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英在旁邊那個氣呀,那個恨呀,看著大家互相見禮,這才反應過來這才是真正的艾虎呢。等白芸生去換衣服的時候,那場麵可熱鬧了。原來芸生大爺來的時候,就聽到有人說他二叔在襄陽那邊去世了,所以早早地就從家裏把素服給帶來了。現在確定叔叔真的去世了,家人趕緊把包袱解下來。到了全珍館,打開包袱,拿出一頂青布武生巾,正麵還嵌著白骨呢。芸生大爺摘下原來那頂頭巾,戴上這新的;脫掉白緞子箭袖,換上青布箭袖;套上灰布襯衫,把青線線帶係得緊緊的;再換上青布靴子。那口刀是綠沙魚皮鞘,孝家可不能佩帶,趕緊找個青布套給套上。然後又迴來跟大家說話。再看這芸生公子,那叫一個帥氣。俗話說得好:“男要俏,一身皂。” 這模樣和五爺簡直太像了。


    那邊芸生換衣服換得熱火朝天;這邊張英趕緊跟艾虎嘮嗑,把綺春園分手後迴家發生的那些事兒,一股腦兒全說了出來。什麽壞種訛房子啦,坐死壞種啦,馬大哥和自己哥哥被收監啦,眾紳士湊錢想救他們,可那贓官還故意點頭使壞,太太嘴又緊,馬大哥讓自己找艾虎上武昌府等等,一五一十,詳詳細細。艾虎一聽,那肺都要氣炸了,把腳一跺,咬著牙說:“嘿,這該死的贓官!我不弄死你,我就不叫艾虎!” 胡小記和喬賓也擔心得不行,湊過來問:“這就是三兄弟的胞弟嗎?” 張英連忙說:“不是,張豹是我叔伯哥哥。” 艾虎帶著張英跟大家見了見。艾虎急吼吼地說:“我可不能陪著上武昌府了,我得趕緊去救我那兩個哥哥要緊。” 大官人擺擺手說:“不行不行,艾虎你可去不得,現在他們在監牢裏關著呢,你咋救啊?”


    艾虎牛哄哄地說:“哼,全憑我這一身本事,我進了監牢,直接打開獄門,有一個救一個,凡是打官司的全給放出來,來個淨牢大赦。然後我就奔知府衙門,把那贓官滿門家眷,殺他個幹幹淨淨,這樣才能消我心頭之恨。” 徐良趕緊說:“哎呀呀,兄弟,你可別往下說了,你這不是要造反嘛。” 大官人也跟著說:“這事兒得慢慢來,別著急。你這孩子老是這麽衝動,我給你出個主意,肯定萬無一失。咱們大家一起去,見到大人苦苦央求,就說這嶽州府的知府,是怎麽寵信官親,殘害百姓,你那兩個盟兄是多麽冤枉。要是論私呢,大人去寫封信,或者來個二指寬的帖子,肯定能搞定;論官呢,發個公文,連知府都得倒黴。” 徐良在旁邊附和道:“兄弟,大叔這個主意好得很呢。再說了,監牢哪有那麽容易進去呀。古人雲:‘事要三思,免了後悔。’你這麽衝動,到了那裏救不出來,豈不是白跑一趟?” 盧珍也在旁邊點頭說:“賢弟,這是個好主意,你就聽大叔的吧。”


    艾虎心裏那個不情願啊,可大官人的話又不能不聽,隻能咬著牙勉強答應,心裏卻另有打算。張英心裏也不樂意呀。盧珍在旁邊安慰張英說:“哥哥,你就放心吃你的東西,別著急,監裏的兩位哥哥肯定沒事。” 張英沒辦法,隻能勉強坐下。


    叫過賣把後邊那一桌搬到前麵,換了個圓桌麵,大家團團圍住,又添了好多酒菜。芸生呢,悶悶不樂的。他們那桌酒席,那些隨從吃得正香。隨從們也都換上了白色的衣服。這邊大官人打聽襄陽的事兒,又問了問皇帝陛下丟了的情節,還提到胡小記、喬賓,“你們也別迴湘陰縣了,咱們一起迴去見大人。再說破銅網也需要用人呢。今天就暫且住在這裏,明天出發。”


    芸生不能和他們一路走,他們有馬;徐良單獨走,他們有小車,走得慢;就讓張英迴去先送信,好讓監裏的人放心。安排得妥妥當當。芸生叫隨從出去,在黃花鎮找店。丁大爺一看,他們這幾個小兄弟,芸生、徐良、天錦、盧珍、艾虎雖然高矮不等,但都是將門之後,一個個威風凜凜的。


    丁大爺說:“我有個主意,你們五個人正好結拜為兄弟。上一輩是陷空島的五義,你們要是結拜了,可稱為是‘小五義’。” 這幾個人一聽,都高興得不行。大家飽餐一頓,就有芸生、大爺的隨從迴來迴話,說店已經找好了,在西邊路北,字號是 “悅來店”。隨即這裏就把殘席撤去,四張桌子並成一張。外麵推小車的飯錢,也算在一起。給了飯錢酒錢,大家出來,直奔悅來店。馬匹拉到馬棚,小車推到上房的門口。


