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知夏和喬初冬一口氣趕到丫丫出事的河邊時,就見黃霞母子還有何旭洋都在。


    那對母子摟在一起,站在岸邊,小孩渾身濕透,紮在媽媽懷裏直哆嗦。


    而何旭洋則站在河水中,水流淹到了他的腹部,他就那樣惶然無措的望著湍急的河溝。


    “丫丫,丫丫她怎麽了?”喬初冬急得快發瘋。


    可迴答她的隻有眾人同情又遺憾的眼神。


    “嫂子,丫丫被水衝走了這肯定是兇多吉少,你節哀吧!”黃霞的安慰莫名刻薄。


    喬初冬心頭猛然一緊,唿吸一窒,腦袋空白的一瞬差點兩眼一黑,卻被喬知夏扶住。


    喬初冬瘋了似的朝下遊跑去;“丫丫——”


    喬知夏立刻讓表哥李乾華跟著姐姐。


    她冷冷盯著黃霞,她有預感,這事沒那麽簡單。


    “到底怎麽迴事?丫丫為什麽會被衝走?”


    黃霞不屑地剜了喬知夏一眼:“你那是什麽眼神?又不是我推的那丫頭,我兒子也掉下去了啊!”


    喬知夏看著站在水裏的何旭洋,已經猜到了些什麽,但她還是冷聲問:“那他為什麽沒被衝走,還好好的站在這裏?”


    “是那個叔叔把小弟弟救上來的。”村裏的‘狗娃’迴答了喬知夏的問題。


    狗娃口中所說的叔叔,自然就是何旭洋了。


    “是又怎麽樣?要怪隻能怪那小丫頭運氣不好。”黃霞冷言冷語道。


    “啪——”喬知夏狠狠一巴掌甩過去,黃霞的嘴角瞬間滲出了血,半邊臉頰在麻木中刺痛起來。


    她口中一片腥甜,驚怒中才發現自己的牙鬆了一顆。


    “你打我?”黃霞的聲音因憤怒和疼痛在顫抖。


    “嘴太賤!該打!”喬知夏眼裏的怒火恨不能凝成實質。


    “嗚嗚……壞女人……你欺負媽媽,我讓旭洋爸爸打死你。”叫小燈的男孩伸出手就要推喬知夏。


    “旭洋……爸爸?”喬知夏冷笑,眼底的諷刺分外明顯。


    黃霞急忙捂住兒子的嘴,何旭洋也忙拖著濕漉漉的身體跑了過來。


    母子倆立刻齊齊告狀。


    何旭洋見黃霞的半邊臉已經高高腫起,頓時黑了臉。


    “你怎麽能打人?她是我帶來的,你打她就是打我,馬上道歉!”


    “沒打你,你發飄了是吧?道你媽的歉,你的親女兒在你麵前被水衝跑了,你還在這裏維護這個賤人,你的良心被狗叼走了,腦子該不會也拴在褲襠上的吧?”


    何旭洋終於又想起了丫丫,臉上的怒意頓時被心虛和頹然取代。


    喬知夏狠狠剜了他一眼,才彎下腰看向一旁的狗娃。


    “狗娃,你告訴我,你剛才看見了什麽?要一五一十地說清楚。”說完,她從口袋裏掏出了一把奶糖遞給他。


    八歲的男孩看著一把高級奶糖,忙咽口水,立馬倒豆子似的把自己剛才看見的全都說了出來。


    “叔叔本來已經抓住了小妹妹,可是阿姨在上麵喊要先救小弟弟,叔叔就把小妹妹鬆開了,然後去救了小弟弟迴來,這時小妹妹已經被衝走了。”


    果然……


    盡管早有猜測,喬知夏還是被氣到發抖。


    丫丫那張可愛的小臉,和叫她小姨時甜甜的聲音,讓她心裏一陣鈍痛。


    然而不等她發作,喬初冬崩潰的聲音卻先傳了過來:


    “何旭洋,你這個畜生,你為什麽不救丫丫?丫丫才是你的親生女兒啊!你賠我女兒……”


    喬初冬從來沒有如此崩潰過,她發了瘋,不管不顧衝上去撕打何旭洋。


    何旭洋或許還有一絲作為父親的良知,知道是自己的選擇害了丫丫,所以站著任由她發泄沒有動。


    可是一旁的黃霞卻心疼起來:“喬初冬你死了女兒我們都很同情,旭洋是丫丫的爸爸,他也很痛苦,你還要這樣打他,你配當他媳婦嗎?”


