“迴相爺的話,三年多了,本來想著好好學本事,沒想到遇到這檔子事兒。” 包公看著他腦袋,好奇地問:“你腦袋受傷了?” 李二小趕緊擺擺手說:“不是不是,相爺,我是偏頭疼,我這頭疼病可要命了,一吹風就跟腦袋要炸開似的,眼睛一翻就昏死過去。被殺的那個姓李的是我叔叔,他可心疼我了,給我出了個主意,讓我在櫃底下睡,省得門口的風吹我腦袋。我就聽了他的話,睡在櫃底下。到了三更多天,我頭疼得睡不著,就聽見院裏打更的說:‘哎喲有賊!’然後就聽到哢嚓噗咚一聲,我猜多半是打更的被殺了。又聽見‘叭噔’一響,窗戶被打開了,就從外麵進來兩個人,手裏拿著東西晃,那光跟閃電似的,可嚇人了。就看見他們抽出刀來,叱嚓哢嚓的,一會兒工夫,就把五位掌櫃的都殺了。裏頭那屋是首飾房,他們進去把鎖剁開,就聽到屋裏嘩啷作響,估計拿了不少好東西。我也不敢出聲,嚇得腿都軟了,跟個麵條似的癱在那兒。他們出來的時候說:‘咱哥們,明人不做暗事,把咱們弟兄的名姓,給他寫下了。’那個黃臉的就說:‘寫咱們哥倆不要緊,反正到處為家。咱們常在草橋鎮路大哥家住著,若有個風吹草動,路大哥比咱們身份重,別讓路大哥擔了疑忌,難道說前兩天咱們沒告訴當鋪那話呢?教他慢慢想滋味,你我也不算作得暗事,有能耐,盡管叫他們訪咱們去。’那黑臉的就說:‘有理有理!’然後兩人就大搖大擺地走了。”


    包公聽完,摸著下巴,若有所思地問:“你們鋪子之前有什麽事情發生,你知道嗎?” 李二小眼睛轉了轉,迴答說:“我知道。前三四天來了兩個人,拿著一支白玉鐲子來當,那鐲子看著倒是挺漂亮。他們一張嘴就說要當五十兩銀子,我們掌櫃的看了看,說隻值二十兩。這兩個人一聽就不樂意了,說話跟吃了火藥似的,不講理,非要我們寫定五十兩,我們給加到三十兩。他們還出口不遜,說:‘寫不寫罷!’我們掌櫃的也是個硬脾氣,說:‘慢說三聲,三十聲也敢說!’他們就惡狠狠地說:‘你們小心著點!我們三天之內,來收本錢。’這才走的。昨晚殺人的那兩個賊一晃火亮兒,我就認出他們樣子了,就是當鐲子的這兩人。” 包公問:“他們可說姓什麽了嗎?” 李二小搖搖頭說:“從頭到尾,他們都沒說姓什麽,神神秘秘的。”


    包公突然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那兩個刺客一黑一黃,心裏一驚:“難道是邢如龍、邢如虎?不能吧,可別這麽巧。” 於是吩咐道:“把邢如龍、邢如虎和智化都叫進來,我得弄清楚。” 三人進來後,在兩旁站著,像三個木頭樁子似的。包公看著李二小,指著邢如龍和邢如虎問:“你認得出那兩個賊人的相貌嗎?” 二小說:“認得出,他們那模樣,就算再過一年,我也能像認自家親戚一樣認出來。” 包公道:“你說一黑一黃,和我這兩個人比怎麽樣?” 二小看了看邢如龍和邢如虎,撇撇嘴說:“比這二位矮多了,也瘦弱些,看著就不是一路人。” 包公聽了,心裏有了底,吩咐道:“叫王達把他這學徒帶迴去,鋪子照常掛幌子做生意。死屍用棺材裝殮好,先別下葬,在城外找個僻靜的地方停放起來,等案子結了之後,再準其抬埋。” 王達和學徒聽了,連忙叩頭,像兩隻磕頭蟲似的,然後出去了。


    包公又看著陳知縣和馬快,一臉嚴肅地說:“你們可得上心了,趕緊去緝拿賊人,別讓他們逍遙法外。” 陳知縣連忙點頭,說:“相爺放心,卑職一定竭盡全力。” 說完就告退了。包公叫包興把兩名班頭韓節、杜順叫進來,這二人進來就給相爺叩頭,那響聲在屋裏迴蕩。包公就把恆興當鋪的事情,跟他們說了一遍,一邊說一邊比劃,跟他們講得清清楚楚。然後說:“本閣給你們一套文書,準許你們在草橋鎮找人幫忙,就像給你們一把尚方寶劍一樣。” 相爺還親自賞了他們盤費,拍著他們的肩膀說:“破案之後,重重有賞,本閣不會虧待你們的。” 二人叩頭轉身出去了。包公讓主稿把文書用印後交給韓節、杜順。安排妥當後,韓節、杜順到外麵,挑了十二名夥計,這些夥計都是身強體壯、經驗豐富、在外久管拿賊辦案、眼疾手快的人,一個個看著就像威風凜凜的武將。他們各帶單刀、鐵尺、繩索等物件,等著領了盤費,就像一群獵豹似的悄悄出發了。其餘的班頭,就在城裏關外暗中查訪,這事兒先不說了。


    李天祥的兒子李黽,自從刺客走後,就像熱鍋上的螞蟻,坐立不安,提心吊膽的,整整一夜都沒合眼。眼睛瞪得像銅鈴,就盼著能有個好消息。五更天的時候,就派人像箭一樣衝到開封府門口去探聽消息,天亮的時候,派去的人迴來了,垂頭喪氣地稟報說:“少爺,包丞相還是照常上朝了,看樣子沒什麽事兒。” 李黽一聽,心裏一涼,就知道大事沒成,又像個無頭蒼蠅似的派人去打聽兩個刺客的下落。等了兩天,才知道邢如龍、邢如虎投降了開封府。這可把他嚇得臉都白了,趕緊像個瘋子似的寫了一封書信,派人連夜趕到商水縣給李天祥送信。李欽差接到信,嚇得心膽俱裂,手裏的信都差點掉地上,心裏明白這一進京,性命可就難保了,可不去又不行,就像被逼到牆角的老鼠。心裏又想:我就算死,也別把這些錢財弄丟了。於是找了鏢行的人,押著這些馱子送迴原籍去了,那場麵就像護送國寶似的。自己硬著頭皮,進京交旨複命。還好,包公並沒有遞折子參他。皇帝也沒降旨說他辦事不力,也沒說他辦得好,就隻是說了句 “知道了,欽此。” 李天祥自己羞愧難當,就告終養辭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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