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這天,村裏包括陳支書在內,好些村民都陸續來喬知夏家拜年。


    這都是因為沾了喬知夏的光,讓他們掙到了錢。


    還有一些則是希望今年能承包他們的田,讓他們也掙上錢。


    喬知夏正在開拓藥材市場,她相信今年就能差不多實現全村承包,不落一戶。


    送走村民們後,楊碩拎著兩盒年節禮上門來拜年。


    喬新國兩口子見了他,都樂得不行,忙把人領進去好茶好煙的招待起來。


    喬初冬這會兒正在樓上核算一些賬目,楊碩坐在夫妻倆對麵,頗有些見家長的局促。


    李愛珍看出他的不自在,笑道:“你是來找我們冬兒的吧?”


    楊碩被戳中心事,尷尬的撓撓頭,“嬸兒,初冬她在家嗎?”


    自從喬初冬去了省城後,楊碩就很少再見到她了。


    “哈哈~她在,我這就去幫你叫她下來……”


    喬初冬沒多久就下樓了,楊碩忙站了起來,他敏銳的發現喬初冬投向他的眼神有些奇怪。


    反正不似從前。


    “我們出去談談。”喬初冬徑直去了後院。


    楊碩心中隱隱不安,忙跟了出去。


    此時,二樓後麵的窗戶邊伸出了兩大一小三個腦袋,在默默豎起耳朵聽樓下的對話。


    “初冬,是不是我做錯什麽讓你覺得困擾?你說出來,我改……”


    “楊碩,當年我掉進水庫差點淹死,救我的人是誰?”


    楊碩一陣沉默,“怎麽突然問起這個?”


    喬初冬態度冷硬:“你如果不說實話,以後我們就連朋友都沒得做了。”


    “是我!是我正好路過,把你跟何旭洋都救了上來。”喬初冬要與他劃清界限的態度讓他心慌,他隻能如實迴答。


    盡管喬初冬早有預料,但是聽他親口承認後,她心裏還是莫名堵得慌。


    “那你當初為什麽不告訴我?要讓我誤以為救我的是何旭洋?”


    楊碩垂眸陷入不太開心的迴憶中,聲音低沉而憂鬱:


    “我救你們那段時間正好我媽生病住院,我實在太忙了。等我迴到學校,所有人都已經在傳何旭洋英雄救美的故事了,我看你跟何旭洋相互喜歡,所以也不想做那掃興的人。”


    救人的真相不重要,隻要她沒事,開心快樂的和喜歡的人在一起就好了。


    他獨自失落就足夠了,何苦再多拉上別人?


    喬初冬抬起眸,分明從他眼中看到了深深的憂傷和失意。


    屋簷上的雪渣砸在地上,也砸破了滿院寂靜。


    “楊碩,你是不是喜歡我?”喬初冬眼中水光瀲灩。


    楊碩眼裏的憂鬱被戳破心思的無措衝散,“我……是的,我喜歡你。”


    他心裏掙紮了一瞬,幹脆決定坦白。


    “喬初冬,我喜歡你,從上學那時起就開始喜歡你了。”


    喬初冬被他毫不掩飾的坦白驚得不知所措,“那……那你為什麽現在才說?”


    “因為我一直在等一個可以正大光明告訴你的機會。”


    喬初冬垂下眸,眼底淚珠滾落,“你救我的時候就該說的。”


    “比起用救你的恩情捆綁你一輩子,我更希望你選擇自己喜歡的人。”


    他當年選擇沉默,就是不想讓她有負擔,感情不該被恩情左右。


    但他不知道,喬初冬會選擇何旭洋,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誤以為他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女孩子總是容易對拯救自己的英雄動情。