    黃霞的話讓崩潰的喬初冬冷靜了一秒,但僅僅隻是一秒後,她轉頭就把撕打的目標換成了黃霞。


    “還有你!還有你這個兇手,你們一起給我的丫丫償命去呀!”


    她掐住了黃霞的脖子,爆發了積攢許久的憤怒,一個失去孩子的母親有多絕望就有多瘋狂。


    黃霞自詡女漢子也被她掐得險些翻白眼。


    一旁的何旭洋很快反應過來,上去欲將兩個女人分開,可是現在的喬初冬早沒了理智,她幾乎是抱著要和他們同歸於盡的決心在報複。


    “喬初冬,你夠了!”何旭洋見拉不開,忽然大吼一聲,抬手狠甩了喬初冬一耳光。


    喬初冬掐住黃霞脖子的手終於鬆開,黃霞總算從窒息中緩過勁來,猛抽一口氣。


    “何旭洋,你還是不是人?打自己媳婦兒?”李乾華立刻上去,抬手就給了何旭洋一拳頭。


    何旭洋被砸懵了,上次被楊碩打的那一拳還沒完全恢複,這下鼻血又止不住了。


    喬初冬緩緩抬頭看向何旭洋,他這一巴掌又狠又急,她的嘴裏滲出了腥甜。


    何旭洋這時也意識到自己剛才下手太狠,想要解釋:“我不是有意要打你,但是我再不動手,你就殺人了,我是為了……”


    “啪——”他還沒說完,臉上也重重挨了一耳光。


    從來性格溫和的喬初冬,此刻豎起了渾身的尖刺。


    “何旭洋,你真的讓我惡心!沒有了丫丫……我們也就沒有必要過下去了,你馬上就能跟這對母子在一起了,你是不是早就盼著這一天了,所以故意害死丫丫?”


    黃霞怒叫:“你胡說八道什麽?你女兒的死是她活該,誰讓她先推我們小燈下去的,她年紀這麽小就這麽惡毒,死了就是老天爺有眼,那個小壞種她……”


    “啊——”黃霞話還沒說完,就感覺頭皮一沉,整個人往後倒了下去。


    “賤人!你的嘴太臭了,還是縫起來吧!”


    喬知夏安排好人去繼續搜救丫丫後迴來,正好聽到黃霞的話,直接上去一把扯住了她的頭發,將她摁在了河灘上一頓左右開弓。


    “啊!打人了!打死人了,救命啊——”黃霞被打得吱哇亂叫,可是一旁圍觀的人卻無一人上前解圍。


    何旭洋想要上去幫忙,卻被李乾華和後麵趕來的幾個男村民攔住。


    “果真是窮山惡水出刁民,打人是犯法的,你們就等著被抓吧!”


    “吵死了!”喬知夏抓起一旁的泥沙就塞進了黃霞張大的口中。


    “抓什麽?抓你們這對破鞋狗男女嗎?”有人起哄諷刺道。


    河岸邊亂作一團,直到陳支書和喬新國等人趕過來,黃霞的慘叫才停歇。


    “你就是當官的吧?咳咳……你們的村民毆打我們,我們要報公安,把他們抓起來!!”


    黃霞爬起來後,顧不得吐幹淨嘴裏的泥沙,猩紅著眼向村官告狀。


    可惜,陳支書壓根不朝她看,隻急切地問喬知夏:“小喬,孩子找到了嗎?”


    喬知夏剛要搖頭,卻忽聽一聲天籟童音自人群後麵傳過來:


    “媽媽,小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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