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爺聽了這話,冷笑一聲,雙手抱在胸前,一臉不屑地說道:“哼,瞧瞧你們這些在山野裏混的綠林好漢,還有那些個無知透頂的草寇,簡直是一點兒法紀都不放在眼裏!你既不是高高在上的皇帝,也不是手握大權的官員,居然敢隨隨便便就把‘刺客’這倆字掛在嘴邊,簡直是荒唐至極,毫無道理可言!不過呢,這事兒我也懶得跟你過多計較。隻是我展某今兒個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居然掉進了你們這些個小把戲、奸猾的陷阱裏,被你們像抓小雞似的給逮住了。真是可惜啊,我展某一向光明磊落,行得正坐得端,卻沒能死在堂堂正正、光明正大的地方,反倒要栽在你們這些山賊強徒的手裏,真是晦氣到了極點!”


    白玉堂聽了展爺這番怒氣衝衝的話,心裏卻還以為展爺是在氣頭上隨口亂說的,便仍舊笑嘻嘻地迴應道:“展兄啊,您先消消氣,別這麽大火氣嘛。小弟我白玉堂向來都是行俠仗義的,從來都不幹那些打劫搶掠、偷雞摸狗的勾當,展兄您為啥一口一個山賊盜寇地稱唿我呀?我真是被您說得一頭霧水,實在是搞不明白。”


    展爺氣得眼睛都快瞪出來了,狠狠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大聲吼道:“你少在這兒裝無辜!你說你沒打劫搶掠,那你倒是給我解釋解釋,為啥把郭老兒父女給強行搶來?還死皮賴臉地硬要霸占人家已經有了夫婿的女兒?那郭老兒不肯答應,你就心狠手辣地把他關在那暗無天日的通天窟裏。就你這種喪盡天良的所作所為,不是強寇又能是什麽?你居然還有臉在這兒大言不慚地說自己行俠仗義,簡直能把人給活活羞死、笑死!我看你就是不知廉恥!”


    白玉堂聽了這話,驚得下巴都快掉下來了,趕忙說道:“展兄,這中間是不是有什麽誤會啊?這事兒到底咋迴事啊?您給我細細講講。” 展爺沒好氣地哼了一聲,便把在通天窟遇到郭老的經過一五一十、詳詳細細地說了一遍。


    白玉堂聽完,連忙說道:“既然是胡烈幹的這缺德事兒,那就好辦了。展兄您先消消氣,坐下喝口茶,等我馬上把這事兒查個水落石出,給您一個滿意的交代。” 說著,趕忙讓人把郭彰給帶過來。


    沒過多久,郭彰就被帶了過來。伴當指著白玉堂對郭彰說:“這是我家五員外。” 郭彰嚇得臉色煞白,兩腿一軟,“撲通” 一聲就跪倒在地,腦袋像搗蒜似的一個勁兒地磕頭,嘴裏哆哆嗦嗦地喊道:“大王爺爺饒命啊!饒命!小老兒再也不敢了!” 展爺在旁邊聽到他這麽稱唿,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說道:“你這老頭兒,還真把他當成山大王了!” 可心裏卻是又氣又恨。


    白玉堂無奈地笑著說道:“老爺子,您別怕。我可不是什麽山賊盜寇,更不是啥大王、寨主。您別害怕,有話慢慢說。” 伴當在旁邊提醒道:“您叫員外就行。” 郭彰這才戰戰兢兢地說道:“員外在上,小老兒給您訴說。” 接著,就把帶著女兒上瓜州投親,結果被胡烈攔住,胡烈要給他女兒給員外提親,他不答應就被囚禁在山洞裏的事兒,從頭到尾、仔仔細細地說了一遍。


    白玉堂皺著眉頭問道:“那你女兒現在究竟在什麽地方?” 郭彰帶著哭腔迴道:“聽胡烈說把我女兒送到後麵去了,具體在哪兒我也不知道啊,員外您可得救救我們父女倆!” 白玉堂立刻把伴當叫到跟前,一臉嚴肅地說道:“你去把胡烈給我小心翼翼地叫來,記住,不許提郭老爺子的事兒。要是走漏了一丁點兒風聲,小心你的腦袋搬家!” 伴當嚇得一哆嗦,連忙點頭,屁滾尿流地趕緊奉命去了。