    加上當時的何旭洋是三好學生,溫和有禮貌,長相也不差,所以她後來選了他。


    她對他有所謂的愛嗎?她不知道,好像更多的是因為傳統思想讓她必須要從一而終。


    而那時候的楊碩呢?十幾歲的少年成日放浪形骸,不是在女同學辮子上丟蒼耳子,就是把同學的作業藏起來。


    除了上課不聽講,他啥都幹。


    她身為班長,真是挺煩他的。


    他就是無可救藥的爛泥。


    可直到每次考試時,她都發現他會在課桌上寫下幾個數字,起初她不明白那是什麽意思,直到他的卷子發下來,她才知道那數字竟然是他的考試分數。


    雖然每次數字都不及格,但他能精準控分也讓她很是驚訝。


    後來一次期中考,她搶在他前麵,在他課桌上留下了幾個數字,然後暗示他試試。


    楊碩隻是笑笑,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


    隔兩天卷子發下來,他各科成績都和她留在他課桌上的分數準確對應上了。


    那一刻她才知道,他並不是像表麵上那樣無可救藥。


    相反的,他是個既能不務正業又能不誤正業的控分學神。


    比起她和何旭洋這種埋頭死讀才能名列前茅的優等生,楊碩這種才叫真正的天才。


    從那以後,她總是默默關注他,偷偷看他,他其實比何旭洋更好看,個子也更高。


    有時候他睡覺從三八線越界過來,她好像也沒那麽排斥了。


    相反的,對於他不經意的觸碰,她會心慌意亂。


    那是喜歡嗎?那時候她不明白,現在想來,那才是年少時的心動吧?


    在跟何旭洋的這段感情中,何旭洋一直都是受益方,而她則一直是付出方。


    感情如果不是雙向奔赴,那一直付出的那個人會越來越累,就像是從前的她。


    可是和楊碩相處起來卻從來沒有這種心累的感覺,他總是在恰到好處的照顧她的情緒,留意她的需要,然後默默滿足。


    楊碩跟何旭洋的最大區別在於,楊碩的愛表現在行動上,而何旭洋則永遠浮於表麵,他的愛是掛在嘴上的。


    想通後,她自嘲一笑,她當初怎麽就那麽傻,去沉溺男人的花言巧語呢?


    “姐,我想吃喜糖……”樓上的喬知夏忽然助威呐喊。


    這一年多來,楊碩對姐姐的好,她都看在眼裏,姐姐是個傳統女性,她不可能不再嫁人,所以遇到知根知底還死心塌地的當然要抓住了。


    楊碩模樣好,家境也很好,肯定有不少女人惦記。


    兩人都錯過這些年了,難道還要錯過嗎?


    喬初冬的發聲給了楊碩勇氣,他抓過喬初冬微涼的手握在溫熱的掌心,珍而重之般懇求道:


    “初冬,給我一次機會,我想給你和丫丫一個完整的家,可以嗎?”


    喬初冬感受到他掌心的溫度一點點傳遞給她,她雙唇顫動:“楊碩,你很好。可是我配不上你的,你還是……”


    楊碩神色認真而堅定:“初冬,你是世上最好的女孩,隻有我配不上你的可能,你值得世間最好的。”


    喬初冬被他深情的目光觸動,她真的還有資格談感情嗎?


    一段失敗的婚姻已經耗光了她所有的勇氣。


    “初冬,你不該用別人的錯誤來懲罰自己!我願意給你時間,我會一直等你的。”楊碩不想逼她,他懂她的擔憂和顧慮。


    喬初冬感覺男人眼裏的光一點點暗淡,她的心跟著揪了起來,她忽然用力握住了楊碩準備抽離的手。


    “楊碩……我想跟你先處一陣試試。”


    楊碩不可置信地睜大了眼睛,眼裏的驚喜快要溢出來。


    “真的嗎?初冬你願意給我一次機會?”


    喬初冬點點頭,羞得耳根通紅,楊碩激動得將她緊緊擁進了懷裏。


    樓上窗戶邊傳來起哄聲,氣氛組直接讓兩人親一個,直接嚇得兩人忙拉著手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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