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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名金丹,十來名?做‘秘密事’的築基隨從,加上東軫家族五位築基子弟,為了達到出其不意的效果,他們放棄了遮掩行跡,直接從海東城坐飛梭到黑河坊,再以最快速度穿過死亡沼澤,直飛白沙山。


    白山這地方,最不缺的就是散修閑人,白沙灘的幻陣剛剛開始搭建,就已有不少躲在白沙坊市門口附近看熱鬧。


    “這幫白山人,膽兒挺肥。”


    東軫不屑地瞥了眼那些不敢離白沙坊防禦法陣太遠的窺視者,“要是我們真的攻山,他們躲那有鳥用。”


    “楚秦地界是白山有名的安全所在,上次戰事距今已有數十年。”後麵有負責搜集楚秦情報的築基隨從提醒道:“不過那次是有數萬修士,起碼四名元嬰參與的超級血戰,地點就在楚秦盟的老巢思過山外。”


    龍家的故事和下場東軫當然知道,他閉上了嘴。


    “我選中此地立陣,就是為了避免過度刺激楚秦盟,大家到時候麵子上有個退路。”尤大有道。


    他們說話間,楚秦盟那三百餘人的戰陣已演練完畢,各類陣石、旗、幡等物件按某種玄奧圖案布置在周邊,品階雖不高,但絕非常見的大路貨,起碼在幻陣中默默觀察著的外海人不認識。


    “楚秦盟這是要跟我們幹?”另一名築基隨從疑道。


    “就這?”


    尤大有笑了,對麵陣法精妙,器物更是不俗,但那三百修士根本是些毫無戰意的雛兒,操練完成後倒也安靜肅立,氣象森嚴,不過沒多久,許是等得不耐煩了,少男少女們便又故態複萌,交頭接耳,閑聊了起來。


    那麽多人低聲交談聚成了不小的嗡嗡聲,傳到了幻陣中眾人的耳朵裏。


    “他們安逸太久了。”尤大有道。


    這時楚秦大旗下又傳出了喝罵聲,眾人循聲看去,原來楚秦門的那位壓陣築基也看出了紀律鬆散,拿著柄拂塵,一邊罵,一邊挑中幾個出頭鳥,往背上狠抽了幾記。</>


    眼看能彈壓下去,“蒙師叔你如此跋扈,我迴去一定稟告父親!”沒成想陣中一個看上去十四、五歲的渾小子竟在戰陣之中公然表示不服,跳著腳對那壓陣築基大聲抗辯起來,這下更熱鬧了,根本沒人再管幻陣裏的外海來客,三百人注意力全集中到那愣頭青身上去了。


    那壓陣築基被氣了個倒仰,取出飛劍比劃了幾下,終於沒朝梗著脖子死強的小子刺下去,“給我捆嘍!等掌門老祖到了,看你還牛不牛得起來!”他大聲命人將人捆住,過程又是好一通混亂嘈雜。


    不管白山外海,哪怕是不喜爭鬥的齊雲,對這種擾亂軍陣的行為處置都極為嚴厲,沒想到楚秦盟連這點規矩都立不好。幻陣中,外海眾人皆大笑。


    “我們這時候衝一波,他們焉有命在?”東軫舔舔嘴唇,他是四人裏唯一有山門大島的金丹修士,但也是最瘋狂,最暴虐嗜殺的一個。


    “你別忘了我們求的是什麽。”深知東軫為人的尤大有連忙提醒了一句。


    這還沒完,楚秦盟又有人陸續從四麵八方趕來,或是一個,或是三、兩結伴,均為有點年紀的築基修士,集合在楚秦大旗下。因為來得分散,每有人一到就是圈敘舊致意,互相稱唿都是某地主事、奉行之類,應是楚秦門外放出去做生意的,地位還不低,那壓陣築基索性放棄約束了。


    就這麽僵持著,眼看日近正中,楚秦盟不但一個金丹未到,而且一家附庸也未來。


    “難道他們想拖?聽說楚秦門有個踏星而行的金丹修士,會星遁術,到了晚上咱們可難製。”還是那負責研究白山情報的築基隨從提醒道,不過他也就是個半桶水,秦長風本命參宿星,用星遁之術完全不需等到晚上。


    “想拖?沒門!”


    看了楚秦門半天笑話,尤大有也有些不耐煩了,當先飛出幻陣,立在空中放出金丹威壓,“我等遠道而來,可不是和你們花拳繡腿,玩過家家的!有能做?的沒有?出來答話!”


    他這一嗓子立時將場麵鎮住,整個白沙灘終於徹底安靜下來。


    不過鎮住歸鎮住,楚秦門那些練氣築基可一個現出懼色的都沒有,不提恐懼,甚至安靜也隻是暫時的,過了好一會兒……


    “這人哪來的?”


    “這金丹修士好麵生,竟沒見過。”


    “那幻陣中別是有元嬰吧?”


    “可能,否則一個金丹哪敢到我楚秦如此囂張?”


    “上一次有人敢這麽幹,還是幾十年前……”


    七嘴八舌的嗡嗡聲重新響起,頂著三百多人好奇的眼神,空中的尤大有氣得真想一掌下去,先拍死幾個再說。


    ‘通通通!’


