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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年後。


    齊休密紋整張法毯,秘密麻麻繪滿了基礎法紋,基礎法紋之上,一個橢圓形的簡單線條已被勾勒完成,靈力絲線正無比緩慢,艱難地編織橢圓之內,另一個圓形圖案。


    寥寥幾筆,看上去像一個抽象的眼睛,齊休汗出如漿,將所有精神力聚集在識海之中,導引著自家靈力。每一次前進,仿佛都耗盡了全身的力氣,身前同參無悲密紋無風自動,緩緩漂浮。如果注意看,無悲密紋內,就能找出許多與這個眼睛一模一樣的完成品。


    終於畫出一個完滿的圓形,這隻眼睛就仿佛活了過來,靜靜在識海之中,注視著世間萬物,玄奧非常。


    齊休重重吐口氣,整個身子放鬆下來,這道眼紋的完成,代表著自家已進入築基二層,而且六識第一識,‘眼識’的外道神通,同時開啟。


    顧不上休息,緩緩按照六識經解功法,將自己的右眼,觀想成眼紋圖案,然後猛地睜開,一道信息,便在自家腦海裏生成。


    破幻之眼,齊休密紋築基後獲得的第一個本命天賦,同階及以下一切幻象,皆可破除,又是一個輔助類的神通,但對自家戰鬥力太低的頑疾,依然沒有幫助。


    “不過……”


    齊休忽然想到一人,輕輕笑了出來,出關之後,把楚無影叫到跟前。這孩子自從突破練氣第二檻,到達練氣六層之後,不但越來越難被感應,而且詭代本命萬影閣的幻象虛化之力,也越來越強了。


    “你盡管用本命天賦藏身,看我抓不抓得到你。”


    師長所命,楚無影自然照辦,祭出多影閣剛罩住自家身形,齊休破幻之眼一閃,隻見數步之外,暗影消散,楚無影尷尬現身。


    “再來!”


    已十六歲的楚無影身材麵貌平平,但臉部輪廓極深,眉宇間隱藏一絲孤傲狠戾之氣,看上去十分難以親近。幼時的自卑性格,隨著多年來無數次戰鬥,已完全消磨幹淨。他一向對自家天賦極有信心,此時也激起了少年心性,不服氣地再次祭出多影閣,一次,兩次,三次……


    每次都被齊休輕鬆抓住,終於沒了脾氣,道聲告退之後,身形緩緩消失在陰暗之中,不陪齊休玩了。


    “哈哈哈……”


    齊休把弟子比了下去,還無恥地放聲大笑,心情舒暢至極。


    接受完敏娘和弟子們道的恭喜,齊休算算離魏玄所說,大仗發動的時間已不多了,連忙告別眾人,一個人禦劍往黑河坊市飛去。


    到了坊市裏自家產業,見到白慕菡,接過她遞上的一塊小小的黑色凡鐵,除了形狀怪異些,似乎並沒有什麽特別。


    “就這?”


    齊休問道。白慕菡又遞過一個裝滿靈石的儲物袋,滿臉擔憂地看著齊休,說道:“這是個一次性的,花費不小,使用後隻能進去一次,我打聽到,三天後的夜裏,就是他們按例開市的日子……”


    齊休沉默下來,點點頭,將自己鎖在旅店客房裏,足不出戶,一直等到三日後的傍晚,換了件白山散修慣常用來遮掩身形的鬥篷,獨自在坊市裏找了個街角立定,將靈力注入到凡鐵之中。


    剛剛使用,便有位練氣低階修士湊過來\uf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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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c將齊休帶到坊市外的黑河上空不停兜著圈子。過不多時,一位蒙著麵目的築基後期修士飛來接應,用一個隔絕靈識的頭罩,將齊休頭臉蒙了,一路帶著,進入黑河沼澤地下。


    齊休老老實實,被牽引著行動,帶路的人不知換了幾手,才穿過一個小型傳送法陣,終於被揭開麵罩。


    入目隻有個鬥大石屋,一位年老修士站立身前,老者麵容普通,但赫然是築基圓滿修為,也不說話,遞給齊休一件能籠罩全身,隱蔽根腳的鬥篷法器,然後伸出了手,掌心向上,似乎在討要什麽東西。


    “哦,哦……”


    齊休稍愣片刻,就明白過來,將那黑色凡鐵交到老者手中,老者笑笑,終於開口:“第一次來罷?”