    不一會兒,伴當就帶著胡烈一起迴來了。胡烈臉上還帶著得意洋洋、不可一世的神情,拜見完白玉堂。白玉堂已經把郭彰悄悄帶到了一邊,臉上卻仍然笑容滿麵地說道:“胡頭兒啊,你這幾天在船上可真是辛苦了。這幾日在船上有沒有啥新鮮有趣的事兒啊?說來讓我也聽聽。” 胡烈趕忙滿臉堆笑地說道:“迴員外,沒別的特別事兒。小的正想跟您稟報呢,昨天有父女倆乘船過河,小的眼尖,一下就瞧出他女兒長得那叫一個閉月羞花、沉魚落雁,而且和員外您年紀也相當。小的一心想著員外您還沒成家,就想著把這如花似玉的姑娘給留下來,給您成就一段天賜良緣的美事,您覺得咋樣?小的這可都是為了員外您著想啊!” 說完,一臉諂媚,得意得尾巴都快翹到天上去了。


    白玉堂聽了胡烈這番話,不僅沒生氣,反而哈哈大笑起來,眼中卻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寒光,說道:“沒想到胡頭兒你這麽為我操心啊,真是費心了。不過有一點我挺好奇,你來的時間也不長,咋就這麽懂我的心思呢?是不是有人在背後給你出的主意?” 原來這胡烈還有個兄弟叫胡奇,都是柳青最近推薦過來的。隻聽胡烈拍著胸脯說道:“小的既然來伺候員外,那肯定得全心全意、盡心盡力啊!要是不憑著良心辦事,哪還敢指望員外您的賞識和疼愛呢?小的對員外您那可是忠心耿耿,絕無二心!” 胡烈說到這兒,心裏還美滋滋的,以為自己這番話肯定能讓白玉堂高興,能得到大大的賞賜。可他哪知道白玉堂心狠手辣著呢,隻見白玉堂耐著性子說道:“好好好,真是難為你一片苦心了。那我倒要問問你,這事兒是我以前跟你提過,還是別人告訴你的,或者就是你自己瞎琢磨出來的?你可得跟我說實話,要是有半句假話,哼哼!” 胡烈這會兒一心隻想搶功,連忙說道:“這都是小的自己巴結,一片好心,不用員外您吩咐,也沒人跟小的說。小的一心隻想為員外您辦事,討您的歡心!”


    白玉堂迴頭看向展爺,挑了挑眉,問道:“展兄,這事兒您可聽明白了?” 展爺雙手抱在胸前,冷哼一聲,說道:“哼,這胡烈幹的好事,我算是清楚了。” 白玉堂又轉過頭,盯著胡烈問道:“那這姑娘現在到底在哪兒?” 胡烈連忙說道:“小的把她交給我老婆,讓她好生照看著呢。” 白玉堂突然臉色一變,說道:“很好。” 臉上還掛著讓人捉摸不透的笑容,突然就身形一閃,湊到胡烈跟前,冷不防來了個 “衝天炮泰山勢”,一腳狠狠把胡烈給踢倒在地,胡烈 “哎喲” 一聲,摔了個狗啃泥。緊接著白玉堂迅速拔出寶劍,“唰” 地一下就把胡烈的左膀子給砍傷了,鮮血四濺,疼得胡烈在地上殺豬般地打滾,哭爹喊娘。


    上麵的柳青看到這一幕,臉色一會兒青一會兒紅的,像個變色龍似的,心裏那叫一個難受,可又不敢上前勸解,也不敢阻攔,隻能在那兒幹著急。隻聽白玉堂麵無表情地吩咐伴當把胡烈給拖下去,說道:“明天把他交給鬆江府處理,讓官府好好治治他的罪!” 然後又立刻讓伴當去後麵把郭老的女兒增嬌叫丫鬟領來帶到廳上,當麵交給郭彰,還關切地問他:“老爺子,您看看還有沒有其他東西丟了或者損壞了,我一定幫您找迴來,給您補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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