    就在此時,白沙山中傳出三聲鼓響,山門大開,一麵繡有‘白沙’二字的赤旗徐徐冒出,走出來稀疏數名練氣修士,並無沙諾蹤影,其中四人快步跑到白沙灘正中一通搗鼓,很快,一座潔白小亭出現在那裏。


    “這好像是白山陣前談和的規矩!”


    自家幻陣內那負責情報的築基隨從喊道。


    “哼!”


    看那幾個白沙幫練氣隨著旗子去了楚秦陣後,尤大有靈識先仔細感應了一番,沒覺得那亭子有詐,便光棍地落在亭子當中,冷喝道:“搞東搞西!你楚秦盟沒大人的嗎?”


    換迴了些低聲迴罵,僅此而已。


    “老子……”


    尤大有抬起手,剛想使點手段叫他們知道自己的厲害,“尤兄,別來無恙!”一個聲音適時響起,轉頭朝西邊一看,果然是當年攻打龍家時的老相識,顧歎和明真來了。


    兩人在楚秦大旗邊按下遁光,顧歎先和那壓陣築基交談了幾句,又將明真留在陣中,才施施然飛入亭中,負手對立。“尤兄你這麽做,是不是有些過分了?”看了眼白沙灘上的幻陣,他擰著眉毛當頭就是指摘,語氣亦很不善。


    “顧老弟是聰明人,我們不必繞圈子,就一句話的事,咱們那筆交易還做不做!?”顧歎越失態,尤大有心中越篤定,“我們都是外海人,就別玩那些花花腸子了。”


    “條件我說得不是很清楚嗎?楚秦不是什麽大勢力,最多送一人去酆水,等那邊開辟戰爭結束之後,走薑家的關係在白山運作出個山門領地來。”顧歎不耐煩地答道,“最多如此,你們同不同意?”


    “不同意!”


    後麵東軫發聲大喊,跟另外兩名金丹一齊飛進了亭子,“咱們四人同心同德,起碼得跟那英家兄弟相類。”


    尤大有閉目不言,他清楚,正是因為顧歎的這個條件,導致四人生隙,都怕有人搶先和楚秦盟私下結約,自己到時候什麽好處都撈不到。比如現在,自己剛同顧歎開始談判,東軫他們就湊了過來,擺明了不信任自己,哪還談什麽同心同德。


    顧歎冷笑,“英伯他們可是幫靈木盟血戰多年,又丟了英叔的性命才換來的今天,你們四個靠出賣雇主就……嘿嘿,是不是想得太簡單了?”他沒有把話說完整,但其中意味已很分明。


    “別忘了當年龍家那事你靠的是誰!”東軫怒喝道。


    “龍家那事最大的得利者,我記得就是東島主你吧?”


    顧歎拿眼角瞥了下他,“那麽大一座島,也沒見你分給兄弟們啊?”


    “你別再挑撥了,沒用!”另一名金丹出言維護道。


    “嗬嗬,你們若是真的不怕挑撥,又何必一起來呢?”顧歎再度冷笑,“這小亭子可有點擠噢!”


    尤大有記得顧歎以前是個說話像儒修一樣,溫文平和之餘還喜歡拐彎抹角的人,沒料到今天諷刺起人來那麽不客氣,一時有點猜不透了,“顧老弟,你開了你的價,我也開了我的,接下來是不是該討價還價了?”懶得做口舌之爭,索性先小讓了一步。


    “尤兄,東兄……”


    卻沒想到顧歎並不接招,而是肅容拱手,四人分別致禮,正色道:“咱們既是朋友,也是外海同鄉,本不該走到如今這個地步……”


    四人都是刀口舔血之輩,顧歎這開場套話一說,心裏立刻預感到今日事恐怕難得善了。尤大有用神識散布四周,除了偶爾來一兩人加入楚秦軍陣,沒見有大規模包圍的動靜,心略定了些,“顧老弟!”抬手打斷道:“你……”


    “尤兄聽我把話說完!”


    顧歎根本不給他麵子,“離上次外人在我楚秦地界布陣叫囂已有六十餘年,這份安寧和平是我楚秦盟和南楚門、齊雲楚家流了無數鮮血打迴來的,其中意義,我不管你們懂不懂,這麽說吧,自你們將幻陣立在白沙灘的那一刻開始,我們之間需要談的就是另一件事了。”他聲調愈發冷冽,“你們現在隻有兩個選擇,要麽答應我說的條件,要麽就做上一場,你死我活!”


    尤大有還真沒顧慮到這一點,後悔不迭,心完全沉到了穀底,想說服軟答應吧,自己這邊肯定就要窩裏反。看對方在白沙山周邊的實力不強,若是搏一把……又顧忌跟楚秦盟這種龐然大物徹底不死不休的後果。


    “老子先做了你!”


    身側的東軫卻瘋勁上來了,不管不顧,突然五指凝爪往顧歎當頭罩下,窄小的亭子裏五名金丹存在之間靈力引動,使得剛搭起沒多久的這座小建築立時化作齏粉。


    “住手!”尤大有連忙跟另兩位金丹橫在中間,生生將東軫攔了下來。迴頭對臉色煞白的顧歎說道:“我們商量一下,等會給你答複。”


    “三炷香。”


    顧歎再不敢跟這完全不按常理出牌的東軫靠太近,丟下三個字便倒飛而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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