    “呃……是。”齊休答道。


    “第一次來,要小心些,若是被人探問出了根腳,以後出任何事,我們概不負責。”


    老者提醒幾句,便閃開了身子,將套上鬥篷的齊休讓進了身後的小門。


    鬥篷雖然封閉,但好歹能令人可以目視,可以耳聽,但靈識靈力統統不能離體。齊休穿過小門,就走進一間大廳之內,裏麵靜靜肅立著幾十位修士,修為也都感應不到,互相又不交談,不約而同地,盯著前方一張小小桌子發呆。


    齊休低調地走到人群之中,生怕露怯,隻學著站立靜等。


    時不時又有修士加入進來,這黑市生意,竟然已做得這般大了,說起來還是在自家的地頭上。這門營生應該極為賺錢,當年那個楚佑光,一介練氣圓滿修士,竟然在包括金丹修士的重重追殺下,從九三坊一路逃進黑河坊,其身家之豐厚,可見一斑。


    齊休心裏正胡思亂想,小桌後方忽然出現一個高大的黑袍人,一樣不辨麵目,應該是和外麵拍賣奉行一般的身份。也不多話,用變著調的聲線宣布這次黑\u5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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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2開市,又說了幾條規矩,便拿出第一件拍品,詢起了價。


    齊休認真聽下來,大體上和連水城中,自己參加過的那次匿名交換會規矩差不多,隻不過不許胡亂說話而已,心定了些,便靜靜等著自家目標的出現。


    說是黑市,所拍賣的東西,也大部分是些正常物事,隻是來路不正罷了。


    齊休身前的一位修士,出手十分豪氣,收了許多上百年的靈草,即便如此,也比外麵的價格低一些,想是目標完成,便提步離開,也無人來管。


    整場黑市,就這麽詭異地進行著,沒有聲嘶力竭的唿喊,沒有高聲的叫價,隻有拍賣奉行對每樣物品寥寥幾句的介紹之言,還有場中偶爾傳出的叫價之聲。總共就這麽近百人,還不時有修士退場,許多拍品都無人理會,那奉行也不著急,沒人要的就收迴自家的儲物袋中。


    聽白慕菡說,這裏經常有不少金丹修士光顧,而且齊休這次目標明確,自家的本命天賦雖然不受影響,但哪裏敢隨便動用。說來好笑,楚秦門在白山連年廝殺,魏家器符盟都打成那樣了,多少散修死在了天引山連場大戰之中,但其實影響的隻是白山極少數人的生活。就好像這黑市,定時開市,你買我賣,這個世界少了誰都一樣,一個買家消失,自有另一個買家替上來。


    “上好雙修爐鼎,十六歲處子之身,練氣二層修為,保證美貌。”


    忽然一個完全蒙住頭臉,頸脖以下不著片縷的女修,從另一扇小門中被兩個黑袍押了出來,正對場中。女修雙手被綁在身後,正害怕得瑟瑟發抖,白皙膚色,周身曲線玲瓏,無一絲多餘贅肉,盈盈鴿乳,甚至那叢微黃的軟毛,統統在眾人眼中一覽無餘。


    “販賣修士爐鼎……”


    齊休壓製住心中的厭惡之情,他雖然一萬分地想幫幫這位女修,但一人之力,\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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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3c8能做些什麽呢,何況不能為這次的目標分心,那可幹係到門派那麽多人的生死存亡。


    爐鼎的出現,台下修士們的競價更火熱了些,一路哄抬到五十枚三階,齊休雖然出得起,但還是咬著牙,拚命忍住,“對不起,我能力微末,幫不了你……”


    “五十五枚!”一名修士再度加價。


    見場中無人再出價,奉行就要落下小錘,正不停暗示自己的齊休突然注意到那女修琵琶骨上,有道淡淡的粉紅疤痕,似乎之前在哪見過,鬼使神差用見人性天賦掃去,立刻抬手道:“五十六枚!”


