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的談話結束地並不愉快,我將房門關上,徹底將他關在了外麵。


    “你看起來臉色不太好。”


    路雪中肯地評價道。


    我在自己的床上坐下,深深歎了口氣。


    “我隻是不想看見本來美好的東西變得醜陋。”


    沉默了一會兒,路雪又好奇地問道:


    “你是不是發現了什麽?”


    “我感覺你好像非常肯定春女士會迴來。”


    我想了想。


    在中央廣場看著那棵古樹整整兩天兩夜,我並不是毫無發現。


    隻是,我尚且還不能確定。


    “明天再說吧。”


    “我們再去看看春女士。”


    ……


    第二天,我們照常來到了那棵巨大的古樹前。


    路雪顯得很興奮,因為我今天早上出門的時候告訴她,我找到了春女士有可能還活著的證據。


    “你現在可以說了吧,別賣關子了。”


    路雪催促道。


    “你看那個。”


    我拿手一指,古樹的角落是一簇剛剛生長出來的新芽。


    那些芽緊緊貼著樹幹,透露著碧綠的生機。


    “前幾天沒有的。”


    我說道。


    我靜靜等待著路雪的反應,沒有說話。


    路雪看了看那綠色的新芽,臉上沒有多少喜悅,隻是撇了撇嘴。


    “這沒有什麽值得高興的。”


    “這裏最不缺的就是植物,不論是奇特的花還是某種奇特的草,也許它來自某個不經意間蘇醒的種子。”


    對於她的反應,我沒有表現出意外。


    “所以我說我不確定。”


    “但它長得很快,你看,比起昨天發現它的時候,它已經長了這麽長一截了。”


    我比劃了一下,用拇指和食指大致地比量了一番。


    就連春天的野草沒有這樣兇猛地長勢。


    “像不像……”


    像不像春女士的能力。


    我沒有把話說完。


    路雪緊皺著眉頭,思索了一會兒:


    “也許它隻是長得快一點而已。”


    “也許吧。”我迴答,隨後又說道,“但總歸還是有些希望,對不對?”


    “我們可以猜猜它開出地將是什麽花。”


    路雪挑了挑眉頭,隨後聲音帶著些不確定:


    “你瘋了?我聽說世界上有超過四十五萬種花卉,所以我們猜中的概率可是四十五萬分之一啊。”


    “而且,這種無聊的遊戲有什麽意義?”


    她緊鎖著眉頭,似乎想不通我到底是什麽意思。


    我看著她,神情有些驚訝。


    她有些迷茫地抹了把臉,隨後問道:


    “我臉上有東西嗎?”


    “沒有……”我撓了撓頭,“隻是覺得你變聰明了好多。”


    路雪拍了拍旁邊白沙的腦袋。


    “去,把這個家夥的腦袋啃掉,那玩意已經生鏽了。”


    不僅變聰明了,好像脾氣也變大了一些。


    “猜一個吧,又沒什麽妨礙。”


    我無奈地勸說道。


    “恩……”她沉吟了片刻,最後說道,“我猜是風信子吧。”


    “這裏有這麽多風信子,而且春女士也很喜歡這種花,我覺得這是最有可能的選項了。”


    “好吧。”我聳了聳肩,“我覺得你猜得很對,按照這個長勢,明天我們就能看到答案了。”


    我察覺到一個看向我們這邊的目光,當我順著目光看去,展東浩略有些心虛地轉過了腦袋。


    心機政治他倒是擅長,可我並不跟他玩那套。


    隻希望他能夠認清現實,這段時間安分一些吧。


    ……


    “這……”


    路雪蹲在樹下,擺弄著那白色花瓣的風信子,白沙低著大腦袋嗅了嗅,路雪似乎擔心白沙將花碰壞,將它的大腦袋推向一邊。


    “還真的是風信子啊。”


    路雪感歎道。


    周圍一個看起來有些年紀的男人神色驚訝道:


    “神樹的腳邊什麽時候多了這樣的花。”


    “神使大人,這是神樹對我們的祝福嗎?”


    我跟這些信徒們一向講不來。


    原因在於他們信仰的人就是我曾經切切實實接觸過得某位朋友,雖然這位朋友的確是值得尊重的人……


    但可以想象一下,如果有人日日祭拜你的朋友,天天向你的朋友禱告,那你的心中多少會有一種無所適從的感覺。


    但此刻我心情不錯,竟然不自覺得勾起了嘴角:


    “當然嘍,你如果喜歡就把它摘去養在自己房間的花盆裏吧。”


    男人臉上閃過欣喜,彎腰要將這朵純白的花朵摘走。


    “欸!”


    路雪想出聲阻攔,可花已經被摘走了。


    男人走遠了。


    路雪看向我,聲音中隱藏著怒氣:


    “陳閑!你搞什麽,就這樣讓他摘走了。”


    我不禁有些疑惑:


    “有什麽問題嗎?”


    “當然有問題。”她站起來,仰著臉,神色有些焦急,“萬一……”


    “萬一那個是春女士呢!”


    “額……”我有些無語地摸了摸下巴,“她應該……不會變成一朵花吧。”


    我的眼神看向樹邊的另一個新芽,這個新芽離這朵被采摘的花並不遠,很容易就能發現。


    “你看,這裏又有新芽。”


    我將自己的新發現指給了路雪。


    路雪再次撇了撇嘴:


    “肯定又是風信子,離得這麽近,都是一樣的種子啦。”


    “是嗎?”我已經大致確認了七七八八,但我卻起了逗一逗路雪的心思。


    “你知道有一種長在春天裏,代表著新生的花,名字叫雪片蓮嗎?”


    她想了一會兒。


    “不知道。這附近有這種花嗎?”


    “沒有。”我迴答,“這種花雖然不是瀕危物種,但大致分布在歐洲,國內應該比較少一些。”


    她翻了翻白眼:


    “那你跟我說這個幹嘛?”


    “難道你要告訴我這個芽開的就是雪片蓮嗎?”


    “你又不是植物學家,還能通過一個芽就看出花的品種不成。”


    “況且,我覺得這個芽跟風信子的芽沒什麽不同的,肯定是同一種花。”


    我笑了笑:


    “可它就是雪片蓮啊。”


    路雪拍了拍身上的灰塵,說道:


    “陳閑,別說胡話了,附近沒有這種花,那也就是沒有種子,難不成你說的雪片蓮能夠憑空長出來不成。”


    我不置可否,卻不爭辯什麽。


    很多年輕工作的時候曾聽過一句話。


    一次是巧合,兩次是線索,三次就是真相。


    現在已然發生了巧合。


    希望第二次的結果能夠如我所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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