    眾人進了上房,夥計打來洗臉水,煮上茶。又告訴夥計,準備香案。張英來告辭,先辭別了大官人,又辭別眾人。眾人要往外送,都被艾虎攔住了,隻有艾虎一個人送出去。張英出了店外,就在店門東牆垛子旁說話。張英著急地叫道:“艾虎哥哥,你可一定要催著他們快點啊!要是大人文書去晚了,我們那裏的壞文書一到,兩個哥哥性命就不保了。”


    艾虎說:“二哥你可真糊塗,他們又不著急,誰能等得及去見大人?再說大人還不知道在哪裏呢。你在前麵等我,咱們定一個地方相見。可不知道啥時候呢,等他們睡熟了,我瞞著大家,去追你,你說在哪裏等我。” 張英一聽,高興得差點跳起來,說:“出了這東鎮口一箭地,正北有個雙陽岔路,走西北的那條路,別奔東北。過一個村,又是正南正北的大路,路東有個破廟,廟牆全都坍塌了。這個廟很好認,對著廟門有一棵大楊樹。我在那破廟中等你。” 說完就分手了,張英歡歡喜喜地走了。


    艾虎迴店,香案已經擺好了,大家按年齡排順序,芸生大爺,霹靂鬼二爺,徐良三爺,盧珍行四,艾虎是最小的兄弟。大爺第一個燒香,香點著,插在香鬥裏,跪下磕頭,說:“過往神隻在上,弟子白芸生與韓天錦、徐良、盧珍、艾虎結拜為兄弟,願為生死之交,要是有三心二意,天厭之!天厭之!” 二爺韓天錦也照樣把香點著,插在香鬥裏,跪下磕了幾個頭,說:“過往神佛,記著我叫霹靂鬼。” 大官人說:“沒有這麽說的,說你的名字。” 韓天錦又說:“不算,這說的不算。過往神佛記著,我叫韓天錦,小名叫猛兒,外號人稱霹靂鬼。如今和他、他、他、他”,一邊說著一邊用手指著大爺、三爺、四爺、五爺說,“我們拜把子,我要是有狠心狗肺,我是狗狼養的!” 大官人在旁邊無奈地說:“這都是什麽話?他可真是個渾人!” 三爺、四爺、五爺三個人按順序,燒香磕頭,說的話都和大爺一樣。按排行,又磕了一次頭,眾人道喜。不管大小又行了禮,從店裏要了酒飯,大家痛快地喝了一頓。喝到二更天,艾虎頭一個告辭。大官人心裏納悶:“這孩子平時酒量好得很,怎麽今天就告了辭了呢?” 哪裏知道他有自己的小心思呢。大家喝完,撤下殘席,裏麵有喝多了的,也有不喝的。


    艾虎早就躺在東房裏裝醉。山西雁徐良把艾虎拉起來往外走。艾虎說:“三哥你看我,今天這酒喝多了,我躺一會兒就好了。” 徐良還是拉著他走。到了院子裏,找了個安靜的地方,徐良說:“五弟,你有什麽心事,跟三哥說說。” 艾虎嘴硬地說:“我沒有什麽心事。” 徐良說:“老兄弟,咱們現在可不像以前了。咱們一個頭磕在地上了,有官一起做,禍福共擔,你要是有什麽心事不對我說,就辜負了剛才的結拜之情。是不是你看著那個張二哥一走,你心裏不舒服?” 艾虎連忙說:“不是。” 徐良說:“別人不告訴還可以,你可得告訴三哥,我好幫你一把。” 艾虎怕他把話套出去告訴大官人,所以咬緊牙關就是不說。徐良說:“我問到是理,你不說,我可就沒辦法了。” 隨即來到屋裏,當著眾人,徐良也不提這事兒,張羅大家睡覺。


    艾虎仍然醒著,聽大家的動靜,一直到四更天,看看大家都睡熟了,假裝出去走動,下地先把燈燭吹滅,過了一會兒自己拿了自己的兵器、包袱,係在腰間,把刀別上。出了門一看,四周沒人,跳上牆頭,飄身下來,就出了店外。一直往正東走,出了黃花鎮的東鎮口,施展夜行的功夫,像鹿一樣伏著,像鶴一樣走著,一直往正東大路走。走來走去,果然有個雙陽岔路:一條是奔東北,一條是奔西北。直接奔西北而來,前麵有個村子,不想進村,怕驚動村裏的狗叫,繞著村子走,又迴到了正北的大路。走了不到一裏路,就看到大道,遠遠就望見了這棵大楊樹。靠近的時候,在大道的東邊有一個破廟,周圍的牆都塌陷了,山門沒有了,砌出的旋門甕洞還在。自己打算從這個甕洞進去,又想從牆那裏進去,心裏有點猶豫。又聽到裏麵有人說話,一伏身子,看見兩個賊人拿著張英的包裹和利刃。艾虎一見,肺都氣炸了,亮刀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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