    一枚之差,場中竟然無人再加價,“好!歸你了!”奉行幹脆地將小錘一落,兩名黑袍人立刻將女修罩上鬥篷,帶離場外。又有一個黑袍人走過來,對齊休打開一個小盒,小盒內有張空白符紙和一支毛筆,齊休知道規矩,拿起紙筆,留下‘黑河坊楚秦旅店某房間’字樣,將符紙和五十六枚三階靈石放迴,黑袍人便收迴盒子無聲退去。


    接下來的拍品,更多召鬼下咒之類,大周書院明令禁止的違禁物接連出現,不少人買了之後,提腳就走,不敢多留。終於等到場中隻剩三十餘名修士,拍賣奉行拿出一個黑色貝殼,竟是個凡物,打開,除了內壁上一隻黑色骷髏骨手印記,其他空空如也。


    “這個我想不用介紹了吧?競價吧!”


    連底價都沒有之物,剩餘修士卻紛紛抬價,齊休也跟著接連出手,終於以二百七十七枚的天價,標得這件物事。


    老樣子,一名黑袍修士再度走到身前,齊休從儲物袋中取出靈石並一封信,放入他手中的貝殼之中,那黑袍修士將貝殼合攏,轉身竟把這件天價拍品又帶了迴去,遞到拍賣奉行儲物袋中收起。


    齊休將靈石花得光光,也不欲再看下去,轉身離開,自有人按老套路,一路輾轉,將他帶迴了黑河坊外。


    次日一大早,楚秦旅店一間客房外,兩個凡人挑夫合抬著一個大箱子,一路送到門口。


    白慕菡關上房門,打開箱子,齊休昨夜買來的女修爐鼎,衣服穿得整整齊齊,蜷縮著身子,靜靜躺在箱中熟睡。套頭的麵罩被擺在一邊,露出略帶絲嬰兒肥的嬌美麵容,長長的睫毛上還掛著哭過的淚珠,隨著唿吸忽閃忽閃地,令人心生一絲憐意。


    白慕菡卻氣得紅了臉,轉頭對齊休尖聲叫道:“你這兩年將門中積蓄盡皆變賣,又賣了劍心練成的第三把月影玄冰劍,還將靈藥山和靈礦井偷偷低價抵押,換來的靈石就為了買一個女人!?”


    齊休從未見過白慕菡這麽生氣,有些尷尬地迴道:“這是順便買的,這名女修和我們有些幹係,碰到了就正好出手救下來……”


    “那你究竟是為了什麽!”


    白慕菡再度追問,齊休隻推說到時候自然知道。


    “你變了……”


    齊休將女修暫留在旅店中,下樓走時,白慕菡的聲音在身後悠悠傳來。


    “哎!”


    齊休不好與她解釋,悶頭出門,迎頭撞見楨林門那名唯一的築基掌門正往裏麵進,他家和楚秦門說起來為了當年兵站坊之戰的事,有些不對付,闞林又殺了他家另一位築基修士,齊休一直對他們有些心虛,不知來自家產業做什麽。


    見人性天賦一掃,卻無意間得到了極為重要的信息,而且與魏玄所說涉及大戰的隱秘事有關,心念急轉,轉身迴頭,上樓來找白慕菡。


    “你把楚秦旅店的兩張地契,找出來給我。”


    白慕菡正在安頓那昏睡著的女修,聽到齊休這話,眼淚終於止不住,大顆大顆地掉了下來,邊哭邊道:“難道你連我和展元一輩子的心血也要……”


    “是的!”


    齊休狠下心,斬釘截鐵,不容質疑地迴道:“你到時候就明白了!”


    白慕菡從儲物袋中取出地契,一把砸到齊休臉上,轉身撲到房中床上,大哭起來。


    “哎!”


    齊休見她這樣,心中雖有萬般不忍,但依舊轉身出門,急匆匆離開坊市,一路往北邊兵站坊方向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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